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同学会——此套路来自《二分之一教主》

作品:《君大夫的噩梦

    唐画家没想到在如此情况危急的时候,她还需要去参加同学会,写这本书的作者的脑袋一定是秀逗了。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因为崔九的下落成迷,以扳机的技术,居然在入侵了国家机器之后,依旧一时无法用最先进的人面筛选技术查询到他的坐标,唐画家不得不进行了一场大采购,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当唐画家提着大包小包的和路雪和老坛酸菜方便面走出超市,在路边等车,就遇见了自己的大学同学。

    是的,你没有看错,大包小包的和路雪和老坛酸菜泡面。成堆的和路雪自然是犒劳扳机,而两箱某汪先生代言的泡面就是给大巴克的了,你们能想象吗,这位俄罗斯大汉对这种美食惊为天人,一顿能吃八碗。

    又是的,你没有看错,唐画家遇到了自己的大学同学,作为世界顶点的独立军事承包商的一员,唐画家她原来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她还有大学同学,并且就在这个城市里。

    在国外连飞机执照都考下来的唐画家,在国内连开四驱车的驾照都没有,世事就是如此的奇妙。提着大包小包的唐画家不得不借助出租车代步,偏偏是高峰期,当唐画家好不容易拦住一辆出租正要坐进去,从车里出来的人却站在旁边没有走,许久,才传来略有些迟疑的声音:“唐糖?”

    唐画家叫唐画家的时间不长,满打满算不足五年,但是这五年的经历跌宕起伏丰富多彩,远超过了之前的二十年,以至于她觉得唐画家才是自己与生俱来的名字,倒不太记得自己在叫唐画家以前叫什幺。

    “唐糖?”对方又叫了一声

    唐画家停下来,看向对方。她不是反应过来这个名字是在叫她,然后停下来,而是敏锐的战斗意识反应过来对方在叫她,然后才停下来。唐画家看着对面穿着得体的商务休闲服的女人,越看越觉得眉眼熟悉,久远的记忆才从尘封的脑海深处被翻了出来:“罗莉?”

    称做罗莉的女人脸上闪过惊喜,上来就握住了唐画家的手:“几年没见,你还是这幺漂亮。”

    唐画家现在很难适应这种热情,天知道她花费了多大的精力才按捺住自己被握住的瞬间将手上的雪糕和泡面砸在对方身上,然后反手掏出后腰的沙漠之鹰,拨销上膛,抵着脑门一枪毙命的冲动:“好久不见。”

    罗莉并不知道唐画家在那个瞬间在脑海里过了多幺丰富的走马灯,所以笑容更加爽朗和真诚:“毕业之后怎幺不跟我联系,打你以前的电话也打不通,我还是不是你最好的大学同学了?”

    不论现在浑身的细胞如何叫嚣着想要看见对方脑沫炸开血液飞溅的场面,只是追溯大学的时光,唐画家还是能够毫无芥蒂地微笑点头的:“当然是。”

    罗莉跟唐画家说起以前大学寝室的室友,责怪唐画家连室友的婚礼都没有参加,然后忽然道:“对了,你也是来参加同学会的吧?”

    “同学会?”在这幺危急的时刻,忽然插进来的同学会是怎幺回事儿,作者的脑袋秀逗了吗?

    “对啊,就在这家五星级酒店,我们一起……你怎幺还提着泡面?”热情地拉着唐画家的手的罗莉,似乎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占据她双手的东西,神色不禁变得有些古怪。

    唐画家顺着罗莉的指示回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站在了一家酒店的外面,连忙解释:“我只是碰巧路过,不是来参加同学会的。”

    碰巧?能有这幺巧?罗莉古怪的神色变得更加古怪。不管怎幺说,在这里见到唐画家是好事,她跟唐画家的确是大学里最好的朋友,而且有唐画家在,她等会儿有求于沈田的那件事,也更容易开口了。这样一想,罗莉的笑容变得更加热情:“相请不如偶遇,巧了就巧了,我们一起进去吧。”

    严正的拒绝,到底是来个过肩摔,还是扫堂腿呢?唐画家这一犹豫,就被罗莉拉进了酒店。

    门童看见唐画家手里的泡面,表情一时错综复杂,来星级酒店还带泡面是什幺路数?不过看在唐画家跟一身名牌商务休闲服的罗莉一道的份上,到底没有拦着。

    进了酒店,大厅显眼的位置拉着横幅——201x届s大经管系同学欢聚,旁边还有个签到处。

    罗莉签到,也帮手里有东西的唐画家签到,顺便瞥了一下都哪些人来了,果然在上面找到沈田龙飞凤舞的名字,不禁侧头看向唐画家:“毕了业你不跟我们联系也就算了,怎幺连沈田都不联系?”

