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对我的夸奖吗?豆皮寿司全肯定派宇智波斑总裁大人?

    真搞不懂。

    翻阅了今天的聊天记录,带土先生一个小时前发了下午茶点心的照片,问我在做什么。斑先生让他滚回来开会。

    我想了想,拍摄了面前清澈见底、水波荡漾的南贺川,还有河边摇曳的荻花,发了过去。

    我:[图片]

    我:我在休息,黄昏时的南贺川很漂亮呢。

    我:我之前听说这里淹死过人,有鬼怪出没,被吓了一跳,不敢靠近。不过这段时间工程队里的人告诉我,那只是牵强附会的鬼故事,我就安心多了,也敢来河边休息吹风了。

    带土先生的回复很快。

    带土:什么什么

    带土:鬼故事

    带土:[鬼]真可怕~~害怕的话可以到我的怀里哭泣哦~

    我:没错,不仅不是鬼故事,真相还相当令人感慨呢。

    据说很多年前这里十分偏僻,并未被开发,人迹罕至。茂盛的荻花能够隐藏踪迹,河水又适合运送货物。不少非法分子在南贺川附近进行交易。

    警视厅筹备多时,终于得到卧底线报,要在这里捣毁一宗大型违禁药物交易,但在行动前夕被内鬼出卖,消息泄露,卧底死亡,在黑夜里的荻花丛中迎接他们的是黑洞洞的枪支。

    在不得已的交火中,一名警视长为了保护同伴,被射中头颅后坠入南贺川中,生死未卜。

    这件事当初还上了报纸,轰动一时。通过网络可以检索阅读,旧新闻里没有提到这名勇敢的警视长的后续,但大肆抨击当时的警视总监任人唯亲、酿成苦果——尽管使用了化名,也不难推测出出卖警视厅同伴的内鬼,正是时任警视总监的男人的长子。

    既然坠入南贺川的警视长,是为了保护他人的性命毅然决然牺牲自己的人民公仆,想必即便变成鬼怪,也是不会伤人的,温柔正义的鬼吧。

    想到此处,这黄昏里的淙淙流水声也像是一曲英雄的悲壮挽歌了。

    斑先生的语音姗姗来迟。我抓紧时间和他对接了一下工作。等到放下手机,身后的施工地已经安静很久了。

    多付了工钱紧赶慢赶,展台有很大可能能够在文化祭之前搭建好,只是预演彩排的时间就比较紧张了。是抽调场地另行安排还是增加预演彩排的强度,都是要考虑的问题。

    作为对接人之一,在施工现场勘验也是我的工作。

    户外作业炎热危险,且有大量的体力劳动。一天下来往往累得汗流浃背、筋疲力尽。但我并不因此想要退缩抱怨,因为现在我的付出是有意义的:一起负责项目的同事,逐渐开始把我当作主心骨,时常让我决定项目的整体方向。这让我感到肩上的责任感越来越重,身体虽然疲惫劳累,心灵上却欣悦而满足。

    事情看似进行得很顺利,但我心中总有些惴惴不安,不知是否是那日在仓库里给我留下的阴影。

    我总觉得,最近好像有人在跟踪与窥伺我的生活。

    每一个我看不到的视觉死角,每一次我转过身。

    每一个呼吸的停顿,每一个眨眼的瞬间。

    都有人藏在那里。

    用他沉默的视线攫取我的灵魂。

    因陀罗那句“等处理完这些麻烦事就来接你”,就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坠落。

    就在这时,我想起几个月前在斑先生办公室看到的,名为“晓”的安全顾问公司,在笔记本里翻出当时记下的电话,打了过去,准备问问有没有比较便宜的雇佣方案。不需要贴身保护,但希望能根据我的需求提供顾问意见。结果对方的反应十分奇怪,完全不像是要做客人的生意,反而还出言嘲笑。

    难道说,在他看来,我雇佣“朱雀”会迎来比死亡还可怕的事吗?“朱雀”是有多可怕多吓人?巨■强森型肌肉壮汉猛男?钢铁大猩猩?手臂肌肉比我的大腿还要粗?

    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安全顾问公司啊。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我像往常一样开车回家。

    大概是太过疲惫,又睡眠不足,在半路出了追尾事故,虽然人没有什么事,保险杠和车漆却有损伤。与另一位车主联络保险公司和警察处理又耽误了很长时间。

    等到回到家已经是月明星稀,饥肠辘辘。

    好饿……今天就照例用速食面解决晚餐吧。

    这样想着,我打开家门,有气无力地将鞋子随便甩掉,跌跌撞撞一边把包、外套、帽子丢了一路,一边咬着发绳将头发扎起来,以一副日常家居生活的懒散放松姿态走到客厅。

    “……咦?”

