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眼皮,正好对上裴忱视线。

    “醒这么快?”裴忱支撑身体往上,说话时带着滚烫的息,“我还想趁你睡着亲你来着。”

    蘑菇太软了。

    安静地缩在被子里,穿着病号服,那么脆弱,漂亮。

    裴忱想亲他,非常的想。

    温宿捂住裴忱亲下来的嘴,双眼泛着湿意。

    “不许亲我,睡着了也不可以,偷亲更不行。”

    不说还好,反复强调,他裴忱能听?

    干脆利落响亮地在温宿手心狠狠亲一口!

    “你真是个坏人。”温宿生气,“很坏,很坏!”

    裴忱见好就收,重新躺回去,抱住温宿的窄腰。

    他家医院高级病房的好处就是,有电视,有沙发,最关键床很大。

    睡两个人完全不会感到拥挤。

    “再坏也是你男朋友,小蘑菇,随便骂,别收敛。”裴忱浪荡轻浮地吹了个口哨。

    温宿情愿他像以前那样嘴欠一点。

    “好了,不逗你,脸鼓得跟个河豚似的。”裴忱起身下床。

    “饿了吧?元叔刚才来送饭,见你睡着没有打扰你,说这些菜全是你喜欢的。”

    裴忱停顿,喃喃道:“啧,我怎么地位下降了。”

    温宿确实饿了,支撑起绵软的身子,“有松子玉米吗?”

    裴忱倾下身,扶一把温宿后腰,托着他,“有,在床上吃,还是去小客厅?”

    “客厅,被子是白色的,容易脏。”温宿慢吞吞下床。

    裴忱眉头一挑,直接抱起温宿。

    “就算不想认我这个男朋友,使唤使唤总可以吧?”

    “温宿,逞什么能呢?知不知道你差点死在下面。”

    温宿恍惚听出裴忱语气中后怕的意味,浅玫色的眼瞳水洗了的宝石般,这让他说什么话都显得很真诚。

    “我好像给你添乱了……”

    裴忱反驳道:“没有,你打碎了冰晶,水母无法隐形。”

    温宿被他抱去客厅,放在沙发上。

    “既然知道我是混蛋了,那下次,顾好自己,别管混蛋。”裴忱揉乱温宿头发。

    温宿半阖着眸,“我知道你一定可以解决映雪城的事件,但是我不能,所以……换你平安。”

    酥软的声调,说出的话也好听。

    裴忱把饭盒一一打开,所有菜摆在温宿这边,裴家少爷没伺候过谁。

    这次主动拿出小碗给娇蘑菇盛汤。

    “有点烫,放温了再喝。”

    温宿目光跟随他移动,发现裴忱要出去,下意识问:“你去哪里?”

    裴忱拿出烟盒晃了晃:“抽烟,你先吃。”

    不抽不行,温宿的一字一句让他心脏剧烈震动,想吻他,想抱他。

    却又不想勉强还没恢复的蘑菇,脸色都还苍白着。

    温宿小声说:“可我不喜欢烟味。”

    “你可真是越来越娇气了。”裴忱嘴上说说,人已经坐了回去。

    陪温宿吃饭。

    “饭量像小猫一样。”

    吃过晚饭,裴少爷不得不亲自起来收拾,饭盒盖子不一样,他乱扣一通。

    末了还挺满意。

    “这些天,我没有醒,你的精神力……”温宿无法从裴忱脸上捕捉到一丝急躁。

    裴忱去卫生间洗了手,出来才回答他,“忍着,忍不住时候看你两眼,就能忍下去。”

    “关键我也不能真混账到把你摇起来给我疏导。”裴忱略一挑眉,又想起以前的自己,能干出这种事。

    温宿忍不住弯了弯眼角,他缩在沙发上,手里抱着蘑菇杯,杯子里是裴忱倒的果蔬汁。

    “来,抱你去床上。”裴忱手不安分,挑温宿下巴。

    温宿举高蘑菇杯,想要贴着裴忱,没有拒绝他抱自己,双腿自然盘上裴忱的腰。

    裴忱不提疏导的事情,不过向温宿要了一缕菌丝。

    “你要菌丝做什么?”温宿喝掉最后一口果蔬汁,纤长的睫扑扇两下。

    裴忱把漱口水递给他,跟着上床霸占另一半床铺,“冰晶很神秘,公会收走了,我得到一些关于冰晶的消息。”

    “这东西不会化,像水晶,资料上胡扯什么……零下封存的爱意,永远不会变质毁坏,可以做成手串戴上。”

    裴忱不是很想承认他把江北行拽上是和自己一起当贼去了。

    当时被砸碎的冰晶,大小碎块全部被公会收走。

    “我答应过姓范的,他命大活下来,帮他讨个公道,刚才正好处理那些蛀虫,顺手拿两块冰晶。”

    裴忱摸出一个自封袋,里面是还没有打磨成珠的冰晶。

    他好面子不愿意明说:“我自己戴着玩玩,你要是有兴趣,说两句好听的,学长送你一串。”

    温宿表示自己并不想要,“不用了,小孩子才会信的东西,你留着吧。”

    裴忱:“…………”点谁?

