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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你说,龙性本啥来着?

    得倒很稳当,一步步跟走惯了似的,气息都不乱,夏南山走得不痛快,又不能撒开翅膀飞,心里暗暗编排,说于盛溪在外头香车宝马,锦衣豪宅,原来是个山沟沟里出来的娃娃。

    他亦步亦趋跟着前人的脚步,眼睛也没力气瞎瞟,只盯着自己的鞋尖儿,等走得心肺都快炸了的时候,眼角一跳,捉到了一丝光亮。夏南山赶紧抬头,也不管前头等他的是死路活路,脚下步子都大了。

    那光亮是于宅前门挂的两盏灯,一行人走到跟前,模样都不太好看。

    前门有人等着,一队人马,左右两边列着,为首一个夏南山认识,于溜行。

    他跟在s市时大不一样,长发及腰,束在脑后,脸上带着笑,怎么看怎么戏谑,怎么看怎么得意,走了两步正冲夏南山迎过来。夏南山下意识往后退一步,还没来得及仔细想想应对之计,于盛溪跨出一步,拦在了他前头。

    灯光底下,于溜行以本相示人,一袭青袍,长身鹤立。

    于盛溪眯着眼打量他,眼神陡然转冷,冰渣子似的刺人,几乎就是杀意。

    第51章

    风伯死了,死得消无声息,连一声喊都没有。

    伏羲拿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他面无表情,审视风伯的葬身之地。

    照片是雨师毕发过来的,拍得不好,跟他本人一样干巴巴的,但内容足够直白,整片山头的树木尽皆枯死,断枝铺了一地,最中间焦黑一片,连点草木灰都没有,可见当时是怎样一副摧枯拉朽的场面。

    伏羲关了照片,发现跟雨师的视频联络还在继续。

    雨师大概是半跪着,屏幕里出现他的手,正按在焦黑的大地上,他说飞廉就死在这里。

    伏羲轻轻皱眉,他当然知道风伯死在哪里,青帝的部分神识就附在他身上,要不是周围有动静,于溜行撤了神力,青帝大抵也要自损八百了。所幸当时于溜行没追上来,青帝逃走时最后望了他一眼,对方一身红袍,站在死气与焦黑之上,冲他露出个妖冶的笑容。

    那笑容一直冷到他心底。

    手机里雨师还在继续,声音抖得厉害,说飞廉连尸首都没留下。

    伏羲没作声,把手机扔在了茶几上,坐进沙发里,青帝就团在他旁边。风伯是司风之神,死后神力归于自然,于溜行还给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连点念想都没给雨师留。手机里传出淅淅沥沥的雨声,伏羲望过去,那地方今日不该降雨,这雨是雨师私调,算是送风伯一程。伏羲没去计较,到底是千万年的老战友,能走到现在也不容易。

    联络断开前,毕主动请缨,要去手刃仇人。

    于家藏在哪个山头都不知道,还说什么手刃仇人?

    伏羲没点头没摇头,声音威严,只说:“别送死。”

    太昊等电话挂了才走过来,破天荒挨着青帝坐下,隔开他扔给伏羲一瓶啤酒。

    接了也没喝,拿在手里颠来倒去,最后伏羲仰了头,脖子靠在沙发椅背上,“留不得了。”

    “早留不得了。”太昊说话不客气,直戳在他痛点上,“于盛溪发现夏南山是应龙那会儿,你就该让我杀了他。”

    “那这会儿灰飞烟灭的,也有你一个。”伏羲摆摆手,“我们是创世神,矜持点儿,别天天喊打喊杀的。”

    太昊被他气笑了,“创世神个屁,都衰退成什么鬼样了。”

    伏羲笑得晏晏,一道雷砸在太昊脸上,比巴掌还响,打得他嘴角裂开,见了红,“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太昊捂着半边脸,果然闭了嘴。

    伏羲三神里,他是衰退得最快的一个。伏羲瞧不出于盛溪端倪,听不懂九天玄鸟鬼叫;青帝独个儿出去,在于溜行手里吃了两回亏;他自己,没有伏羲神力供着,大抵早就神形俱灭,也轮不着他在这里开嘴炮;至于西王母,被于溜行吓破了胆,藏得影子都没有。创世神自宇宙洪荒之初就在,眼看着世界成形,人登台亮相,神悄然退去,他们跟宇宙一样,他们即是宇宙本身,苟延残喘,离将死之日不远。

    伏羲不怨不愤,他冷眼旁观,他又胜券在握,他说:“夏南山还是得要回来。”

    于家老宅藏在十万大山深处,整整占了一座山头。

    于溜行迎他们的地儿只是个大门,离主宅还有老长一段路。夏南山原先在山里就走得绝望,这时候一看,刚提气要骂,眼角瞥见几辆高尔夫车,二话不说端起屁股就坐上去,翘着腿儿一人占了一排。

    于家不怀好意,他一条应龙真要死,怎么着也不能累死。

    于溜行这时候兄友弟恭起来,收了本相,身上那件青袍倒还在身上,伸手请于盛溪上车,自己跟于家其他人挤了一辆,往主宅过去。

    一路开着,青石板铺的路挺糙,颠得人屁股疼,但一眼望过去,灯光底下,院里物件齐整,踏跺斗拱,都是北边的风格。夏南山瞧了一阵,主宅里灯火通明,缀在山里,在夜里明晃晃的,锐得跟刀尖儿似的,扎得人眼睛疼,他呼吸一滞,干脆闭了眼。

    于盛溪坐在他后头,突然伸手过去抱住他,手掌带茧,正盖在他眼睛上。

    “别怕。”

    于盛溪声音低沉,比平常更哑,听得出还有戾气在里面。

    就这一声,一路强撑的无所畏惧土崩瓦解,夏南山低喘一声,眼泪顺着他指缝留下来,哭得呜呜咽咽。

    主宅门口,于慎行领了一帮子家眷等着。他面相刚毅,耳顺之年却一点疲态都没有,手背着,身板笔直,站在人群里头十分出挑,于盛溪跟于溜行两个身量颇高,就是沾了他的光。深山老林里,就这么个人,看着竟也没觉得怵,反倒有点仙风道骨的意思。

    夏南山觑着眼睛打量,冷不丁跟于慎行目光撞上,脖子一缩,转头去看于盛溪,于盛溪也看着他,视线一碰,老东西凑过来吻他,他自以为是蜻蜓点水似的碰一碰,刚要撤,于盛溪按着他后脑勺,吻得渐深渐重。

    四面八方多少双眼睛看着,好奇的,戏谑的,嫌恶的,意味深长的,夏南山没心思搭理。

    车停了两个人才松开,于盛溪走下来抱他,捂着他头脸往自己胸口按,人高腿长的,一阵风似的从于慎行面前经过,脚下没停,直直往宅子里走,走到楼梯口,身后才传来声音。

    “小六,带客人去客房。”于慎行说。

    夏南山往后看过去,人群里窜出个小个子朝他们跑过来,这时候于溜行正好跨进门,跟于慎行打了个照面。

    “大庭广众,像什么样子。”于慎行仍背对他们,“赶紧把衣服换了。”

    前半句吃不准说的是谁,但后半句,说的肯定是于溜行。

    他站在门边,低眉顺目,手指绞着自己衣袖,冲夏南山遥遥一笑。

    夏南山在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