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她被阴暗批缠上了 第82节
作品:《普通的她被阴暗批缠上了》 一事无成地回去,只会侮辱了郑这个姓氏。
次日 ,班姜的处境迎来了转机。
叔简再 次到来时,同意只要班姜放弃姜园,并将这些年经手的所有事情交代出来,就放她自由地去往任何地方。
班姜无有不应,爽快地将四年中谢家长公子写来的信件都呈给了叔简,她知道的一些关 于东海王的事情也全部说了一遍。
张静娴对她不禁又高看了一眼,她比谢家那位长公子更富有智慧,能拿能放,能屈能伸。
“叔长史 ,张娘子,我一个弱女 子,好歹也服侍了长公子四年,可否容我带些首饰衣服离开?”
似乎是 发现了张静娴好奇的目光,班姜朝她投来一个楚楚可怜的眼神,惹人疼惜。
张静娴赶紧扭过头去看叔简,干巴巴地说,“叔简大人,此事由您做主。女 子……带一些衣服首饰,似乎也合乎情理 。”
叔简随意地摆了摆手,不在乎这点细枝末节。
见状,班姜捂嘴笑了起来,很是 开心。
她眼眸微转,袅袅婷婷地走到张静娴的身旁,拔下发髻间的一只红玉莲花簪,抬手插在了被发带束起的乌发中。
“阿娴,这只簪子送给你,以后说不定我们还能再 见呢。”
班姜含笑远去,不多时,就带着收拾好的细软,和三 两个沉默寡言的女 使乘车远去。
马车缓慢地前行,谁也不知道她要去往何处,但 张静娴注意到她透过打开的车窗往后遥遥看了一眼。
顺着眼神望去,是 一张英毅的面庞。
“阿兄,”张静娴将脑后的红玉簪子抽出来拿在手中,走过去,说自己已经计划好了,“先到城中买几头牛和几辆板车,买好以后我们回西山村。”
张入山见自己担心了一夜的事情就这般轻易地解决了,如释重负,忍不住说道,“阿娴,我们能走着回去。”
买牛车做什么?太浪费钱了。
“不行,走着太累人,原本我还想 买马车的,不过阿兄你们都不会骑马。”张静娴说她自己有很多钱,给他看身上带着的金子。
“是 挺多的。”张入山看着沉甸甸的金子,没敢说其实他们也学了骑马。
下午,姜园中所有人的籍贯整理 妥当,叔简将名册收好,吩咐他们集结在一起。
洪亮的声音简略地说了谢丞相对他们的安排。
这些四年前被征走的庶民 有两条路可以选。
其一选择从颖郡回到其各自的家乡,每人会给相应的钱币。
其二前去长陵,按照原定的命运归入北府军之中,钱币加倍。
但 无论选择何种 安排,这四年期间发生的任何事都不得向旁人提起,如有泄露,这份名册同样会是 给他们带来危险的存在。
“居然真的让我们回乡!”
“可是 我不记得回家的路,只我一个人也回不去了,要不还是 去长陵吧?”
“那可是 北府军!”
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张静娴只听了一会儿,便悄悄地离开。
金乌西垂之时,颖郡的城门口出现了一个奇特的景象。一名少女 牵着一匹马,身后却跟了三 辆牛车,她的肩膀上还停着一只黄色的小鸟!
惊异的目光跟着他们很久,直到远离了城墙才消失。
这时,早就憋不住的刘沧放声大叫起来,宣泄自己这些年的憋闷。
受到他的感 染,其他人也不再 绷着一张脸,或哭或笑,或是 叹气。
第一天,他们几乎没有歇息过,除了晚上,一直在赶路。
第二天,那股沉闷的气息消减,十几人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歇下来的时候和张静娴说了许多四年中发生的事情。
第三 天,张静娴坐在摇摇晃晃的牛车上,和他们讲自己和村人大战野猪的盛景,小驹甩着尾巴听的津津有味。
这天晚上,他们找到了几间破败的草屋留宿。
夜里,张静娴迷迷糊糊,似乎听到了奔驰的马蹄声。但 是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围在草屋的中间,而表兄正在添火。
看到她醒来,张入山低声说只是 过来了三 五个郎君,他们也要留宿,和他打了招呼,没有坏心。
没有异常,加上人只有三 五个,张静娴安然睡了过去。
又过了大概几刻钟的时间,草屋外传来一道悦耳动听的男子嗓音。
破败不堪的木门也有人轻轻敲了一下,“屋外寒凉,可否容我等借一些火?”
