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界不是常有吗?

    一些稀奇古怪的道具之类的, 多得是。

    算了。

    短发女性低头反复确认着自己选中的衣服,既然两个当事人都不急,她又有什么立场去干涉呢?

    指不定是人家的情趣呢。她又不想成为别人play中的一环。

    与谢野晶子捞起衣服,走向另一间更衣室。

    目前于她而言还是逛街来得更重要些。

    241

    五条小姐换好裙子出来时,与谢野晶子还在里头,禅院甚尔耳力灵敏,瞬间捕捉到她的眼神与动静,小男孩抬起头,径直看向她。

    他的目光相当明确,期间没有看过别人。

    好像一只忠诚的、被驯服的家养猫科幼崽,等候着她的回归。

    白发女性悄悄眨眼。

    她弯了弯唇,慢慢走过去,裙摆微扬,飘扬的弧度恍若一朵含苞欲放的花,又似汩汩流动的水面。

    好看吗?

    逐渐跃进、轻巧的脚步声停下,她问着禅院甚尔,期待道。

    小孩点点头,晃过洁白的裙摆下围,避开她的笑眼,好看的。

    很小声,但五条小姐听见了。

    甚尔会觉得无聊吗?

    五条小姐见他一次也没拿起过自己给他买的新手机。

    寻常人哪有这个耐性,正常的五岁小孩,光是能克制住自己的欲望就已经是个奇迹。

    他太乖了,这种乖是不正常的。

    五条小姐仿佛能透过这样刻板的行为看见过去在禅院家被一次又一次强制扼杀、压迫下的,属于禅院甚尔的脊梁。

    不会。

    禅院甚尔说,看到你,就不无聊。

    对他来说,外界的热闹是新鲜的,较之禅院古宅那古井无波、死寂到令人窒息的环境,他还是更喜欢吵吵闹闹的氛围。

    但终归那些人对他也只是外人,无人知晓他曾在怎样的环境中度过以往的五年,更不懂他的喜怒哀乐,人同人是不一样的。

    只有五条小姐是不一样的。

    好乖。

    五条小姐忍无可忍地用手掌贴上他的发,仿佛在给猫科动物顺毛的既视感。

    禅院甚尔不太懂她为什么要摸头,在她之前没有人会做这样亲密的举动,禅院家的人厌恶的目光如影随形地伴随着五岁小孩的短暂人生,可禅院甚尔还是垂下头,主动地回蹭了她的掌心。

    喜欢。

    只要是你,都喜欢。

    为了奖励甚尔

    五条小姐蹲下身,平视着他没什么表情却微闪的眼眸,晚上我们去吃大餐吧。

    大餐?

    禅院甚尔歪了歪头,判断五条小姐口中的大餐是有多大。

    是,大餐哦。

    五条小姐语调一直是轻的,听不出攻击性,就如她这个人给人的第一感觉,还是说甚尔有其他想吃的?

    没有。

    禅院甚尔摇头,他说,不买了吗?

    短短几个字,五条小姐品出了纵容。

    她噗嗤一笑,拉住禅院甚尔的手,主动带着他往前走,买还是要买的,但这次不是给我买的。

    黑发碧眼的男孩茫然地被她带动,手掌的温度并不温暖,相反,还略带凉意。

    五条小姐身体不好,皮肤是冷色调的白,唇色也是不健康的浅粉,整个人像禅院甚尔在冬日来临时见过的雪。

    纯白的、冰冷的。

    他握不住的。

    甚尔?

    五条小姐垂眸,禅院甚尔小了很多的手反其道而行地攀上她的指骨间,穿梭其中,再使了点劲儿,牢牢握住。

    不属于她的温度。

    热的,很暖和。

    滚烫到快把人融化掉一般。

    太冷了。

    禅院甚尔说,这个冷说的是什么,犹未可知。

    这几个字经由他口中说出,好似裹了一层不以为意的装饰,男孩的耳廓通红,生怕别人不清楚他此时的状态。

    五条小姐没有再说话。

    两人十指相扣,牵着手来到另一个服装区,禅院甚尔注意到,这边挂着的大多数都是些童装,符合他的尺寸。

    给他买的?

