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作品:《贤妃今天也在咸鱼

    爹娘,不管能不能昭雪冤屈,至少,所有人都知道,钟家的医术,没问题!

    皇帝在焦头烂额,思考对策。

    此刻,没有任何人敢进去打扰。

    公理,道德,亲亲相隐?

    权力,地位,大义灭亲?

    各种复杂的心情,在皇帝心头交织。

    孟庭祯远远就看见了,很是高兴。

    他就喜欢把难题摆在父皇面前,看他纠结,也尝尝他被父皇出题为难的滋味嘛。

    好孩子,就该拿好东西,招待父亲!

    二皇子手拿功课,本准备进去找皇帝,被孟庭祯拦下了。

    “嘘,二哥,别进去,父皇正烦呢!”孟庭祯拉他,“现在连皇祖母都不来找父皇的。”

    这个决定很难下,只有皇帝自己能下,骂名也只有他自己背。

    想要平衡,没那么容易的。

    “你说,大伯父的事?”二皇子面露犹豫,“这事,真难办。”

    流言早就吹到宫中,不过摘去了少儿不宜的部分。

    二皇子自己代入一下父皇的位置,都觉得快被难死了。

    一头是父亲和兄长,一头是百姓和江山,怎么量,都量不出来。

    孟庭祯背着手,缓缓而行,“要是我犯错了,鱼肉百姓,二哥会出面检举我吗?”

    二皇子思忖良久才说,“先弥补受害人,再催你自首减轻罪责,最后跟着你一起赎罪吧。”

    “这不就结了?我也是一样选择。”孟庭祯笑笑,“走吧,让父皇自己去想。”

    不论如何,他不亏的。

    拖延是没有意义的,反驳更没用。

    皇帝最后命京兆尹接了这案子,根据钟姑娘提供的线索,查案。

    找到实据,才能判案。

    但走到这步,已然足够,不论判输还是判赢,世人永远会记得,为了盖住前太子丑事,先帝灭口。

    青葙站在当初家人坠崖的悬崖口,烧了三炷香,撒了纸钱。

    他心头默念,父亲,翻案,我做到了!

    “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去首告,你不是怕死的人。”

    六皇子的声音传来,他点了香烛,俯身行礼。

    “我去告,跟钟家妹妹告,都是一样的效果,告的也是同一人,就没必要重复。”青葙淡淡说,“再者,我已是残缺之身,容颜亦毁,丢了家中颜面,损了清誉。倒不如钟家妹妹,她是个完美的受害者。”

    “你也真是强迫症啊,连这点都要追求完美,行叭,效果是一样的。”

    孟庭祯摊手,这点小问题,他就当没看见吧。

    这一局,终究是他赢。

    青葙低头而笑。

    他固然可以出面告御状,一雪家仇。可他在宫里待了许久,身份经不起细查,一查就会查到,他在嘉宁宫做了许久宫人,人人都知道。

    若是牵扯到恩人身上,他就百死莫赎了。

    所以,就先这样吧,也很好。

    第244章

    查前太子的事,查的皇帝心情很不痛快。

    被逼迫,被低头的感觉,许久没尝过。

    皇帝跟前太子关系是复杂的,偏爱,竞争,抢夺,捡漏,厌恶,庆幸,等等交织在一起,让他既厌烦又庆幸。

    他不痛快,自然会让身边的人不痛快。

    何欢都快哭了,求着哪位娘娘显个神通,快收了皇上的脾气吧。

    不然整个乾泽宫的人都要没活路了。

    这时,韩舒宜迎难而上了。

    她跟往常一样,依旧去乾泽宫刷上班卡,捧了茶盏,送到皇帝手边。

    皇帝喝了一口,皱眉道,“什么茶,朕喝不惯。”

    重重放下茶盏,厉声道,“茶房的人,做差事越来越不上心了。”

    “来人,当差的人送去打五板子。”

    韩舒宜顺势倒退几步,不出声。

    皇帝发泄完怒火,又觉刚才过分严厉,想解释,“朕刚才不是冲着宜卿的,实在是茶房做事不上心。”

    韩舒宜眨眨眼,“我知道啊,皇上也是只有在亲近人面前,才会多说几句,是吧,何总管?”