张静娴还在睡,并不知道此时她的表兄已经将门打开了,并且友好地任门外的男子入内。
“火在此处,贵人请便。”
贵人微笑着,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晦涩不明 。
第85章
茅草屋不大,其中 景象一览无余。
靠近门口的位置卧着一匹枣红色的马和三头 温厚的牛,木头 做的板车被取下来架在草屋的中 央,上面放着些藤筐和麻布袋子,装的东西看不清楚。
每四 五个男子倚着一辆板车在睡觉,他们的姿势带着几分警惕。
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一辆没有堆放杂物的板车,铺好的草席上蜷缩着一个清瘦的身影。
她侧躺着,面朝火堆,可 能是睡梦中 觉得 火光刺眼,一只手臂虚虚地遮住了半张小脸。
青色的发带夹杂着几缕发丝有些凌乱地覆盖在她的肩膀,她的腰间 以及灰扑扑的被衾上。
多么普通的一个农女,可 在见 到她的这一刻,谢蕴体内的恨意疯狂地蔓延,克制不住地想探入她的血肉,扎根在她的心脏之中 。
找到你了啊,阿娴。
谢蕴的脸上看不清楚是什么表情,然而,他的一双眼眸不眨不动,直直地盯着那个熟睡的农女,冰冷,没有半点人气。
她怎么敢,又怎么能那么对他!
在他长久的注视之下,张静娴可 能是感觉到了寒意,身体微颤了颤。
但这一点寒意并未将她唤醒。
身在回乡的路上,有形如舅父的表兄,有相熟的村人们,哪怕是在野外的一处破草屋中 ,她都觉得 安心。
不过,这点微不足道的颤动还是被注意到了,谢蕴下意识地向那个可 恨的农女走了一步。
然而,房中 不止他一个清醒的人,也不止他漆黑的眼珠黏在她的身上。
张入山守夜,对表妹的每一个动静都十分在意,他觉得 表妹离开家 寻他肯定吃了很多苦,每过一日,心中 的愧疚就多一分。
发现少 女在发抖,他立刻迈步向前,小心翼翼地将被挣开的被衾往上拉了拉,盖住她的肩膀。
源自血脉的温情是很难磨灭的,在此 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看到这一幕,几缕暗红的血丝几乎是瞬间 就爬进了谢蕴的黑眸之中 ,他捏紧了指骨,神色骤然变为阴冷。
差点忘了,这个农女还有一个亲近的表兄。若无意外发生,他们或许早就成婚结为夫妻。
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嫉妒这时突然出现。
谢蕴面无表情地看着兄妹二人,半阖着眼皮,忍着将人撕碎的狰狞,淡淡问他们此 行是要去往何处。
“此 行,是归家 。”张入山老实 回答他的问题,稍微狭长的双目舒展又放松。
家 ,一个令人魂牵梦绕的字眼啊。谁又不渴望早些回去呢。
听到这里 ,谢蕴整个人异常冷静,锋利的五官浮现出薄薄的笑意,也是差一点,他以为他快有家 了。
令人遗憾,不过他想要的无论用何种手段,最终还是会、得 、到。
“贵人,火在这里 ,您可 是不知如何引?”见 这位仪表不凡的贵人只是站着,张入山略有疑惑地询问。
他并不怀疑贵人心存险恶,身在姜园四 年,张入山也学会了一些看人的法门。
单此 人俊美的相貌和贵气的衣着,便极可 能出身世族官宦之家 ,而有这等出身的人往往是瞧不起庶民的,但如果 他肯低下身段平易近人,又说明他有着极好的教养。
两 相结合,张入山在见 谢蕴第一眼时,恭恭敬敬地喊他贵人,也没唤醒郑起他们。
没必要,平静地度过这个夜晚便好。
“确实 不知,”火苗燃的很高,谢蕴的脸上却没有属于人类的温度,他向门外冷声叫来了一人,“羽,你来。”
年轻的部曲垂头 入内,一声不吭,取走了架在火堆上的一根木枝。
很快,又一个火堆燃了起来,在茅草屋外散发着逼人的热度。
正当张入山以为这位贵人就此 从茅草屋离开的时候,他席地坐了下来,于这安静的旷野之中 ,漠然地如同 一尊雕像。
茅草屋的门没有再阖上,可 是夜间 的凉意却透不进来,因为他的身躯足够高大,似乎只是随意地坐着就能将位在正后方 的女子遮住。
张入山仔细地看过表妹,见 她脸上染上了温暖的颜色,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
再过不久天就要亮了,阿娴遮的很严实 ,与这个陌生的贵人离得 虽近但应该不算失礼。
他时不时地往火堆上添木柴,不知为何,自己的身体却有些发冷。
仿佛,暗中 有一头凶狠的野兽想要杀了他。
张入山皱了皱眉头 ,拿出了一把弓箭擦拭,和自己的父亲和表妹一样,他的箭术也很不错。
只是,在他擦拭弓箭的时候,危险似乎又加重了几分。
张入山左右看了看,除了坐在火堆前闭目养神的贵人,一切如常。
兴许是自己犯了疑心病。
这般想着,张入山当即决定下次守夜换郑起和刘犰来。
渐渐地,天空从墨蓝色变为了青白色。
茅草屋中 的人接着醒来,他们从张入山口中 得 知夜里 有三五位郎君也留宿此 地,未多说什么,有些拘谨地朝看着确实 不凡的贵人点点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