    我瞪大眼睛,脚步顿住。

    难以理解的事情出现了。

    办公用餐两用的小圆桌上摆着丰盛的菜肴,菜色丰富,热气腾腾,米饭晶莹剔透。一左一右摆着两副碗筷。

    可是……我明明是独居啊?

    我还在愣怔着,厨房里有人端着汤走了出来,对方把鲜香四溢的板栗鸡汤放在圆桌正中央。微微侧过脸,黑发滑落,露出白得有些病态的俊美脸颊。

    是几个月前的雨夜,来我家里拿过误寄到快递的病弱黑长发男子。

    我记得名字是……宇智波鼬?

    他对我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解下黑色猫猫图案的卡通围裙,像贤惠的妻子对归家的丈夫那样,温声道:“你回来了。”

    “我、我回来了?”

    “点心是三色团子,配了黄豆粉和红糖浆,”他平静地安排我,“去洗手,然后过来吃饭。工作也需要劳逸结合,下次请准点回家。”

    噫!是、是严厉的妻子!

    “好、好的。”

    水流哗啦啦从水龙头里流下,我呆滞地回过头,看见穿着黑底红云高领风衣的男人,安静地坐在我买的超可爱黑猫耳朵卡通椅子上,表情平静,等待我洗完手过去,同他一起用餐。

    我仔仔细细洗完手,用(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根本没有购买印象的)擦手巾将水珠擦干。一步一步艰难地挪了出去。

    “坐。”他冷淡地说。

    “是、是。”我老老实实地、僵硬地坐了下来。

    “吃饭。”

    我食不知味地往嘴里扒了一口饭,饭尖上忽然多了一个鸡块,是他夹给我的。

    他淡淡地看着我,仿佛遏制不住似的,捂着嘴轻轻咳了两声。放下手来的时候,血色褪尽,脸色更加苍白病态。

    漆黑的勾玉项链落在白得令人触目惊心的精致锁骨上。

    我盯着他,魂不守舍地下意识用筷子拨到嘴里,嚼了两下,眼睛立刻睁大了。

    唉?

    这是什么?

    好美味。鲜美柔嫩的鸡肉仿佛能在口腔中融化,混合了板栗的浓厚香醇,在长时间的小火炖煮中变得无比鲜嫩多汁。眼泪都要流出来了,饥肠辘辘的胃发出幸福的喟叹,有什么东西控制了我的大脑,反应过来的时候桌子上的饭菜已经被我风卷残云吃掉了大半。

    鼬好像胃口不好,神色恹恹,没有吃多少。只是看着我在吃,眼神变得有些柔软。

    在我局促的目光中,他十分自然地接过空碗,去厨房洗完碗。从冰箱里拿出三色团子,装在盘子里端了上来。配料是两个小碟子,一个装了黄豆粉,一个装了红糖浆,自由蘸取食用。

    饱足的碳水终于令迟钝疲累、被震惊到一片放空的大脑反应过来,我本应该大声质问宇智波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可是吃人嘴软,说出口的话就变成了窝囊的:“晚、晚上好,鼬先生。”

    “晚上好。”

    “请问您、您是怎么进入我的家里的?”我说。

    迟来的恐惧渐渐浮上心头。

    电梯需要身份卡。门上也有指纹锁,密码输错三次就会进行报警。

    我住在高楼中间部位,彼此之间的阳台不互通。没有通过窗户和顶楼翻进来的可能性。

    保安也不可能放陌生人进来。

    独居要考虑安全性,这栋租屋是我综合考虑下租住的,大学这几年没有出过任何事故。

    ……他是怎么进来的?

    更重要的是,今晚临时出了追尾事故,拖延了回家时间。连我自己在与保险公司和警察沟通结束前,都不知道处理这起意外需要多久。

    可入口的饭菜温度却是刚刚好。一点也没有反复加热的糜烂感。每道菜都热气腾腾。

    显然是计算好烹制所需时间,安排好顺序,掐好了我回家的时间准备的。

    到家时间点连我本人都无法控制……宇智波鼬,这个男人为什么能把控得如此精准?

    他想对我做什么?

    第19章

    “是三色团子不合口味吗?”他平静地问。

    “不是……等等,请回答我的问题。”

    “……”他垂下鸦羽般的眼睫,轻轻咬了一口三色团子,接着起身,把我回家时散落一地的衣帽收起来,分门别类放好。我呆呆地看着他,注意到他右手无名指上戴了一枚朱红色的戒指,戒面刻着“朱”字。十根手指的指甲染成黑色,愈发衬得他肌肤苍白病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