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风物志 第192节

作品:《江山风物志

    “这水是从何处而来的?”裴人问道。

    “天地间到处都是水。”游彦道:“我并非造出了水,而是凝聚了水。”

    他随手一弹,又把手中的那滴水弹散,化为了无形。

    裴念问道:“我听说异人在中州往往难以施展,不知游兄如何突破桎梏?”

    游彦傲然道:“一是天生,二便是练了。”

    “炼化?”

    “不,练习。”游彦道:“我的祖辈初至中州,也是难以发挥异能,但不断与中州人联姻,身体适应了这天地,又不舍弃自身之本能,于是逐渐强大。”

    说罢,他微扬起下巴,道:“故言,能适天地者则恒强。”

    裴念问道:“如何练的?可否让我开开眼。”

    虽然是同窗之间的问话,不知不觉中,她还是带了些许问案之时的语气。

    游彦不悦道:“此为我的家学,岂能告诉你?”

    白既终于找到机会开口,道:“裴姑娘若感兴趣,倒可以看看我是如何练习的。”

    “白公子?”

    白既点点头,抬起手,在空中一捏,一点点水便从他掌心滴了出来,须臾流淌了一地。

    略略施展,还真引起了裴念的兴趣。

    “白公子又是如何练习?”

    “需在特定之处。”白既不知如何形容,便道:“裴姑娘若得空,我可带你去看一看。”

    “我可否再带一个人?”裴念问道。

    白既苦笑,问道:“顾经年?”

    “是。”

    游彦一听,或许能有与顾经年较量扬名的机会,当即道:“那我也去。”

    “好吧。”白既无奈。

    正说着,殷婉晴也转过身来,道:“我也去。”

    她方才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在想,兄长既在准备往西南赈灾,或许可带上这几个擅于控水的京中俊杰。

    第159章 接头(一)

    顾经年今日虽没去阅微学堂,但并非没有学习,他向殷景亘要了不少雍国西南的舆图地志,以及关于大旱的卷宗,在庭院中翻阅。

    他起得迟,凤娘比他还迟,醒来后又在梳妆镜前捣腾了好一会,其实也没捣腾出什么变化,享受的是这种慵懒闲适之感。

    末了,凤娘端了碗燕窝坐在顾经年对面吃着,不时有鸟儿落在她面前的石桌上,冲着她叽叽喳喳地叫着。

    两人在庭中晒着太阳,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偶尔凤娘会轻轻踢一下顾经年的小腿,故意打扰他一下。

    裴念不在,她觉得这种居家的日子十分惬意,想来,等逃到了沃野,便可长年累月过这样的生活。

    “你可别以为我闲着,替你打探情报呢。”

    “知道。”

    凤娘微微一笑,问道:“可知那位越国公主卫俪在做什么?”

    顾经年放下手中的书卷,问道:“她的住处内,你的鸟儿也能探到?”

    “鸟儿不怕黑钕石,就怕有捕鸟的畜生,但她出门了。”

    “去了何处?”

    “你猜猜。”

    顾经年沉吟道:“东宫?”

    他知殷景亘近来正打算找卫俪了解炼术一事,想来应该是东宫将她请去了。

    凤娘没有回答,又等了一会儿,有鸟儿飞回来对着她鸣叫了几声,她眼中露出疑惑之色,向顾经年道:“你猜错了。”

    “猜错了?”顾经年也是讶然,道:“她去了何处?”

    “一间普通的宅院。”

    之后不停有鸟儿飞来,凤娘一边听着它们的禀报,一边对顾经年转述。

    “她应该是去见某一个人,在阁楼上备了茶点。”

    “宅院中人不多,她亲自煮水泡的茶。”

    “一辆马车进了这宅院,下来了一个人,戴着帷帽挡住了脸,看不清是谁,只知道是个男人。”

    “这宅院有灵猫,发现鸟儿们在窥探了。”

    过了一会,没有更多鸟儿飞回来。

    凤娘摇了摇头,有些无奈,道:“打探不到了,鸟儿全被赶走了。”

    顾经年问道:“你知道那宅院在何处吗?”

    “自然知道。”凤娘反问道:“你有何想法?”

    “高长竿在做什么?”

    两人对视了一眼,默契一笑,同时起身,往前院去寻高长竿。

    到了一看,见高长竿、老黑、炎二、火伯、落霞等人正围在一起,看着琴儿。

    琴儿正用两只手摊开一本册子,另一只手拿着笔,时不时敲敲额头,眼神里有些苦恼的沉思之色。

    “怎么样?算出来了没有?”老黑追问道。

    “别急。”琴儿道:“在算。”

    “你可太慢了。”炎二道:“怎么不急?我可急死了。”

    “那你来?”

    “炎二,你别急。”高长竿道:“再急,闯更大的祸。”

    这四人吵吵嚷嚷,旁边,火伯垂手而立,面无表情,落霞双手环抱,表情不耐。

    顾经年到了,问道:“怎么回事?”

    凤娘道:“想必是又要赔钱了。”

    炎二还在支支吾吾,闻言吃惊道:“掌柜,你怎知道?”

    “说吧,这次是谁?”

    “唰”的一下,众人就抬手指向炎二。

    “怎么回事?”

    琴儿道:“我们去酒楼吃饭,炎二非要在路上吃炸豆腐,嚷着‘好烫好烫’,喷出火来,把人家的铺子烧了,还烧毁了一个贵公子的容貌。”

    老黑道:“这得赔不少钱啊。”

    炎二道:“不是我要吃炸豆腐,是她!”

    他指向落霞。

    落霞眉头一皱,一脸寒霜,道:“与我何干?我可没吐出火来。”

    “你买的炸豆腐!”

    “那你把买炸豆腐的钱还我。”

    这句话一出,炎二就不敢说话了,挠着头看向老黑。

    说到钱,老黑也很为难,道:“落霞姑娘,你别急,等我们再开始表演杂技……”

    琴儿一听就被气笑了,道:“这可是雍国,谁要看你们的杂技啊?”

    “为什么雍国就没人看?我们以前生意很好。”

    琴儿又气又无语,恨不得再长出一只手来抚着额头。

    “琴儿,别与他们说话。”落霞道:“会变傻的。”

    火伯忍不住无声讥诮,觉得这两个婢女已经是越来越傻了。

    老黑挠了挠头,看向凤娘,道:“掌柜的,要不,再开个瓦舍赚钱?”

    “呵,赔不起了。顾公子如今已是成业侯了,不需你们赚钱。”

    “成业侯。”老黑转向顾经年,吞吞吐吐,道:“能借我们一些钱吗?”

    “别借。”高长竿道,“我还欠着呢。”

    凤娘没好气道:“借什么借,往后成业侯养着你们便是。”

    “为啥?”高长竿问道:“你们成婚了?”

    炎二道:“那可不行,成业侯是要与裴姑娘成婚的。”

    顾经年不想让他们再说下去,干脆把钱都交给凤娘管着。

    他不算富有,但有顾家给的盘缠,宫中的赏赐,以及封侯的俸禄和食邑,都堆在库房。

    凤娘喜欢管钱,不由展颜而笑,愈显美艳,却不像是能管得好钱的样子。

    顾经年则招过高长竿,道:“随我来。”

    “哦。”

    接着,凤娘把卫俪所在宅院的位置说了。

    高长竿问道:“你们两个人都去?”

    “当然。”凤娘道。

    “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