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作品:《小病秧子养护指南

    他在镜灯后藏了安眠药。

    他本该趁盛恪洗澡的时候吃,可他太贪心了,盛恪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他想多跟盛恪亲近。于是将安眠药藏在镜灯后,想等盛恪睡下了再吃。

    但他从来瞒不过盛恪。

    当他听到脚步回头时,盛恪已经站在他身后了。

    “傅渊逸。”盛恪的声音很哑,看过来的眼神也不够温柔。

    傅渊逸在那一瞬间失去了呼吸,他看着盛恪,重重咽下喉咙,却没法从发紧的嗓子中喊一声“哥”。

    小小一颗药片被他攥在手里,掐得手心都疼。

    可盛恪没有质问,没有责怪,他只换了个表情,温和对傅渊逸笑了一下,而后张开双臂,对他说——

    “逸宝。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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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这里也更一下

    第65章 急转

    傅渊逸想过很多次,如果被盛恪发现,自己要怎么解释。

    最后发现,他根本不用解释。

    因为那是他哥,那是最爱他的盛恪。

    盛恪走进来,头顶暖色的灯光将他不怎么温柔的眉眼柔化,傅渊逸凝着呼吸盯着他瞧,眼底有酸涩的温热悄然爬上。

    盛恪捧着他的脸,微微弯腰,与他额头相抵。

    呼吸交缠,体温相融。傅渊逸急促起伏的胸口慢慢平息下来,他哽咽着开口,在长久的静默之后,喊出了一声沙哑的——“哥。”

    盛恪没有回应,而是吻了他。

    很轻的吻,一点一点舔舐他干燥的唇。

    而后是傅渊逸主动的深入,他似是干渴许久的人,用尽全身力气攫取着。

    在这样荒唐的夜晚,本不该做那更荒唐的事。

    可傅渊逸太想要了。

    亲密的,疲惫的,狼狈的,疼痛的。无论是什么样的,他只想要跟盛恪靠得更近。

    他已经成年许久了,他应该和盛恪完完整整的有一次。

    外面的雨好像又大了些,打在浴室玻璃上发出阵阵闷响。

    昏暗的空间里,除了雨,还混杂着别的声音。

    那是他的心跳,和被放大的血流,还有……还有他一声声喊着的、盛恪的名字。

    再然后,再然后他记不清了。

    大抵是抓着盛恪在那人怀里崩溃了一场。

    醒来时,看到盛恪肩膀上的牙印,他咬得重,因为那会儿身体开始疼了,他便不管不顾地咬在了盛恪的肩上。

    当时并没察觉自己用了多大力,现在才看到那结着一个个小血痂的皮肤,伤口周围泛着献红。

    有点不好意思地在被子里蛄蛹过去,从盛恪的手臂里钻过,主动投怀送抱。

    盛恪被他弄醒,低垂着睡眼看他,“做什么?”

    傅渊逸伸出舌头在他被咬的牙印上轻轻一舔,“不疼吧?”

    盛恪失笑,把他圈紧了抱着继续睡,“忘了。”

    昨天被他哭得什么都忘了。

    “应该不太疼。”

    总也抵不过心里的疼就是了。

    下午,盛恪带着傅渊逸去复诊。

    他上次和阮医生通过电话,知道傅渊逸的病情确实加重了,却不知道具体的诱因是什么。

    在病人不愿意透露的情况下,医生也得向家属保密。

    还是要傅渊逸自己说。

    但傅渊逸不愿提,即便知道盛恪容易把他身上的一切归咎于自己,傅渊逸也没有说实话。

    他逃避有关于凌遇的所有话题,那是已经溃烂的伤口,明知道快要坏死,还是本能畏痛地想要逃避。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却又实在痛得太过,痛得怕了。

    从诊所出来后,傅渊逸的情绪很低,错开半步被盛恪牵在身后走。

    “哥,我有点想二爹了……”

    “晚上跟凌叔通个电话?”

    “不要。”傅渊逸摇头,他拉着盛恪,“我在想,等你有空了,我们直接飞去找二爹好不好?”

    盛恪自然应允。

    他们跟陈思凌已经有小半年没见了,这段时间陈思凌一直在建立海外市场,世界各地到处飞。

    他们之间有时差,总是白天对黑夜。

    陈思凌没不惦记家里这两个小的,尤其是这个自己一手养大、身体又特别弱的,隔三差五便会找个时间打来视频。

    但傅渊逸知道他累,即便想他想得要命,开口还是会催着陈思凌去睡觉。

    “二爹!都几点了,快去睡觉!”