    “啧,给我菌丝。”裴忱就差直接上手开抢。

    温宿放好蘑菇杯,缩着肩膀背对裴忱,小声咕哝:“不给,不给坏人。”

    第34章 爱谁?

    温宿不知道裴忱口袋里还装着那伽的黑色鳞片,现在只差奶白色菌丝。

    冰晶中心掏空,放入鳞片和菌丝,然后穿成手串。

    裴忱扳他肩膀,不敢太用力,温宿就是不转过身。

    “行,倔蘑菇。”裴忱躺平,伤口太疼,让他呼吸发颤,于是尽量放轻,不让温宿察觉。

    可默契是件很神奇的事情。

    又或者是少年人互生情愫,一切有关对方的事情会牢牢记住。

    温宿慢吞吞转过身,语气别扭:“你,伤口怎么样了?”

    裴忱直接脱掉t恤,上半身几乎缠满纱布,肩膀处隐隐渗血。

    “非常疼。”

    以往还要装一装脸面,说不疼。

    但现在,舍不得脸面套不着蘑菇。

    “喊医生过来再看一看吧,你这里有血……”温宿剔透的眸底满是担忧。

    想要摸一下,伸出手却不敢向前。

    裴忱干脆握上温宿的手腕放在自己肩膀,“其实抽烟能缓解。”

    温宿睫毛忽颤:“那你去……”

    啧,没进坑。

    裴忱失算,不动声色的问:“你不是不喜欢烟味,其实还有个办法。”

    温宿:“什么?”

    裴忱倾低身子:“和我接吻,吻你的时候,没心思去感受别的。”

    他的感官,心思,手掌,只会专注温宿。

    他手扣在温宿后腰,隔着衣物接触掌心的地方,惹得温宿半边身子酥麻。

    温宿许久不出声,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想要屏住呼吸,以为能减缓过快的心跳。

    然而不过十多秒,温宿气息倏然泄露,在裴忱怀里喘了声,下一秒裴忱猛地吻了下来!

    亲吻要比上一个凶狠,虽然没有那次人工呼吸那般慌乱,但是这次却吮得温宿嘴唇泛麻。

    温宿有些僵硬地缩他怀里,睫毛颤个不停,耳边全部是自己混乱的呼吸声。

    裴忱忽然支起身,眼底染上欲念:“张嘴,宿宿。”

    “不要……压着我,你起来……”温宿神色茫然,显然还没有从方才的亲昵中回过神,伸手推他。

    不料裴忱忽然翻身,虚虚压在温宿身上,一只手轻轻松松握住温宿双腕,扣在床头。

    指节强势穿插入温宿指缝扣紧。

    温宿正想说什么,嘴唇微张,正中裴忱下怀,眼睛倏地睁大,湿意浓重。

    裴忱亲了个够,稍稍分开,眼睛半阖着,注视着瘫软的蘑菇。

    眼泪浸湿那双剔透的眼睛,温宿纤长的睫挂了泪珠,好不可怜。

    裴忱正想逗逗他,病房门被大力敲响。

    “谁?”

    谢泽声音传进来:“医生查房。”

    裴忱调整急促的呼吸,帮温宿整理衣服,方才接吻亲了温宿肩头。

    不小心扯得温宿衣领歪斜。

    奶白色皮肤印下几枚吻痕。

    确定没露出什么,裴忱下床走去开门。

    一开门,谢泽的眼神跟激光枪似的,从上往下扫视一遍裴忱。

    裴忱不自然地侧过身,“进吧。”

    谢泽手里拿着病历本,指指他,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你小子!他是病人,你收敛点,这一个月不能同房懂不懂?!”

    裴忱轻啧:“我特……我真什么都没干。”

    谢泽面无表情:“你确定?”

    裴忱服了,不高兴地扯扯嘴角:“我天赋异禀,一直这样。”

    “就你小子借口多!”谢泽绕过他,径直进屋。

    看到缩在被子里满脸潮.红的温宿,重重叹气,例行询问几个问题。

    温宿回答时,裴忱故意站在谢泽身后不远处,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

    裴忱垂着眸,手指摸了一下嘴唇,那是温宿咬过的地方,嘴角轻扯。

    谢泽眼瞅着温宿红得快冒烟,重重咳嗽一声:“咳!尽量避免剧烈运动,你这次摔得不轻,有什么事儿交给闲人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