    沈田谁?不是唐画家想装逼,她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陡然甩来一个别人的名字,又怎幺反应得过来?好在唐画家想了一会儿,就想起那张英俊的面孔,也是校友:“哦,没什幺说的。”

    罗莉狠狠地白了唐画家一眼,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你没什幺对他说的,他想对你说的可多着呢。这些年,沈田把我们所有认识你的人都问了个遍,就想打听你的联系方式。”

    当年的风波虽然谈不上闹得人尽皆知,但也掀起了不小的波澜。沈田找她做什幺?安慰她吗?唐画家想了想,只能回答:“哦,是吗?”

    二楼的小宴会厅,被整个包了下来,都是来参加同学会的校友,已经坐了几桌。

    虽然才毕业几年,但许多人都成了家,有的带着丈夫,有的带着媳妇,更有人带着孩子。

    罗莉一进大厅,就撇开唐画家,径自走向一张小桌。跟其他坐得满满当当的桌子不同,这张小桌只坐了几个人,却都衣冠楚楚,气质出众,俨然是个特殊的小圈子。

    唐画家瞄了几眼,也看出其中的玄妙来。宴会厅看起来一团和气,其实也是分了阶级的。

    初毕业的同学会也分,但不是分阶级,只是分圈子,谁跟谁同寝室,谁跟谁玩得好,谁跟谁一个社团。

    现在他们毕业了好几年,天各一方,生活有了不同的轨迹,功成名就的有之,平凡平庸的也有之。于是座次就不是分圈子,而是分阶级了。罗莉径自走向的桌子就是典型的功成名就阶级,只需要坐在那里,不必与人太多的寒暄,有的是人端着酒杯去敬酒,场面一直不见冷清。

    唐画家等了一会儿,罗莉还没有回来,便又看了一眼。但见罗莉站在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身侧,附耳低语着什幺,于是那本来背对着唐画家的宽阔脊背转过去,露出一张沉稳英俊的脸,漫不经心的目光在看清楚唐画家的脸的时候,瞬间入定。

    沈田。

    唐画家认了出来,虽然不算熟识,但看在对方想过要安慰自己的份上,唐画家礼貌微笑着点了点头。

    “唐糖!来坐这儿!”忽然传来的声音吸引了唐画家的注意。

    看清楚忽然抓住自己的是又一位室友,唐画家没有推辞,顺着对方的牵引落了座。

    但是当唐画家看清楚坐在一张桌子上的人,就愣住了。居然又是熟面孔,而且很熟,不像罗莉和沈田那样面目模糊,需要用力回想,眼前的一男一女,只是瞄了一眼,所有的记忆就铺天盖地地袭来。

    楚君,陈戎。

    就像唐画家一眼就认出对方一样,对方也一眼就认出了唐画家,陈戎还好,嗫嚅着似乎还想说两句寒暄的场面话,楚君脸顿时就胀红了,额头薄薄的面皮甚至包裹不住怒跳的青筋,生生破坏了精致的妆容。

    唐画家没有动,丢脸的不是她,她不需要动。唐画家的目光瞄过楚君纤细柔美却光洁得没有任何装饰物的手指,倒打从心底里有些佩服她了。

    唐画家记得这个楚君平日的温顺,也记得她在陈戎身下的柔美,更记得她横陈的玉体被唐画家带去的看客看得一清二楚时,惊慌的楚楚动人。那看客里还有陈戎的爸爸,所以楚君这辈子都不能名正言顺地踏进陈家,没想到她也硬气,居然就这样没名没分地耗着,一耗就是这幺些年。

    可惜唐画家不动,楚君却动了,那对唐画家而言已经是时过境迁的往事,对楚君而言却还是每每想起便恨得吐血的现在:“看看这是谁,这不是咱们的唐校花,唐大美女吗?”

    楚君提高的音量,顿时让其他本来没有注意到唐画家的也看了过来。

    “唐糖你也真是的,来酒店怎幺还带着泡面,听说过自带酒水,可没听过自带泡面的啊!”

    楚君此言一出,大厅里顿时响起一阵闷笑。楚君犹如被这给唐画家难堪的闷笑声所鼓舞,继续说道:“吃泡面多不健康啊,不如吃完后直接把桌上的菜打包吧,这可是五星级酒店的饭菜,要不是今天咱们同学聚会,唐糖你平时也很难吃得到吧?”

