第二十五章 鹊 鸟 寓 言

作品:《杨不悔与殷梨亭

    第二十五章鹊鸟寓言

    澄蓝的天空飘浮着如絮的白云,阳光明丽,微风轻拂,吹乱不悔亮丽秀发,也吹乱不悔平静的心湖,她蹲身在殷梨亭身边,不时挥袖为他拭去额上汗珠。殷梨亭身子依靠在树干上双眸紧闭,不悔一脸担忧,转头问身后的慕容雁道:「你不是说他快醒了。」

    慕容雁笑道:「快了!快了!不急。」

    不悔嘟着嘴滴咕道:「半个时辰前就听你说快了,到现在还在说快了,你的话还真让人怀疑?」

    慕容雁见殷梨亭身子动了一下,笑道:「你看,这不是醒了。」

    殷梨亭缓缓睁开眼睛,模糊视线里不悔出现在他眼前,他激动的抓着她的手臂道:「不悔!听我说,我跟白衣……」

    慕容雁插嘴叫道:「你别这么激动,万一又走了岔,我可承担不起,我还不想让不悔来砍我。」不悔瞪了他一眼。

    殷梨亭视线渐明,看清慕容雁,惊愕的将不悔拉置身后,想用全身力量守护她,发觉竟使不上力,激动道:「你要做什么?」

    慕容雁看不下去,迅速伸出一指,往他昏穴点了过去,殷梨亭失了重心,身子往后面的不悔倒了过去,不悔用力撑住他,叫道:「慕容雁,你做了什么?」

    慕容雁蹲下身来帮不悔把殷梨亭扶正坐好,叹道:「我让他安静一点,免得走了岔,我可没有第二颗仙丹可以救他。」

    不悔嘟着嘴,喃喃道:「那你也先通知一声……现在要怎么办?」

    一声马鸣嘶叫让慕容雁回过头,笑道:「看来蒙古人留了样好东西给我们。」他走了过去,将蒙古人遗留下来的马车拉了过来,道:「我们先带他回星辰居再说。」

    慕容雁将殷梨亭放上马车,两人也上了马车,慕容雁手执韁绳驱马缓慢而行,不悔守在殷梨亭身边。阳光和着清晰的微风自半敞的幕帘洒入殷梨亭脸上,轻轻地,柔柔地,马车里样着不可思议的寧静。

    不悔凝望着眼前一张昏睡的面容,看起来那么柔和,她从来没有好好看他,如今仔细观察他,他没有男人该有的霸气与英挺,有的是女人怜惜的柔弱与清秀。

    这样的男人,在女人眼中很不讨喜,因为他给人有一种软弱的感觉,缺乏安全感。但不悔却在他软弱的外表下看到他的坚定与勇气,她心里相信,他不是个软弱的男人而是个温柔的男人。

    慕容雁回过头看着沉思的不悔,突然道:「我收回刚刚说过的话。」

    不悔收回视线没好气道:「没头没脑的,不知你在说什么?」

    慕容雁正色道:「我说他配不上你,我收回。」

    不悔「咦」的一声,疑惑目光注视着他,道:「为什么?」

    慕容雁道:「刚刚见你有危险,我竟然吓的没勇气去救你,却见他一身疼痛拼了命的想救你,甚至愿意为你挨上一刀,当时给我很大的震撼,直问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慕容雁转头看了殷梨亭一眼,又道:「我一直认为人的命只有一条,没了命就等于什么都没了,要我拿自己的命去换别人的命,我想这是不太可能的事,我就做不到这一点,但为什么他可以做到...到现在我还是一直想不通,枉费我慕容雁饱读诗书,竟然连这一点都猜不透……唉!到底是为什么?」他轻叹一声,又道:「看来我还有很多要学习的东西。」

    他沉默一会,又恢復阳光笑容道:「不过我先说明,我虽然收回话,并不表示承认他,要我放弃你,暂时没这打算。」

    不悔低声道:「无聊!」又回首凝视殷梨亭,慕容雁说的没错,他已不只一次捨命救她,为什么呢?她在心里不只打了一个问号?突然想起前些日子,白衣告诉她有关一对鹊鸟的故事。

    白衣道:「有一对恩爱鹊鸟,几乎形影不离,它们自由自在翱翔于天地,逍遥快活的四处游歷,不知羡煞都少鸟类。在它们相爱眼中,除了彼此外,容不下任何人。但有一天,它们不幸遇上一隻老鹰,母鹊鸟被老鹰叼走,公鹊鸟拼了命要抢救母鹊鸟,身子被老鹰爪子抓的遍体鳞伤,可它一点也不放弃,依然奋不顾身扑向老鹰,最后还是不敌,母鹊鸟被老鹰给带走了。后来公鹊鸟发疯般的寻找,最后在老鹰巢穴中发现了母鹊鸟的尸首,公鹊鸟伤心之馀,竟撞璧身亡。」

    当时她听完故事后,还笑那隻公鹊鸟好笨。白衣却道:「也许它真的很笨,但你若能体会那失去深爱之人的痛苦后,你就不会这样想,反而觉得这是一种解脱。」

    这是在她记忆丧失后,第一次听到有关「爱」这个名词,虽然不是很懂,但感觉的出白衣说这故事时的感伤。

    白衣还说:「世上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那是一种有人说它傻骂它笨却还是一头栽进去的「爱」。当你深爱对方后,就不会去在乎自己生命的价值,因为它是一种随时可以为对方付出的。生命之所以存在,也许就是为了守候另一人。」

    白衣悲伤的感言,让她慢慢觉得自己不该笑那隻公鹊鸟,反而替它难过,至于为何要难过,却是懵懵懂懂。

    她看向眼前的殷梨亭竟让她有种感觉,他好像白衣故事里的那隻公鹊鸟,拼了命的想保护他身边的母鹊鸟,她暗道:「我是他的母鹊鸟吗?」

    不悔想着,不由得脸红了,她羞怯的征征凝视着他,说不出的愉悦心情填满心头,心里是甜的,笑容也是甜,莫非这就是白衣所说的「爱」吗?如果是?那应该是甜的,为什么白衣说时脸上却是悲伤的,殷梨亭也是悲伤的,为什么呢?紊乱的思绪在她脑子里翻搅着……她又迷乱了!

    马车平稳的向前行驶,她抬头望向马车外,满目发黄的野草在夕阳照射下,一片金黄的波浪随风摇曳,那么自然、那么飘逸,为什么之前她没发觉,原来这也是一种美,是心境的不同对事物的观感也会不同吗?

    她转回目光看向慕容雁,突然问道:「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慕容雁紧急扯住韁绳,停下马车,回过头笑着道:「不就是像我们一样,我爱你,你也爱我,就是爱来爱去的意思。」

    不悔一楞,暗道:「我竟然这么笨,问了一个比我还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