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刺 第2节

作品:《欲刺

    若是旁人看到,袁琴容这继母做得实在无可指摘

    这样温柔体贴细致入微,几乎要让云檀忘记,五年前准备出国时与她的剧烈争吵。

    最后,袁琴容拍拍她后背:“你是不是还没来得及吃晚饭?先和你朋友出去吃些东西,奶奶没那么快醒,啊。”

    云檀点头。

    在米兰时,云檀多次和室友elara提起北京的秋天有多美。

    旧胡同成排的银杏、梧桐和白蜡,金灿灿的树叶在路灯下更加闪耀,又被微风吹拂沙沙作响。

    川流不息的街道,黄叶随风落下,云檀和江稚尔站在斑马线前,等待红灯跳转。

    云檀一会儿还要回医院,只能将晚饭地点定在医院对面的餐馆。

    “下回再请你吃好的。”云檀说。

    “行啊,到时候问问elara要不要再来北京旅游。”

    忽然,一辆纯黑库里南贴着路沿疾驰而过,车窗拉下一半,一道锋利无比的侧脸一晃而过。

    那一晃眼其实并看不清什么,但云檀心脏却倏地一震,下意识侧头看去。

    库里南停在医院外,男人下车,十月的天,他上身只一件衬衫,没系领带,扣子开了两颗,宽松的版型将这一身正装模糊出散漫意味,而布料下紧绷着包裹住皮肉的皮质袖箍则显露出强势的力量感。

    帅气的座驾和接近190的优越身段让男人一瞬间就吸引来很多目光,让云檀那一道目光没那么容易察觉。

    可男人却还是侧头朝她看来。

    眉眼凛冽锐利,像一脚踩空摔进冰洞,可扑面而来的却是酷暑大漠中滚滚黄沙的粗砺感,

    云檀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冷和滚烫能在陆妄山身上融合得那么完美。

    大脑“嗡”的一声陷入漫长的轰鸣,血气上涌,身体的滚烫和记忆的滚烫交织在一起,不管不顾掀起飓风,将云檀摔进南城旧梦里。

    她和陆妄山最后一次见面其实不在北京,而是米兰,在她抵达米兰后的第三天晚上。

    门铃摁响时,她以为是约好的同学,一开门却看到了陆妄山。

    那天米兰破天荒下了暴雪,陆妄山头顶肩上都是雪,脸上还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他漆黑的眼眸一寸不移地紧盯着她。

    “你……”

    云檀愣住了,过了很久才伸手去探他额头,“你是不是发烧了?”

    话音未落,男人突然俯身用力吻住她。

    下着暴雪的异国深夜,暖气让屋内足够温暖,可当身体被迫贴紧落地窗时未免还是让人瑟缩。

    云檀支撑不住,在窗上落下一个又一个煽情的水雾手印,又被呼出的热气模糊,凌乱不堪。

    她不肯发出声音,指节都用力。

    可陆妄山实在太清楚她的身体。

    在句不成句,调不成调的最后,陆妄山将云檀抱坐在沙发。

    他身体那么滚烫,引得瑟瑟发抖的云檀无意识贴紧,她侧脸贴在他的肩头,泪水和汗水交织在一起。

    当陆妄山按着她肩膀向下用力时,云檀终于战栗着哭出声。

    “云檀,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她听到陆妄山贴在自己耳畔,姿态缱绻地问了这么一句。

    她说不出什么,只能慌乱地摇头。

    陆妄山两指捏住她脸颊,强迫性的、威胁性的,让凌乱的女孩与自己对视。

    那是陆妄山第一次不顾她的眼泪,指尖随意掸去,一字一字沉冷开口:

    “还敢不敢跑?”

    那年,云檀19岁,陆妄山23岁。

    ……

    两次对视横亘过五个年头,在波澜无惊中升起一簇火苗,滚烫而热烈,将两人的过往烧成一片灰烬。

    云檀看到陆妄山车里下来一个光彩夺目的漂亮女人,怀里抱着一束娇艳艳的花。

    而后男人移开视线,依旧是那把好听的、低磁的嗓音,对那个女人说:“走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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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不见大家!