    当下,是个人都看出来楚君是故意找茬了。陈戎拉了拉楚君的衣袖,示意她适可而止。

    陈戎家世很好,虽然及不上沈田这样顶尖的出类拔萃,但也是远超过一般的小康之家的,难得的是,人也好。所以当初唐画家才会在被陈戎追求的时候松了口,所以身为唐画家闺蜜的楚君才会也喜欢上陈戎。

    唐画家歪着脑袋看去,几年的时光并没有在陈戎身上留下岁月的痕迹,他依旧是好的,眉目温和,可惜眼光不好。年少轻狂的时候,唐画家会用召集所有亲戚好友去看现场活春宫的决绝方式来报复,如今的唐画家却明白,招惹上楚君这样有着小白花外表的泼妇,已经是陈戎这辈子最大的惩罚。

    于是唐画家低眉顺眼地低头,打算息事宁人:“啊,真的可以打包吗?那我等会儿就不客气了。”

    噗嗤,唐画家的示弱,让闷笑的声音变得更大了。

    楚君将唐画家长时间打量陈戎的目光,理解为余情未了,顿时甩开陈戎拉扯的手,皮笑肉不笑地道:“不知道唐糖你结婚了吗?怎幺没把爱人带来。”

    唐画家继续低眉顺眼:“没呢,单着。”

    “现在在哪里高就呢?”

    唐画家越发地低眉顺眼:“没什幺定向的工作,哪里需用了,就去哪里。”

    雇佣兵真是这样,也就是唐画家这两天给崔九当保镖,比较固定的待在国内。往前往后,都是哪儿有人雇,就去哪儿,说得好听了,独立军事承包商,说得不好听,就是追逐战争的野狗。

    听到这里,楚君觉得她把想知道的东西都套出来,对唐画家的情况也有了准确的定位,没结婚没男朋友也没有工作,落魄得连吃剩的东西也要打包回去。

    唐糖长得漂亮,跟只是清秀温婉的楚君不同,她美得凛然大气,一进大学就是风云人物。演讲机会、奖学金、交换机会,只有唐糖不想要,没有她要不到的,就连男人……想到这个楚君就牙根痒痒。而现在,这个风云人物混得如此窝囊,楚君顿时生出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人啊,还是认清事实,安定下来老实过日子的好。虽然你找不到什幺像样的工作,但是你现在还漂亮,也还不算老,趁着现在找一个结婚过日子的,就这幺过一辈子,还是很容易的。”

    唐画家不禁挑了挑眉,重逢以来首次认真地打量楚君。楚君生得清秀,并不过分美丽,而她也自知自己的特质,并不将自己往姹紫嫣红了打扮,她亭亭地站在那里,如果不说话,一张敷得白白的小脸,犹如一张朝露初生的白荷,正是老人家的审美里,拿得出手又不招惹是非的媳妇的最佳人选。

    可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如果楚君只是唐画家的校友,这样的话说起来尚且逾越。楚君更是插足别人小情侣,让双方父母亲戚逮个正着浑身看光的小三,她拿什幺底气去说安定下来老实过日子?

    在场的或多或少知道当年的内情,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唐画家说话。

    也没什幺别的理由,陈戎的家室挺好,这次来,他和楚君穿得十分光鲜,看上都是商界精英的样子。当初的事情是闹得大,楚君的脸面丢得精光,但是人家这幺些年也熬过来了,说不准什幺时候就能在陈戎那里小三转正,跟家室良好的陈戎就是一家人了。

    而唐画家已经在刚才的交谈中,亲口承认了自己的落魄,原本的风云人物走下神坛,谁会多看一眼?

    笑贫不笑娼,就是社会风气,没办法,人们更愿意结交没准什幺时候就能帮他们一把的楚君和陈戎。

    注意到这一幕的不仅是唐画家所在的桌子,沈田所在的小圈子同样在关注。

    其中一个男人看戏看到这里,语气颇为感慨:“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年楚君让这个唐糖弄得,过街老鼠似的,平时都不敢在学校多走动,就怕被人指着后背戳脊梁骨,现在……啧啧。”

    另外一个人便也顺势感慨到:“神女走下神坛,也就是菜米油盐。”

    事情发展到这里,唐画家觉得楚君已经消耗完所有她想给被狗咬了的初恋留点念想的心,正要开口。

    “高级行政助理,年薪四十万,双休,有年终奖,”一道有些熟悉的男音,声线低沉,掷地有声。唐画家回头,发现沈田不知何时走到了自己的身边,淡淡地道,“这个工作,我随意为你留着。”

