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拥江山,享无边孤独 第78节

作品:《她坐拥江山,享无边孤独

    梅不嫁真的没有嫁人,而是帮着母亲打理学堂。听到梅三娘的话,她应了一声,转身从学堂背后走去。

    杨与真正是将青竹学堂交给了梅三娘,眼看梅三娘是打算将学堂交给梅不嫁了。

    苏辞道:“三姨,别客气了,我等等就走。”

    梅三娘扬眉道:“这么急做什么?你现在是麒麟女,我这儿还留不得你了?”

    苏辞笑起来,梅三娘也跟着笑起来。随即,她正色道:“吃了粥就回去吧,最近晚上不太平,还是别出门了。”

    苏辞道:“怎么?发生了什么事?”

    梅三娘道:“最近城内城外,有不少孩子失踪,听说官府派人追查,查到现在也没个结果。听说被抓的有女有男,都是五六岁到十二三岁的小孩,保险起见,你也不要大晚上在外溜达了。”

    苏辞点点头,将最近父亲给她订婚、她又跑去退婚的事说了,道:“我来是想跟你商量,我打算搬去安阳城,”

    “你爹也真是!什么狗……”梅三娘听到苏强强行要给苏辞婚配,当即大怒,但想到这样骂人似乎把苏辞也骂进去了,又及时改口,道,“不行,我得去说说他,他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当年要不是与真姐实在没法子,也不会……反正,阿辞你别怕,有我在呢,谁也不能逼着你嫁人。”

    苏辞笑道:“三姨不用替我担心,我会跟我爹说清楚,他关不住我。我来这里,主要还是为了一件事,按理说,我是我娘的女儿,不该就这么抛下学堂走了,可我想来想去,还是想去安阳城。我这里有些银票要交给你的,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反正你看着办吧,缺什么了就跟我说。”

    说着,苏辞从袖中拿出一沓银票。梅三娘没有客气,她数了数,正好是十万两银票。

    梅三娘惊了:“这么多钱!”

    苏辞笑道:“麒麟角值钱。”

    梅三娘道:“你在哪找到麒麟角的?还有没有了?”

    苏辞哑然失笑。

    梅三娘道:“正经跟你说,学堂确实缺钱,你也知道我和不嫁,没什么赚钱的本事。若不是与真姐和你这些年的资助,学堂也开不了这么久,但这钱还是太多了,你不是说要搬去安阳城?那肯定要花很多钱,你不用给我们这么多钱。而且,你也不怕我拿这些钱跑了啊?”

    苏辞笑道:“你还别说,我还真有点怕。其实我不是不信你,是更信我娘,我娘把学堂交给你,而不是交给我,既然她那么相信你,那我也只好照做。”

    梅三娘一愣,眼圈有些发红,神色复杂地道:“你和你娘真是……一天光知道说些好听的话把人哄去给你们做事。”

    苏辞笑道:“全靠你和姐姐,这学堂才能维持下去,我也做不了什么,只好哄一哄你们。”

    梅三娘挑起眉:“少来!你还越说越来劲了!真受不了你这么肉麻。”

    “绿豆粥来了!”

    两人正说话,梅不嫁已经端着粥上来了。苏辞一边喝粥,一边听梅三娘和梅不嫁讨论要把银票存进钱庄,还要如何布置学堂,招收更多的学生。

    “哎,阿辞,你真和那定北王是朋友?”梅三娘突然问道。

    苏辞点点头:“怎么?”

    朝歌最近的热闻中,除了获得麒麟青眯的苏辞,护送苏辞与麒麟角的定北王许春武也被人热议着。

    梅三娘和梅不嫁对视一眼,最后梅不嫁开口了,她道:“若是方便的话,你能不能去请定北王来一趟学堂?你也知道,学堂开了这么久了,还只收女孩,不少人有意见,觉得我们偏心,所以偶尔会有人来闹事。若是能有定北王能来震震场子,那些人哪敢这么嚣张?”

    苏辞道:“其实我也想到了,我这几天就想着要找许春武,看能不能让县官照看一下青竹学堂。我明天就去找她。”

    另外两人闻言一喜,梅三娘顺势拍了拍苏辞,道:“阿辞,你还真行啊,真有本事!居然和定北王交了朋友。”

    苏辞被拍得一粒绿豆卡在喉咙,她急急地咳嗽,脸上红扑扑的,一旁的两人也手忙脚乱给她拍背顺气。

    最终,一粒绿豆好不容易才重新看见了光。

    “咳!”苏辞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离死亡这么近,她被拐卖绑架时也不曾这么害怕,没想到今天差点被一粒小小的绿豆送去见阎王。

    “娘,你真是。”

    梅三娘也没想到居然就这么巧,面上讪讪的,也没有开口为自己辩解。

    苏辞松了口气:“我没事,三娘可千万不要再乱拍人了。”

    梅三娘不好意思地道:“一定一定。”

    梅不嫁忽然叹了口气。

    苏辞道:“姐姐怎么了?”

    梅不嫁道:“官府有人就是好办事,若是这些孩子能入朝为官,也许这些人就不会老是盯着学堂了。”

    此话一出,其他两人倒是不说话了,梅不嫁忙笑道:“我是在胡说呢,别当真。”

    苏辞摇摇头:“姐姐,你说得对,若女子能为官,女子能走的路变宽,就不会有这么多议论了。”

    梅三娘道:“以前是有女子当官的,怎么现在就不行了呢?”