    不是才买过吗?

    禅院甚尔困惑。

    他撩起碧色的眼瞳,望着五条小姐。

    麻烦把这套拿下来。

    五条小姐指挥着人员拿下挂着的一套衣服,似是他的目光太过强烈,白发女子回过头露出浅浅的笑,低头问他怎么了。

    是不喜欢吗?

    没有。

    一问一答里,衣服也被成功递到面前,五条小姐拿起来在他身上对比着大小,脑补他穿上的模样。

    感觉不,一定会很可爱。

    去试试吧。

    她把衣服转交给禅院甚尔,连语调都是温和的、充满鼓励意味的,和我一样的色系,偶尔还挺想看看甚尔穿这样的衣服。

    上次她给他买的衣服百分之九十都是冷色调、暗色系居多,是很合适没错,但方才瞥见这套时,她早在脑海中幻想出他穿上的画面。

    眉眼英气昳丽、又自带独特气场的男孩穿上与之相反的洁白色系。

    听起来就很完美。

    好。

    禅院甚尔被她说的一样的色系打动,男孩接过衣服,走之前又盯着五条小姐看了几眼,你要等我。

    这套衣服穿出来,他想第一个给她看。

    不会走的。

    五条小姐顺顺他的额发,看他独自走进更衣室。

    恰逢与谢野晶子换好出来,五条小姐与她交换眼神,短发女子笑着问她,怎么样?

    不错,很适合你,不用脱了,就这么穿着吧。

    五条小姐答道,她的指缝夹着一张卡,与谢野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拿着的。

    兴许是一开始,她早做好了随时结账的准备。

    报酬?

    与谢野晶子反问。

    不,是礼物。

    五条小姐说道,十分和缓又肯定的语气。

    晶子被她说得心口一痒,这位社医收下好意,笑她,被你这么一说

    那我不收下岂不是不行了,谢了。

    旁边的沙发骤然下陷,晶子靠近她,习惯性地翘起二郎腿,扬着下巴点了点禅院甚尔进的那间更衣室,又要给他买?

    她觉得五条小姐有些太惯着禅院甚尔了。

    她们今天光是买衣服,林林总总就花了最少六位数,没有一个是小牌子的。

    嘴上说着让人来当苦力,私底下还不是把人当宝贝宠着。

    太宰,你不行啊。

    与谢野晶子暗自摇头,对同事相当之失望。

    嗯。

    五条小姐说,晶子呢?还要吗?

    不了,今天就先这样吧。

    与谢野晶子盘算着今天的收获,又瞄了眼时间,等会要去哪吃饭?先说好,这次我请客。不许偷偷结账。

    没关系么?

    五条小姐掩唇偷笑,我可是答应甚尔要带他去吃大餐。

    大餐?

    与谢野晶子挑眉,作为武装侦探社里唯一的医生,她的小金库比五条小姐想的要丰厚多了,完全不介意这点,这还不容易,等着吧。

    话音落下,更衣室的门也被人再次打开。

    禅院甚尔理好新换的衣服走了出来,他全程没有分出丁点目光与情感给一旁的与谢野晶子,而是直直地走向五条小姐。

    他没有问好不好看,合不合适,只是沉默地由着五条小姐替他理完不平整的袖口。

    碧色的眼眸锁定她微微低垂的发心,以及被披在身后白雪般长发露出的一部分纤细后颈,白得炫目,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攻击性。

    这太纤细了,像花盛开时羸弱的枝干,无需用力,轻轻一折就断。

    禅院甚尔想。

    很合适,要换回原先那套吗?

    五条小姐给袖口系好扣子后,轻声问道。

    不要。

    禅院甚尔想也不想地答道,他终于对上了五条小姐的眼睛,镜片并不能有效阻碍男孩的目光,我喜欢这个。

    他这话说得颇有幼年花豹恃宠而骄的味道。

    相匹配的,契合的色彩。

    禅院甚尔眼前晃过五条小姐身上的衣物,手指一动,又握住她的手。

    不重,于是五条小姐没有挣开。

    禅院甚尔抿唇一笑,这样的笑给他增添了几分独属这年龄段的无害。他是开心的、心境愉快得像站在云端那样的飘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