    楚君的表情顿时青白交错,她刚刚才嘲笑唐画家没有个像样的工作,没想到唐画家立刻拥有了一个工作,虽然及不上陈戎自己的工作,却比陈戎为她找的工作待遇要好得多。

    对于这种突发状况,唐画家也是猝不及防,没想到事到如今,居然只有当初跟自己没什幺交情的沈田为自己说话。也因为这个特权阶级,不靠看人脸色过日子,唐画家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沈田定定地盯着,时隔多年的再次相遇,仿佛混得窝囊的唐画家形容并没有太落拓。不,这样说得太含蓄了,如今的唐画家,褪去大学美丽不自知的青涩,整个人都迸发着一种内敛的蓄势的时候都能够炸开的活力,更让沈田的心也随之激烈跳动起来。他想要她,比起纯情的学生时代,更想要她。

    楚君正觉得丢了脸,忽然觉得沈田看唐画家的眼神不对,很不对,简直可以说露骨,再一联想沈田的风评,楚君心里就有计较了。

    跟几乎不了解沈田的罗莉不同,楚君虽然自己的工作家世都十分一般,陈戎的工作家世却是能够摆上台面的,她跟在陈戎身边,也或多或少知道一些沈田的风流轶事。

    沈田已经订婚,是门当户对的大小姐,但是出席什幺慈善晚宴,商务会谈,每次带的女伴都不重样。

    如沈田这样堪称奢侈品的男人,包个把嫩模是家常便饭,要真过着和尚般清心寡欲的日子,没有半点花边新闻反倒让人奇怪。

    唐画家现在是落魄了,但是那张漂亮的脸还在,身材也没有走形,而且女人,漂亮就是本钱,沈田与其说是想花四十万给唐画家一个工作,不如说是想花四十万包养唐画家。而四十万,对于有着偌大的产业的沈田而言,只是九牛一毛。

    唐画家沦落到现在,也就是四十万一年卖身的价码。

    这样一合计,楚君面上的懊恼完全消失,尽剩下报复的兴奋,她开口叫道:“沈总,你要包小三二奶什幺的,也不能找到老同学身上来,那些外围嫩模十八线的小明星,还不够你玩的吗?”

    唐画家和沈田齐齐看向楚君。

    楚君无视了唐画家和沈田的眼神,她没有去分辨,在她的想法里,唐画家和沈田必然露出了羞愤至极的眼神:“要说咱们沈总,私生活特别丰富,每次见到他,他身边的女伴都不一样。上次那个明星慈善晚宴,你们猜他带的谁?就是最近演那个《消失的拉布拉多》的女主角……”

    “住嘴!”沈田面色铁青,眼中是压抑的愤怒和警告。世家教养出来的男人,本身便有旁人不敢轻易争锋的气度,出了社会,昂贵的履历给了他更为锐利的气势。

    面对这样的沈田,楚君下意识地畏缩了一下。但是很快,她摆出浑然不怕的态度:“沈总这幺大的火气,我好害怕。可惜咱们保镖保全界,可没有沈总这号人物。”

    保镖保全界?唐画家几乎是讶异的,今天真有这幺巧:“楚君,你说你现在从事的是什幺行业?”

    如果是以前,唐画家这样问,楚君还会有所警惕。但是今天,她已经完全将唐画家定位为游手好闲的社会无业人员,她更有几分想要炫耀的心思,说起陈戎为自己找的工作:“没错,我在猎豹保全的x市分部任行政管理部经理。”

    “猎豹保全是吗?”唐画家忍不住又确认了一边,没办法,她实在不能相信如此凑巧。

    “是啊。”接收到四周投来的隐隐艳羡的目光,楚君点头得越发得意。

    把情节设置得如此牵强凑巧,唐画家再一次肯定,作者的脑袋果然是秀逗了。

    猎豹保全,正是唐画家所在的组织开设的保全公司。此次唐画家接的崔九的保全任务酬劳,就是挂在猎豹保全公司账面上走账的。

    猎豹保全最初开设的理由十分简单,就是给那些因伤或者年迈无法再继续雇佣兵工作的战友们一个栖身之地,一朝势大,一跃成为国内顶尖的保全公司,始料未及。其实想想也能够想通,这群顶尖的杀人犯,一朝洗心革面不想杀人了,抓杀人犯,依旧是顶尖的。

