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有次见到溯在给人医治。

    慈悲的眉目,赤足白衣。

    充满生机的绿色长发,似春日将来的时候大地先行抹开的一抹青绿。

    他没有注意到她。

    他的注意力在跪在他脚下的那个人身上。

    那个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他抬起面庞,看向溯的目光是狂热和乞求,“求求你——丰饶的令使——我想要活下去——”

    溯没有回复。

    他转头看向言。

    言呆愣在那儿。

    他也是。

    他们的同行过差不多几十年。

    站在街口,他们对视,而跪着等待的男人似乎忍耐的极了,他扑向了溯。

    速度很快,溯却并没有躲——因为有人的剑比他的速度更快!

    言的剑划过那个人的脖颈。

    一击必杀——她本来就是来杀他的。

    一个丧心病狂的求药者,为了长生无所不求。

    “有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溯?”言问,她的剑尖淌下血滴,古朴的黑色剑身上滴血不沾,因为总是会落下。

    “我是丰饶令使。”溯道。

    他的声音有些勉强,“听我解释,言。”

    言的目光很冷——溯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走过来,心想,虽然她说自己讨厌雪,但是,真的很像落于山峰上的厚雪。

    情感掩盖于厚学之下,雪下是一片长青。

    “离开这儿。”言的声音冷的吓人,也无情的如同冰雪,她本来就是那种看着就是不可近的高冷美人,此种情况之下,她的锐利如同黑暗中的暗芒,谁也不知从何处爆发,也不会有人知晓会从何时刺出。

    “…好。”溯终究还是咽下将说的话语。

    两人不作一言的离开,他们并排同行,周身的气氛却趋于紧绷。

    死去的求药使就像所有不寻常事件串联在一起的线。

    将所有的不寻常串联。

    将回忆中的东西一一串起——言是不会遗忘的。

    她的记忆来源于自己的晶石,而这种晶石,来源于她的自身。

    当飞船航行在一颗荒芜的星球的时候,紧绷的弦,断了。

    断的毫无预兆!

    藤蔓和晶石自两人的站立处生长,星槎在两人出手的时候就赫然崩裂!

    抬眼,两人都不再掩饰——一者如同神者看凡事痴叹,一者如剑光需见血而还!

    崩裂的晶石和断裂的藤蔓——从宇宙去见这颗行星,便会见它一半草木疯长,巨木冲破大气,一半巨大的晶石追逐巨木而去,锋利的边角和无色的颜色就如同将要破碎四散而开的琉璃!

    荒芜的星球在一点点的崩塌碎裂!

    但两人还处于宇宙之中!

    “这是你的缘由?”言的声音愤怒到极点,反而更加冰冷,“为了我?”

    “我想要同你长久。”溯在这种情况下依然带着一张温和的面具。

    “你想要的不是同我。”言盯着这张脸,久远的记忆一闪而过,但在这种情况下完全不能仔细分辨,她再一次重复着句话,“你想要的不是和我。”

    “是你。”溯坚持道。

    晶石和巨木生长着来到他们脚下。

    冰雪自晶石探出,碎裂的晶石被风雪组成剑气,被人一剑挥下!

    巨木抵挡了这一击,藤蔓将他缠绕保护的严严实实!

    但剑气依然一往无前!

    而此时——言猛然感受到了不对!

    因为吹过来的一阵风!

    宇宙间是没有风的!

    所以——言毫不犹疑的割开自己被风吹拂而过的皮肤!

    最温柔的风,是最痛苦的杀意。

    丰饶令使可没有丰饶星神药师的那种‘慈悲’!

    伤口的血流出,言的面色不变的继续挥剑!

    而溯即使有着藤蔓和巨木的保护,也在剑气的攻击之下,手臂几乎只有一层皮肉相连!

    他直接扯掉了自己的手臂。

    比起等着慢慢缓和,还不如直接重新来的快!

    “你杀不了我。”溯笑了一下。

    扯断手臂的时候飞溅的血落在他白玉一般的脸上,配合他温和的笑容,莫名让人心生寒意。

    “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了这个地方吗?”言提着剑超他刺来,耳边的晶石随着她的动作一晃,眨眼便出现在他的面前,长剑猛然刺入□□,却再也拔不出来,言丝毫犹豫的都没有的舍弃了自己的剑,脚尖一点硬生生从冲刺改为后退!

    “我知晓。”溯道。

    “我还很有理智,言。”他拔出被言刺入他身体的剑,从来一尘不染的白衣在这短短的时间已经被血色染红了大半,“我还不是那种人。”

    为人类的存在而战的战士——会有一天成为毁灭人类的人吗?

    反正言不是。

    但溯是。

    “这种事情就不必说同我说了。”言折断了一块晶石,朝着溯的方向用力一挥:“我负责的,只有送你去见帝弓司命!”

    第137章我愿意的

    “不去看你的弟子吗?”面具嘻嘻哈哈的笑着,“真可怜啊,呜呜呜,明明两个人心中都悲伤的要哭出来了,却毫不犹豫的下了死手呢——哈哈哈,你说,要是你的弟子发现这个丰饶令使的真实身份,会哭出来的吧?一定会哭出来的吧?”

    “哈哈哈哈!真有乐子!命运的令使被命运愚弄!这件事情阿哈克觉得真有乐子!渊月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嫌弃阿哈太吵了?你怎么能嫌弃阿哈呢!阿哈可是常同你分享不同的乐子来着!”

    “不是命运的愚弄。”祂叹息,“是新的开始,是同过去的决绝。”

    “说的比笑的好听!不过你这样死鸭子嘴硬的样子也很有乐子!”欢愉的星神唱了起来,“命运的星神叛逆命运——这件事也是不错的乐子!”

    “闭嘴,阿哈,你好吵。”渊月不乐意了。

    “呜呜呜呜——可怜的阿哈,居然被你这个家伙嫌弃了!明明你的性格才是我们之中最烂的家伙!你自己决定的事情,就连你自己都没有办法反抗!你凭什么嫌弃常给人们带来乐子的阿哈!”

    “因为我的道路已经在许久之前已经确定,所以我才欣赏那些反抗命运的人。”渊月白了阿哈一眼,把祂凑过来面具拍开,“滚,你挡着我看我弟子了。”

    “呜呜呜呜!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家伙!不对,说起没有良心,阿哈也没有良心!”面具们碰撞在一起,挡住了渊月面前的水镜,“别不理阿哈嘛,这个世界也就你愿意同阿哈胡来了!”

    渊月把水镜换了一个地方,“她会走出来的。”

    “哈哈哈哈!走不走的出来可不是你能确定的!”阿哈换了一张笑脸直接怼到渊月的面前,“是这个小姑娘子决定的!决定了!阿哈要了!”

    渊月把阿哈团吧团吧,在祂哈哈哈的笑声中,把祂毫不犹豫的丢到了克里珀下一锤要落下的地方。

    “哈哈哈哈!阿哈真没有面子!”

    欢愉的笑声实在惹人厌烦。

    渊月把水镜放大,就当自己听不见阿哈这一路的笑声。

    这儿不会闹的很大,这儿也不是两人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