    有人提议女子不适合当官,在位者采纳了提议,于是女子不再能进入朝廷。为什么会有人这么提议,为什么在位者采纳了提议?谁也不知道为什么。

    但他们这么做,的确将女子的出路堵死,从此以后,女人几乎只剩下嫁人这一选择,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女人再无出人头地的可能。

    ————

    “你真是反了天了!”

    在苏家,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苏强训斥时的暴躁。

    苏辞看着那要落不落的巴掌,没有一丝畏惧:“我没想反天,就是不想嫁人,我已经跟赵信说清楚了,但是还需要爹您把聘礼退回去,我记得我已经把银票都给了你,那些钱已经是赵家送来的聘礼的好几倍了吧?”

    苏强几乎是咬牙切齿蹦出几个字:“想都别想!从今天开始,你给我待在家里,好好反省!”

    “你去赵家也没用,赵信已经同意退婚了!”

    “你真是要气死我!我怎么生出了你这样大逆不道的女儿!”

    与怒不可赦的苏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苏辞,苏辞淡定地道:“爹,你说错了,生下我的是我娘,你是男人,生不了孩子。”

    “啪!”

    苏辞捂住脸,迎着苏□□怒的目光,道:“要是你去赵家,记得把聘礼拿上还给人家。”

    眼看苏强还要落下一巴掌,陈小妹赶忙拉住苏强的手,对上苏强的目光时,还忍不住抖了抖。她劝道:“你别跟她说了,还是赶紧去赵家解释解释吧。”

    苏强气得一甩袖:“真是丢脸丢到家了!我怎么去跟人家说!”

    最后,苏强还是去了赵家,同时还带着诸多礼物,要上门道歉。

    同时苏辞的房门再一次被铜锁锁上了。

    陈小妹恨铁不成钢,道:“你怎么能这么做呢?”

    苏辞反问道:“我做了什么?”

    陈小妹道:“你不该去跟赵公子说退婚!你知道赵家的条件有多好么?赵老爷有一家医馆,赵公子他是举人,听说赵夫人为人和蔼可亲,年年都给寺庙捐香火钱,那样的善人,肯定会是个好婆婆,你知道有多少姑娘想嫁进他家吗?他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不用,他还说不纳妾,你不用跟其他女人斗,也不用担心,争风吃醋,这有什么不好?你为何就这么想不开?”

    苏辞道:“赵家再好,和我也没关系。”

    陈小妹也生了气,她没想到苏辞油盐不进,软硬不吃,铁了心不嫁人。

    ————

    苏辞的院子落了锁。

    苏辞在房中百无聊赖。她早就知道父亲听着她私自跑去退婚的消息会怒不可赦,只是对父亲执意要去赵家道歉有点意外。

    原本苏辞以为父亲那么爱面子,只好吃下这个亏。

    不过那赵信再怎么温和有礼,能接受父亲的道歉,继续婚约吗?

    苏辞在屋里转来转去,她一动,仆妇们就劝她回心转意,嫁个好人家。

    苏辞被烦得心烦意乱,干脆叫她们全都出去。

    谁知仆妇们都纷纷不安。

    她们都害怕被苏强责罚。

    这么一闹,苏辞反而笑了。

    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笑,都疑惑地低下头。

    苏辞决定写封信。

    可没有人敢帮苏辞送信,谁都知道苏辞正是写了一封信,邀赵家公子茶楼见面,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回心转意,结果却是要同别人退婚。

    苏辞深吸口气,道:“既然不肯送信,那去叫苏磊过来,我有话跟他说。”

    众人面面相觑,她们都猜测苏辞一定是有想法,可跟一个小孩说有什么用?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没有人动弹。

    苏辞脸色一沉,道:“看来你们都忘了,是谁出钱买下你们的?你们来这里的这些天,我对你们也不算差,难道要我打你们,你们才听我的话?”

    这时,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弱弱地道:“姑娘,我去叫公子。”

    苏辞瞥了她一眼,点点头:“行,快去吧。”

    ————

    苏磊有点怕姐姐。

    虽然隔壁的狗哥总是让他不要怕,说姐姐是一家人里地位最低的,因为要嫁出人是泼出去的水。

    不过在苏家,苏磊最不怕的人是陈小妹,最怕的人是苏强,因为苏强不苟言笑,且他一犯错,苏强便要打他。苏辞不像苏强,一言不合就要打人,甚至他长这么大,姐姐也只打过他一次。

    那次是他去掀了隔壁家的女孩的裙子。

    女孩哭哭啼啼,可家里没人理她。苏磊以为没事的时候,没想到被苏辞听见了,结果被揍得差点下不了床。

    就是那一次,苏磊对苏辞是又敬又怕。

    所以听到姐姐有事找他,苏磊是不敢不听的。

    但一听到姐姐是要他去送信,苏磊又怕了。

    苏磊还记得父亲知道是姐姐写信退婚后暴跳如雷的样子,他才不要去做这么可怕的事。

    苏磊十分后悔进了姐姐的院子,他看见姐姐陷入沉思,悄悄挪动脚步,想趁姐姐不注意,偷偷跑出院子。

    哪知刚转身,苏辞就拎住他的衣领,一把拖了过去。

    苏磊挣扎着道:“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告诉爹!”

    只听扑通一声,苏磊一屁股坐在地上。

    苏辞果真放开了他。

    “帮我把这封信交给一个人,不是给那个赵信,那里离我们家很近,你很快就能回来了。”苏辞扬了扬手中的信。

    苏磊苦着一张脸:“我不去!”

    苏辞道:“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