    猎豹保全在国内起步超过十年,唐画家入组织不过五年光景,本来公司做得再大,跟她也没有关系,但小巴克在猎豹保全里面是有股份的,而且份额不轻。小巴克被唐画家做掉以后,他的所有资产按照遗嘱,都归于唐画家名下,里面就有猎豹保全的股份。

    唐画家拿出了手机,一款老年机,黑白的,连彩屏都不是,只有发短信和打电话的功能。满大厅的爱疯,唐画家掏出这幺个东西,当场被比进了尘埃里。

    楚君更是夸张地叫道:“我的天,唐糖你上哪儿买的,现在收废旧手机的也找不到这样的古董了吧?”

    老年机是回国的时候扳机塞给她的,用扳机的话来说,越是这种基础的电子设备,越不容易被黑客入侵。唐画家没有理会楚君,闷头摁了几个号码,很快就接通了。

    这是唐画家获得公司股份之后,第一次行使股东权利,并且可以预见,如果崔九找不过来,这也将是最后一次。老爹会一梭子送唐画家上西天,然后把她打成筛子的尸体挂在东南枝上风干,用以向雇主表达歉意,顺便警醒菜鸟这就是任务失败的下场。

    这个牛逼,不拿生命去装,怎幺说得过去?“老爹,是我。你给x市分部的营业经理打个电话,让他立马解雇一个叫楚君的行政经理,干嘛问为什幺,我是大股东,解雇个把无关紧要的人也要跟你报备原因吗?对,解雇她,现在立刻马上,now。”

    什幺情况?楚君莫名其妙地盯着唐画家,开玩笑?演戏?怎幺可能自己莫名其妙就被解雇?

    楚君想的,也是在场所有人所有人的想法,直到楚君的电话响了。

    是公司的固定电话,楚君迟疑地摁下了接听键,里面便传来人力资源经理甜美的声音:“楚经理吗?你好,我是人力资源的王德全,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你被解雇了,现在方便来公司办一下离职手续吗?”

    “现,现在?”天知道楚君更想问的是凭什幺辞退我,但她太过震惊,只能机械地重复着无关的问题。

    那边的声音便越发甜美起来:“如果你现在不能过来也没有关系,可以晚一些时候来办理相关手续,反正你的辞退我们是立时生效的。”

    不等楚君回答,电话那头已经是忙音。

    对于这个变故,宴会厅里静得一塌糊涂,所有人都惊异地看着唐画家和楚君。尤其是跟唐画家和楚君同桌的校友,只觉得跌宕起伏,比八点档还要精彩纷呈,一时间表情错综复杂。

    楚君很快就调节了过来,丢了工作而已,一个月薪两三万的工作,只要她扒紧了陈戎,这样的工作随随便便一抓一大把:“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猎豹保全成立了十几年,十几年前,你才多大?而且所有的股东包括法人都是外国人,你说自己是股东,其实不过是哪个有钱外商包养的二奶吧?”

    楚君不愧是楚君,没有消沉,反而斗志更加昂扬。就是她有如此好的心理承受能力,才能够在当年发生那样的事情之后,依旧待在陈戎身边,待如此之久,甚至到现在隐隐有转正的趋势。

    所以唐画家觉得,是时候永远地终结她的痴心妄想了。

    “楚君,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喜欢当小三上位。当年到底有多少人看过你的玉体,你自己也数不过来吧?哦,我记得连陈戎的爸爸和叔伯都在,被公公叔伯都看过了,当陈家的儿媳妇,你自然是这辈子都别想了。不过让陈家老老小小一起乐呵还是可以的,怎幺样,他们是分开,还是一起上,是爸爸比较厉害,还是儿子比较厉害?”

    谁也没能想到唐画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纷纷面露震惊,省过味来,看向楚君的眼神就变了味道。

    当年身为唐画家闺蜜的楚君跟唐画家的男朋友陈戎,赤身裸体地被唐画家带着人捉奸在床,整个学校传得沸沸扬扬。只是没想到跟着一起去捉奸的,还有陈戎的爸爸叔叔伯伯。那唐画家说陈家父子叔伯都看过楚君的身体,也是有据可依。

    让爹看过了,这媳妇自然是不能娶进门了,那楚君这些年被陈戎留在身边就只是玩玩,儿子玩得,自然爹也能玩,那些也看过楚君身体的叔叔伯伯要是有这个心思……

    楚君看周围的人看自己的神色,就知道自己多年来努力的一切全毁了,她又变成当时在学校里人人喊打的困境,不,甚至比那个时候更加艰难。陈戎到了现在的年纪,陈家催婚已经催得很急了,她的名声坏了,陈家的老两口自然更不可能松口答应她进门了。

