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作品:《状元郎她千娇百媚

    裴渊哼了一声,“撒谎,只是震惊和气愤吗?

    诺,就像此刻,你虽然脸上带着笑,但你的眼睛在哭。

    沈初,你知道我一开始为什么讨厌你吗?”

    沈初不明白他话题为什么会突然歪楼了。

    “不是因为我写文章骂你吗?”

    裴渊嗤笑。

    “我统领着飞鹰卫,背后骂我的人多了去了,岂会因为一篇文章就真的看你不顺眼?”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你脸上的笑,满京城都说你是皎皎君子,温润如玉,笑若朗月入怀。

    但你的笑却不是发自内心的,更像是一种刻意练习过的一种习惯。

    至少在我看来你笑得很刻意,很虚伪。”

    沈初心头微颤。

    她的笑确实是刻意练习过的。

    师父说她选了一条难选的路,就要做完全的准备。

    所以她日日夜夜穿着男装,刻苦读书,为科举做准备。

    她每日对着镜子练习如何保持恰到好处的微笑,才能不让人看穿心底的情绪,让人猜不透自己的心思。

    她刻苦练了十年,就连师父都说她做得很好。

    可是裴渊竟然在第一次见面就看透了她笑容下的伪装。

    她扯了扯嘴角,笑容有些勉强。

    “殿下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又怎知我笑得刻意,虚伪?”

    裴渊斜睨着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笑得有些邪魅。

    “本皇子火眼金睛,就你那点伪装,岂能逃过我的法眼?”

    沈初......

    您这法眼不也没看出我是女子吗?

    见他沉默不语,裴渊清了清嗓子,道:

    “肩膀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到底哭不哭?

    在六哥面前,你不用伪装自己。”

    沈初此刻哪里还能哭出来。

    被他一番话歪得心底怒气都消散一半。

    她抿嘴摇摇头,忍不住问:

    “前些日子我那般气殿下,还说要和殿下做普通同僚,殿下为何如今还这般照顾我?”

    裴渊清了清嗓子,略带了一丝傲娇。

    “你既然叫我一声六哥,我也只能屈尊照顾你一下。

    谁让咱们一起赛过龙舟阉过人,打过御史骗过人,查大理寺挖过坟,还在净国寺内一夜.....”

    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裴渊倏然闭嘴收声。

    沈初心下一慌,却还是问道:“一夜什么?殿下怎么不说了?”

    裴渊理直气壮道:“我是说净国寺那一夜,你还对我上下其手,占我便宜啊。”

    沈初眸光微闪,反驳道:“都说了只摸了两下,哪里有上下其手。”

    裴渊冷嗤。

    骗子。

    若不是他已知道那夜的情形,真的会信了沈初的邪。

    他将话题转回到案子上,“现在牵扯到十年前沈家的案子了,你打算怎么办?”

    沈初毫不犹豫地道:“既然宁安候府是被冤枉的,那就应该拨乱反正,还宁安侯府,还沈知府一个清白。”

    “这毕竟是十年前的案子,要查起来十分不容易。你确定要查吗?”

    沈初眉心微拢,“殿下不赞成我查?”

    裴渊道:“据我所知,宁安候府被满门抄斩是因为沈知行将凉州布防图暗中传递给了北戎。

    致使凉州城被屠,我舅舅镇国公一家更是因此灭门。”

    说到此处,裴渊眉头微蹙。

    不知为何,提到镇国公一家,他的心口莫名有些酸胀。

    “你就这么相信江宏志的话?你就那么笃定沈知行是冤枉的?

    沈初脱口而出。

    “他就是冤枉的,他绝对不会做出通敌叛国的事。”

    裴渊:“你又不是他,话不要说得那般笃定,查案是要讲究证据的。”

    “江宏志的话就是证据,他藏起来的书信就是证物。”

    裴渊就事论事,“江宏志的话和他手里的证据只能证明沈知行没有与北戎通信。

    但不能证明他没偷凉州布防图,更不能证明他没将布防图传递给北戎。”

    沈初有些生气,“这么说殿下是不相信沈知府是冤枉的?”

    “我没说不相信,但也不能只凭江宏志的话就妄下论断。”

    沈初瞪圆了眼睛。

    “这怎么能是妄下论断?既然书信是模仿的,就证明沈知府和北戎根本没有往来,又怎么可能偷布防图给北戎呢?”

    “证据呢?难道你要靠这一句推断给宁安候府翻案?”