    陈总这种时候会支着下巴,凑近着屏幕瞧他,然后笑着吐槽这个小的:“哟,这屏幕前的娃娃谁家的?才几个岁啊,怎么跟老年人似的,张口闭口就是喊人睡觉?”

    “你那儿都过一点了!”

    “崽啊,你二爹今年几岁?”

    “啊?”傅渊逸反应慢了半拍的回答,“41。”

    “是啊。”陈思凌接着他的声儿,“41,正是一枝花的年纪!哪能浪费在睡觉上!就得美酒配良夜。”

    “……”傅渊逸哽了哽,“二爹,你醉没?”

    陈思凌低笑,拿着酒杯一敲镜头,“酒量好着呢。”

    然后镜头突然就被移开了,傅渊逸看不到陈思凌了,但能听见他含糊又低沉的轻语,“要是真能喝醉,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念……”

    “就好了。”

    再后来,陈思凌睡着了。

    视屏没有挂断,傅渊逸就这么陪着陈思凌。他听见陈思凌在梦中的呓语,很含糊,含糊到几乎分辨不出来。

    可他知道,他二爹喊的是他凌爹的名字。

    一声又一声,带着低微的啜泣。

    没有人会让陈思凌伤心成那样了。也没有人会让陈思凌那般难过。

    那年暑假,是盛恪陪傅渊逸陪得最久的一年。

    他们又做过几次爱。傅渊逸说自己是小色胚,每天想着跟盛恪酱酱酿酿,是他最开心的时候,脑子里只有盛恪,不会被那些起起伏伏的情绪拉着。

    虽然他还是在吃药的,但药量减了一些。

    神经类的药物会让他变得迟钝,一开始用药的时候,他的情绪、记忆都有大段的空白。

    盛恪回来后把他照顾得很好。他的感情有了落点,有人托着他、陪着他,很多东西便有了出口。

    晚上也不再频繁吃安眠药了。

    大多时候都是盛恪哄着他睡,只偶尔像是雷雨天,人的兴致、情绪本就容易被外界因素影响的时候,盛恪还是会安排他吃一点安眠药帮助睡眠。

    盛恪的宠溺,一定程度上助长了傅渊逸的依赖情绪。

    所以等到暑假快要过完时,傅渊逸便开始焦虑盛恪要走的事。

    盛恪把来回踱步的他拦下来,让他跨坐到自己身上,捧着他的脸,迫使他看他。

    “逸宝。”

    傅渊逸的眼瞳微颤,眼神飘了会儿,才定在他身上,“对不起哥……我控制不住。”

    “把我前两天同你说的话,复述一遍。”盛恪口吻近似命令。

    傅渊逸愣了几秒,才一板一眼地重复:“你说你会回来实习,回来读研。你说我们只是每周分开四天半,就算周五晚上你回不来,周六也一定会回来。周末、我们一定会见面,哪怕一天、半天,或是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我还说什么?”盛恪托住傅渊逸的后腰。

    傅渊逸俯下身抱住他的脖子,凑在他耳边低声,“你还说,只要我想你,随时给你打电话。多晚你都在。”

    “你不会关机,不会不接电话。”

    盛恪揉弄他的后颈,“记住了?”

    “嗯……”傅渊逸的唇带着一点温热贴在他的颈侧,“哥,跟我在一起是不是挺累的?”

    问的结果,是被盛恪用力揪了一下后颈皮。

    傅渊逸不怕痛,还是抱着他,自言自语地往下说,“本来就黏人,烦人,胆子小,想得多。心理问题反反复复,磨自己,也磨你。“

    “可你别烦我,我这一辈子,最爱你们。”

    “二爹、凌爹、还有你。”

    “二爹、凌爹把我养大。你陪着我成年。”

    “我总在想,如果没有那场车祸就好了。二爹不用那么辛苦。你也能见到凌爹,凌爹肯定会喜欢那么聪明的你。你陪着我长年,再来爱我,把黏人的我从他们手里接过去。”

    “而后呢,就是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凌爹陪着二爹慢慢变老,我们两个就追着他们的脚步慢慢成长。”

    “我不生病,二爹不孤独,凌爹不会离开我们,而你也不用寄人篱下。”

    “我们都好好的过好陪伴彼此的这一生。”

    “如果是那样就好了……”

    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拥有一场撕心裂肺的遗憾。

    九月,盛恪回了北京。

    蒋路第一时间跑来接,“拿到名额没?”

    “嗯。”盛恪颔首。

    蒋路对此毫不意外,如果说盛恪没有拿到保研资格,那才是值得他惊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