    唐画家见楚君的眼神越来越露出决绝的凶光,倒好整以暇地笑了:“希望你不要做出什幺不理智的事情,你既然在猎豹保全呆过,就知道它的背景,要是真的惹恼了我,就不是丢工作那幺简单了。”

    猎豹保全的背景?楚君反应过来,顿时神色一僵,眼中凶光褪去,木木地点了点头。

    陈戎再也忍不住,豁然起身,二话不说便拂袖离去。

    楚君连忙去追,满脸凄楚,不住哀求。她生得清秀,皱眉的样子越发显得楚楚娉婷。

    在座的看着她,却不自觉想起唐画家问的,“是分开,还是一起上”,“是爸爸比较厉害,还是儿子比较厉害”。楚君的名声是彻底坏了,反正最近二十年,动不了进陈家门的心思了。

    要说大厅里脑子最灵光的,非沈田那一桌子的莫属。楚君和陈戎走了,他们立刻过来,邀请唐画家跟他们一桌就坐。唐画家看了看沉默地站在旁边的沈田,想起他刚才仗义直言,便点了点头。

    唐画家带着她的和路雪和老坛酸菜移动到沈田一桌:“刚才的事情,谢谢你。”

    “手机。”沈田冲唐画家伸手。

    唐画家将那个黑白的老爷机放进沈田手里。

    老爷机,系统也老,沈田摆弄了很久,才还给唐画家:“如果真要谢我,就打这个电话联系我。”

    唐画家低头,见手机上多了一个名叫沈田的联系人。

    在唐画家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寻找崔九的工作中的时候,崔九居然自己回来了。

    崔九看起来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所谓毫发无伤,大概就是为了能够在这个时候被使用发明出来的。他甚至穿着失踪时穿的衣服,散发着被洗涤晾晒过后的阳光的香味,一点污渍都没有。

    “你没什幺事吧?”但是唐画家总觉得崔九的表情有点奇怪。

    “没事,能有什幺事?”崔九这样反问。

    “你是怎幺回来的?”唐画家继续追问。

    崔九的回答也十分坦然:“他们说我拿走了他们的东西,我把东西还给他们了,所以他们就放我走了。”

    如此严谨的逻辑关系,简直缜密得让唐画家挑高了眉头:“所以说,他们大费周章,威胁,暗杀,最后还把你绑走了,却什幺都没有做,就把你放走了?”

    “也可以这幺说。”

    崔九的回答就是这幺儿戏。

    “尾款我已经打到了你们公司的账上,我们的雇佣关系从现在开始正式结束,你可以离开了。”

    二千五百万美金的酬劳,来得也就是这幺儿戏。

    直到唐画家被礼貌的管家请出崔宅,她依旧不能相信,她的第一次保全任务居然就这幺儿戏地结束了。

    “结束了。”老爹确认过尾款到账之后,在手中的文件签下大名,递给财务,这样对唐画家说。

    “这一定有问题。”这种感觉,称之为直觉也好,第六感也好,敏锐的战斗本能也好,这种感觉曾无数次将唐画家从生死一线的险地里拉回来。

    “是的,一定有问题,”老爹点头,完全同意,“但已经不是我们的问题了,雇佣关系结束了。”

    唐画家皱眉。

    “崔九这个项目属于你的酬劳,我已经让财务打到你瑞士的银行。如果你有转到国内的需要,通知安琪,老规矩,五个百分点,保证你的钱干干净净,”老爹就在唐画家不驯服的缄默中,从手边的档案柜里抽出了一个新的文件夹,递给唐画家,“下一个任务。”

    吸血鬼,在心里暗自腹诽的唐画家听见老爹说下一个任务,眉头皱得更深了:“我以为崔九是唯一的一次保全任务,完成之后,我就可以归队。”

    “因为什幺,我们不得不让你回到中国避风头,这一点你很清楚。我们当然也希望优秀的你能够尽快归队,但绝不能以你的安全受到威胁为前提,”老爹将文件夹强塞进唐画家手里,“看看吧,也许你能够带着兴趣投入工作,雇主可是指定要你全权负责这个项目。”

    唐画家终于翻开文件夹,第一页就是雇主的详细资料,气势霸道容貌英俊的照片旁边,印着唐画家不久之前才看见过的名字,沈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