    一个新故事有幸与大家见面

    惯例首更三章,评论掉落红包

    1v1,sc,年龄差4岁。

    男主是活很好的纯爱战神,女主是吃得很好丢得也快的小混蛋。

    第2章 旧相片

    江稚尔知道云檀这个前男友,侧头看她反应。

    后者只是淡淡收回视线:“走吧。”

    “这世界可真小啊。”

    江稚尔感慨,她知道云檀回北京最怕的就是遇到陆妄山,有意打趣缓解气氛:“要是elara在,肯定要大夸特夸你前男友酷死了。”

    云檀也跟着笑,笑完摇了摇头:“还是别提了,他都交新女友了。”

    “那是他女朋友吗?”

    “不知道,或许吧。”

    云檀觉得这样挺好,交了女朋友,看来是早就放下了。

    放下了就好,反倒让她松口气。

    毕竟当初完全是她对不起陆妄山。

    这家饭馆是小炒菜,开在医院旁口味清淡得很,尝不出什么锅气,云檀吃了几口就撂了筷子,叫老板娘上一道拍黄瓜,再开一瓶酒。

    云檀第一次喝酒18岁,和陆妄山一起,自那以后就爱上酒精没断过。

    她酒量很不错,大多男生都喝不过她,七两白酒不脸红。

    江稚尔刚才听到云檀和袁琴容对话,问:“找好工作了?”

    “嗯,旅河。”

    “车企啊?”

    江稚尔听说过,是一家新能源汽车公司,创立时间不久,但老板似乎很有来头,发展迅速,势头正盛。

    “嗯,去设计部。”云檀说,“你还记得丁冕吗?”

    “记得啊。”

    丁冕是云檀的高中学长,后来在米兰也同样是她学长,是个很温和有礼的男人,江稚尔对他印象很不错。

    “他现在是旅河的设计部部长,我本来打算到北京后再找工作的,那天正好看到他朋友圈发了招聘信息,顺手就投了简历。”

    “丁学长知道这事儿吗?”

    “还没说,我要是说了不就成走后门了吗?”

    江稚尔笑起来:“拜托,你那作品集发出去简直佛挡杀佛、神挡杀神好吗?要是还把你淘汰那说明这家公司也没什么前途。”

    云檀笑着喝完最后一杯酒,起身结账。

    江稚尔工作也忙,云檀让她先回去,自己重新走回医院。

    透过玻璃,她远远便看到此刻摆在奶奶床头的百合,花瓣还沾着水珠。

    是刚才从陆妄山车上下来的那个女人怀里抱着的花束。

    她推门而入,袁琴容回头:“吃好啦?这么快。”

    “嗯。”云檀看着那束花,“有人来过了吗?”

    “妄山来了,陆伯伯家的大儿子,记得吗?”

    云檀点头:“他人呢?”

    “看你奶奶睡着,很快就走了。”

    云檀“哦”了声,取了花瓶将鲜花插瓶。

    “对了小檀,后天有空吗?陪妈妈参加一个晚会吧?”

    袁琴容出生富贵,家中政商都有涉猎。

    她心思不在生意场,只接管了一支博览公司,平时由代理人管理,但有些宴会场合却是逃不掉的。

    当年她堂堂袁家大小姐下嫁给云启徽做二婚妻,已经明里暗里引来不少耻笑,如今便硬是要将日子过好给大家看,带着继女在众人面前扮和谐扮幸福。

    云檀知道她意图,可奶奶还躺在病床,让她怎么能一起去?

    还未来得及开口,袁琴容继续道:“好吗小檀,你那么久没回国,大家总问我女儿怎么不在身边,这回我可得跟大家好好介绍介绍我的漂亮女儿!”

    云檀喉咙空咽了下,最后还是说“好”。

    奶奶是在凌晨时分醒来的,当时病房内只有云檀和护工在。

    护工正在陪护床上睡觉,云檀则趴在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