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这话却不是露琪亚问的，而是白哉。

    那声音里都似乎夹着冰渣，露琪亚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往后缩了缩。

    白哉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冷冷看着秋霁。

    秋霁却好像根本不在意，只向露琪亚解释道：“因为十叁番队的队长副队长都是好人，长得还帅。”

    十叁番队队长浮竹十四郎，副队长志波海燕，朽木白哉当然都见过。

    他可以说桧佐木修兵丑，但这两位，就没办法昧着良心这么说了。

    长相的确都很不错。

    浮竹十四郎出身小贵族，身体不太好，是那种优雅随和的病弱贵公子。

    志波家曾经也是瀞灵廷的大贵族，没落之后去了流魂街，志波海燕却是又从流魂街强势回归的天才，实力强大，长相俊朗，实在不容小觑。

    原本白哉自己也推荐露琪亚去十叁番队。

    因为浮竹队长是总队长山本元柳斋重国的弟子，在护廷十叁队成立的时候，就已经担任队长了。为人稳重，性格温和，以同为贵族的身份，也说得上话，拜托他照顾一下露琪亚完全没有问题。

    但这时却完全不想把她放到十叁番队了。

    露琪亚只觉得大哥身上的寒意都已经满溢出来了，虽然不知是为什么，却直觉现在可能不是再提入队的好时机，战战兢兢道：“请大哥容我考虑一下？”

    “嗯。”白哉的寒意显然并不是针对露琪亚，对她随意一点头，便转向秋霁道，“差不多到时间去队舍了。”

    秋霁只想躺尸：“我不去。”

    白哉一点也不惯着她，回头就吩咐随从，“把她抬过去。”

    朽木家可不止她一个仆人。

    而且别人也不会对少爷的命令有所违抗。

    秋霁：……算你狠。

    秋霁能怎么办呢？

    最终也只能一边暗自骂着万恶的贵族阶级，一边自己老老实实爬起来，洗浴更衣，乖乖跟着朽木少爷出门。

    *

    时间还早，从朽木家到六番队的道路一如既往清静安宁。

    朽木白哉的身影也一如既往的挺拔如松，连死霸装黑袴的下摆随着步伐摆动的频率都一模一样。

    秋霁也依然跟在白哉侧后方，微低着头，不急不徐，始终保持着一步半的距离。

    明明好像也是跟以往没什么差别，但白哉却觉得她每一步都走得极不情愿，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僵硬，像是恨不能用这一步半的距离，划出无法跨越的界限。

    白哉突然放缓脚步。

    秋霁的反应很快，根本没有撞上去，依然在一步以外就停住了。

    “这么不想跟我去队舍？”白哉的声音平静无波，但尾音比往常稍沉。

    秋霁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老实回答：“主要不想加练。”

    白哉薄唇紧抿，脸上的表情依旧冷峻，看不出喜怒。

    但熟悉他的人，便能从那微微僵硬的下颌线中窥见一丝不自在。

    他给秋霁布置那么多练习，无非就是想占据她所有的时间，不让她想那些有的没的。

    又不是真想折腾虐待她。

    而且看起来效果也不怎么样。

    她的实力倒是真的进一步提升了，但明明每天都跟在他身边，明明每天都累成一条死狗，她还不是有空惦记十叁番队的队长副队长都长得帅？

    也许是那些机械重复的练习不占脑子的缘故？

    白哉想了想，便道：“今天不加练。”

    秋霁的表情果然立刻就明媚鲜艳起来。

    白哉很喜欢这样的秋霁，但又忍不住想看她听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又会怎么样，“你知道爷爷打算要退休，已经推荐了我接任的事吧。”

    秋霁点了点头。

    六番队被称为贵族队的原因，就是因为它一直都掌握在朽木家族手里，队员也有很多贵族子弟。队长一职，一直就是朽木家的家主，世代更替。

    所以朽木银岭退位，推荐朽木白哉做下一任队长，加上白哉自身的实力，这事总队长肯定不会驳回的。

    现在的白哉离队长，也就只差一个仪式而已。

    白哉说：“你从今天开始，就先帮我整理一下那些交接文书和旧档案吧。”

    秋霁：……

    你当她这些天在队舍里修行时，没看到那些所谓的文书到底有多少吗？

    她才高兴了不过几秒钟，在这等着她呢？

    她忍不住抱怨：“晚上回家做女仆，白天还要跟着上班做秘书，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是吧？真就二十四小时连柚转啊？有这么压榨人的吗？给我涨工资嘛就这么派活？”

    白哉脸上没有变化，但心情的确变得愉悦起来。他很大方地答应：“涨。”

    秋霁反而愣了一下。

    她朽木家的家生子，生下来就是朽木家的奴仆，并不是雇佣，根本就没有工钱一说。

    她的零用钱都是少爷心情好的时候赏的。

    现在说给她涨工资……从0到1也算是涨吧。

    白哉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跟着就补充，“按副队长的薪水给你。”

    副队长！

    要知道，正常情况下，死神的寿命是以千年来计的。

    所以队长的更替也很少见——原剧情里被蓝染一下子搞掉六个完全是绝无仅有的情况。

    要成为队长，要么是像朽木家这样的传承，要么是打败现任队长，要么是六位以上队长推荐。

    队长是什么实力？想要打败一个队长有多难？同时得到六位以上队长的欣赏又有多难？

    所以，对很多死神而言，副队长可能就是职业生涯的最高终点。

    如今秋霁这可真算是一步到位了。

    不过秋霁并不是死神，就算是，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做到副队长，这只是朽木白哉私人给她的“同等待遇”而已。

    但还是要说一句，不愧是朽木家的大少爷，就是财大气粗。

    秋霁对他竖了个大拇指。

    既然钱到位了，她也不是不能勉为其难地做一下秘书。

    毕竟比起有明确标准的“跑100圈”和“挥剑1000下”之类的体能训练，文书工作明显更方便摸鱼啊。

    于是，等朽木白哉处理完一件事情回来，就看到秋霁坐在临时加放的大办公桌后面，趴在有意堆放出来遮挡视线的文件中间，已经睡着了。

    朽木白哉：……

    行吧。

    他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她有多懒。

    这些天以来压着她高强度修行，大概真是强人所难了。

    不过啊，明明是这么懒的人，在照顾他的起居这件事上，却做到了极致。甚至数十年来，毫无一丝倦怠……

    白哉心底隐隐有了一丝酥软。

    他没叫醒秋霁，只是把自己的外衣轻轻搭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