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归正传。

    用念能力观察出几个可能知道情报的家伙,并且利用之前在柯特账户取出的钱砸下重金后,我很快找到了自己想见的目标。

    那个在情报网站上记录了累累功勋的赏金猎人正颓废地卧在家里的沙发中钩织着手套,给我开门的时候他简单起了身,很快又坐了回去,拿起钩针继续用功,我向他打起了招呼,并试着开始说明来意:

    你好,先生。

    他头也不抬,看也不看我一眼,就道:

    我已经很久不接任务了,执照也卖掉了,请回吧。

    我不是来委托任务的。我道。

    他这才从手中的手工艺品中短暂地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

    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一圈之后,这位眼神颓废失意的赏金猎人嗤笑一声,面上露出讥讽神色:

    小姑娘,这种话术对我没用,我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句相同的话了。我说了不接任务就是不接任务,你走吧。别逼我动手,我动起手来可不会因为你是小女孩就手下留情。

    这个世界本来也没这么好生存,我面不改色,但我确实不是来委托任务的,我是来和你谈交易条件的。这个交易一定会成立,你可以拒绝委托任务,却不能拒绝我。

    你在说什么?他乐呵呵地笑起来,捏紧钩针,放出杀气,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快点滚,别打扰我做手套

    你在职业猎人生涯的最后一个任务里,用念能力害死了同伴,耿耿于怀,所以不再做猎人。我握紧门框,告诉自己不能退缩,仰着下巴语气不变地道,我能让你和逝去的同伴再通信一次,即便如此,你也不愿意配合我吗?

    通信?他显示出了沟通的欲望。

    是的,我说,有位能力者的念能力是能让你和逝去之人通信,你不想和同伴谈谈当时发生了什么吗?像你这么重视同伴的人,一定不惜一切代价也想再见对方一面吧?如果想的话,就请协助我。条件很简单,只需要帮我转移一个人就可以了。

    赏金猎人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把手上钩织到一半的手套放了下来。

    既然知道那件事你应该也知道我能力的限制条件是什么吧?他道,我可是用这个能力害死了同伴,即便如此,你也要找我来帮忙?

    我有必须如此的理由。我说,就像你当初必须用空间能力转移你的朋友一样,我也遇到了相同的境况。

    我有很多理由解释我的动机。

    但我知道,这一条最能打动重视同伴的他。

    果不其然,在短暂地又进行了片刻地思考后,男人露出了复杂的神情,接着含糊地道:

    既然如此,你如果能做好接受最坏结果的准备,我勉强可以帮你试试但是这个能力真的很危险,搞不好会死人。

    不会的。我说,有我在,我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为了不那么显眼,我和赏金猎人分开行动,我给了他一个地址,告诉他到时候在那里出现,到了约定的时间就发动能力就可以了。

    这名猎人的能力,是以自己作为中心点,将标记好的指定对象以轴对称的方式传送到世界的另一端。

    如果传送地点没有选好,遇到障碍物,被传送者可能会像涨满水的气球一样爆炸。

    他的同伴就是这么死去的。

    这件事给他造成了深重打击,他因此变卖猎人执照,自行宣布退役,躲在这座城市的角落里,从此不再接受委托任务。

    不过,今天,由于我的劝说,他要再次动用这个能力了。

    我选的地点不会有问题。离开的时候,我再一次向他保证。

    你为什么这么自信?他好像不能理解。

    因为我想了想,然后笑起来,难得有一件我擅长的事情,我一定会把它做好啊。

    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最后,我在回程的时候,把还没来得及处理的柯特的手机,随手扔到了某个隐秘角落里。

    再见啦,揍敌客。

    把手重新揣进口袋里,我抬头望了望天空,云朵柳絮一样漂浮在天空中,轻盈洁白。

    我当然会成功,我一定会成功。

    因为我是母亲的女儿。

    就算不被母亲承认,未曾承担过重任,我也从她那里切实继承来了这个能力和这份头脑。

    在过去,父亲说我与母亲相像的部分是不幸的预兆,于是我竭尽全力地想要证明他的判词是谬误。

    但是现在,我知道,他说对了,我就是和母亲很像,而且我不再打算掩饰这一部分。

    我是那个女人的女儿。

    我如同她一样,聪明,能干,或许也继承了一点她的冷血。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接受自己,成为自己,有什么不好的呢?

    母亲不需要父亲。

    就像我不需要伊尔迷,不需要库洛洛,也不需要奇犽,柯特他们不能拯救我,而我能拯救酷拉皮卡。

    我自己就能成为救世主。

    凭借着大脑中对于城市地图的记忆,我绕过小巷,加快步伐,顺着身后不远处的转角直走可以进入幻影旅团的活动范围,说不定还能和他们中的某人撞上,而我无所畏惧,堂而皇之地与这声名狼藉的一众恶徒擦肩而过。

    我带着赏金猎人的能力标记物,越走越快,但每一步都踩得扎实。

    来到隐藏金发青年的车棚,我推开门,车棚外破旧的感应灯迟钝地在我开门的一瞬间才闪烁着亮起暖黄灯光,车棚里的金发青年转过脸来,和库洛洛相似的幽深黑色瞳孔倒映着一点橙黄光影。

    我拿出标记物。

    谈判成功了,我找了个人帮忙。我向他宣布,我们马上就可以离开这里,你很快就会安全了。

    谢谢。他说。

    不客气。我蹲下,尽量使自己的视线与他齐平,同时将标记物塞进他手心,但是距离能力发动还要一段时间他的能力是空间转移,我打算把你转移出去,你拿好这个东西,我先去转移的目的地等着你。

    在我起身准备再次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叫住我:

    莱伊。

    难得从这家伙口中听见一次自己的名字。

    我奇怪地回过头:怎么了?

    为什么要帮我?他问。

    我想了想,很想编一个听上去可靠一点的答案,可是想了半天,实在没什么思绪,最后只能迷茫地回答:

    不知道,可能是闲的吧。

    是吗?得到了答案,他却好像还有点异议,看上去不是很满意,似乎想要听到其他的什么话语。

    不然呢?我睁着眼睛问。

    他突然笑了笑:不这个理由就很好了。

    停顿了很短很短的片刻后,他又自言自语一样地重复了一遍:

    很好的理由,谢谢。

    说完,他闭上眼睛,又躺了回去,继续休息。

    而我歪歪脑袋看了他一会儿,最后决定关上门,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他语言表达的方式果然很特别,我很难理解啊。

    但是不知为何,我不是很讨厌这一点,反而觉得还挺有趣的。

    出了一会儿神,再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到了目的地。

    成功就在眼前。

    时间也差不多了。

    我双手合十,不做任何祈祷,只是就这么等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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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

    等待的间隙,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哥哥我是说,我一母同胞的亲哥哥,离开我的那一天,我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我甚至有点忘了我们当时在做什么,因此也就更无从提及对他回家的期待。

    第一次认识到等待的煎熬,是父亲被母亲赶走之后的事情。

    那段时间,我并不能理解家里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某天之后父亲就没有再出现过,母亲忙于工作早出晚归,我只能在闲暇时间,抱着宠物狗,孤零零地等在门口那棵大树下。

    顺带一提,那棵树长得很茂密,树梢能伸展到我房间的窗前,库洛洛为了哄我开心,在我的怂恿下,顺着那棵树爬进我房间好几次他可以走正门,但我喜欢看别人为我露出狼狈情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