    何欢点头,“对啊对啊。”

    就是苦了他们,每天都要受这个罪。

    韩舒宜借着皇帝心有愧疚的关头,说,“政事是处理不完的,今日的做完,还有明日的,但孩子们可是一天天长大呢,皇上,不如今日去看孩子们上课吧。”

    “他们的成长,不容错过。”

    她伸手,皇帝顺势起身,去经纶阁。

    何欢如蒙大赦,赶紧引路去经纶阁。

    今日皇子们不学诗书,而是学箭术。

    箭靶一个个立着,皇子们换上了方便行动的服装,由箭术师父指点着,开始弯弓射箭。

    小六装初学者,也装的似模似样,笨手笨脚的,好像真是第一个接触。

    他射了几次,连靶子都没挨着。换来其余几个皇子放肆的大笑,伴随着指指点点。

    小六恍若未闻,继续练习。

    还是二皇子看不下去了,主动出来指点小六该怎么站,怎么射。

    “腰背挺直,抓着地力,方便你稳定,眼睛虚虚盯着红点,不要盯死,然后,放!”

    咻一声,箭簇急飞,正正插到箭靶上。

    离红心已经很近,还差一点。

    “哈!”

    小六欢呼起来,“二哥,你真棒!”

    “是你学的好,一点就透,来,自己单独试试。”

    二皇子放手,看小六单独操作。

    小六调整姿势,再次对准箭靶。

    他明明看到八皇子在靠近,站到他身后,却装作没发现,继续调整弓弦。

    直到八皇子的箭弓,不经意触碰了小六的箭弓尾部,导致他发力不对,再次失手。

    八皇子开了嘲讽,“哈?老六你学的这么差啊,离了二哥,就连靶子都挨不着?”

    “就是就是。”

    “技术不行就练啊!”

    “你?!”小六急了起来,“分明就是你故意妨碍我!你还不承认?”

    “妨碍你,谁看见了?你叫他出来啊。”八皇子格外得意的说。

    他压低嗓门,只对小六说,“你别得意太早了,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孟庭祯怜悯望去,老八在说什么胡话呢,圣宠,母妃,到家族,他有一点优势吗?

    若不是为了套路他,老八都开不了口。

    八皇子话音刚落,二皇子站了出来。

    “我看到了,是你故意碰六弟的弓。”

    二皇子站出来主持公道,描述刚才所见。

    韩舒宜跟皇帝都站在回廊上,看着这一切。

    韩舒宜适时开口,“二殿下真是个称职的兄长啊,一直都护着小六。”

    她在称职和兄长上,咬了重音。

    只有称职,才配做兄长。

    而二皇子不仅称职,还超过,做足了大哥该有的样子。

    比景德太子强多了。

    皇帝恍惚的想。

    看着皇帝愣神,韩舒宜就知道,她想传达的意思,成功了。把景德太子,跟兄长这个词,做了切割。不够称职的兄长,就不是兄长,也就不需要顾忌。

    二皇子,满足了皇帝想象中,兄长该有的样子。

    小六,供他自我带入。

    皇帝没出面去解决这场小纠纷,而是二皇子镇压了不满。

    纠纷消散,皇帝才登场,开始指点皇子们的功课。

    小六退到韩舒宜身边,捏着衣角,窥探着娘的神色。

    他知道自己行事冒失,但找不到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否则,就要等上二十年,等到他自己掌权才行。

    机不可失。

    不过惹了娘生气,他还会忐忑不安。

    把小六晾着,本想让他反思,结果他可怜巴巴看过来,韩舒宜先心软了。

    “唉!”

    一声叹息,包含了数不清的担忧,庆幸,和懊恼。

    她一声叹息,叫小六整个心揪了起来,比什么说教都管用。

    小六主动承认错误,“我以后都不莽撞行事了,一定思考再思考。”

    “嗯。”

    “这次动手,我只找了最可靠的人马,不会泄露一点点的。”

    “嗯。”

    “我错了娘,你别不理我啊!”

    小六开始撒娇,企图萌混过关,一边撒,还要一边看娘脸色。

    韩舒宜又气又急,终究化成心疼,恨恨的揉乱小六头发。

    儿大不听话,反了天了!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哼!

    虽丢人,但皇帝还是认了误判太医的罪责,翻案后给予了补偿。

    那位钟姑娘翩然而去,再无踪影。

    嘉宁宫内的青葙,沉默如昔。

    皇帝如今,对新人没什么兴趣,反而把精力放到了教养孩子们身上。

    看着曾经一尺来长的婴儿,襁褓内哇哇大哭,再到现在能跑能跳能跟父皇斗嘴,也是别样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