    沈初抿了抿嘴,有些冲动。

    “我看殿下分明就是不相信沈家是清白的。

    还是说你觉得他害了你舅舅镇国公一家,害得你母妃在宫中孤枝难依,你也失去了外家的助力,过得孤苦伶仃。

    你恨沈家是不是?”

    裴渊也有些不耐烦了。

    “你简直莫名其妙,我在和你讲事实,你在和我胡搅蛮缠!

    你不觉得你自己现在很不理智吗?为什么?

    你和宁安侯府沈家只不过是同宗的关系,为什么要这么激动?”

    “我.....”沈初一顿,随即气呼呼地道:“我是御史,见到不平之案,激动不是情理之中的事吗?”

    “是这样吗?”裴渊满脸狐疑。

    沈初懊恼自己刚才过于激动,深吸一口气道:

    “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和殿下见解不同,这件事我自己来查,就不劳烦殿下了。”

    她拂袖而去。

    裴渊气得脸色铁青。

    “这脾气怎么说来就来,谁惯得你这臭毛病?”

    沈初气呼呼地回了自己住的院子。

    李承宣和周俊正在院子里等她。

    看到她进来,李承宣连忙乐颠颠地冲过来问:“怎么样?江宏志是不是都招了?”

    沈初看了一眼李承宣和周俊的装扮,愣住了。

    只见二人都穿着一身白色的囚服,披头散发。

    李承宣脸上还横七竖八地抹着许多道鸡血。

    别问沈初怎么知道是鸡血的。

    看李承宣头上挂着的一根鸡毛猜得。

    “你们俩这是什么装扮?”

    李承宣搂着周俊的肩膀,笑得一脸得意。

    “当然是刚刚被抓的街头恶霸啊,我呢,昨晚已经演了一场戏。

    现在应该扮演受过刑的囚犯,我寻思着江宏志要是不招的话,今儿就让阿俊再进去捅他两刀。”

    周俊紧张得哭出声来,“嘤嘤...阿初,我害怕啊,我没捅过人啊。

    万一掌握不好分寸,再把江宏志给捅死喽,可咋办啊?”

    说到这个,沈初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她问李承宣,“昨夜怎么回事?不是让你意思性扎江宏志一刀就行了吗?

    你怎么捅那么深?差一点就给他送走了。”

    说到这个,李承宣顿时满脸委屈。

    “阿初,这可不怪我,都是六皇子让我这么干的啊。”

    裴渊交代的?

    沈初愣住了。

    第191章 殿下待你和别人真的不一样

    裴渊的话点醒了沈初,令她茅塞顿开。

    江宏志所求的就是脱罪活着,冯家会庇佑他,多半是因为有什么把柄在江宏志手上。

    如果能让江宏志以为冯家已经放弃了他,准备杀他灭口。

    江宏志说不定会在气愤之下交代出私盐案的前后始末。

    所以沈初便策划了昨天夜里在地牢的一幕。

    他让李承宣穿着囚服伪装成犯人进去,然后先告诉江宏志姚四海死了,获取他的信任。

    然后再故意说冯家已经安排好了为他脱罪之类的话,令江宏志放下戒备。

    然后趁其不备之时做出刺杀的动作来,让江宏志以为是冯家派人来杀他灭口的。

    但她交代李承宣故意做假动作来吓唬江宏志一番就行了。

    她已经交代衙役在李承宣动手的时候就冲进去把江宏志救出来。

    当她看到江宏志被抬出来的时候血淋淋的样子还吓了一跳。

    还以为是李承宣紧张之下没控制好力道呢。

    没想到竟然是裴渊交代的。

    “殿下什么时候交代你的?”

    说到这个,李承宣一脸苦色。

    “就我进入地牢前一刻啊,六皇子忽然把我叫去了。

    六皇子说江宏志的戒心很强,如果不让他感受到真的要死的那种恐惧,他恐怕不会如实交代。

    所以六皇子亲自教了我两招,告诉我刺到那个部位可以让人重伤,但不会丧命。”

    李承宣说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压低声音道:

    “原来六皇子对怎么杀人研究这么透彻,阿初,你不知道。

    他说起匕首刺入的角度时,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尤其……尤其他还拿了个土豆给我演示,一刀下去,他说土豆切几分厚就几分厚,分毫不差。”

    李承宣忍不住又摩挲着手臂,仿佛上面还有隔夜的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