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的心尖啾 第49节

作品:《权臣的心尖啾

    怎么就不可能是我呢?

    如果是我,那就是一本万利,几乎白拿的好处。

    是啊,谁不想做一本万利的生意。

    盲盒这种营生从某种方面来看,和赌场的做法几近一致,区别只在于,对不同的客人意义完全不同罢了。

    对想要争个幸运高低的其他客人来说,他们真正在意的是自己的幸运,赌一口气罢了,沈啾啾甚至给他们设了限购。

    但对沈原……

    沈啾啾休息了一下,想着写都写了干脆写完,就支棱着翅膀继续。

    【回头绕几圈关系,让铺子的伙计和沈原派的人搭上线,给他盲盒不限购】

    【或者给他升级个雕花盒子,就说出琉璃盏的可能更大】

    【他不仅会买,还会一直买】

    【买的越多,越停不下来,越想要赚回之前付出的银两,手里没钱就会去找周氏,要不到钱甚至会弄一些东西出来倒卖】

    【而现在镇国侯府里最容易被弄出来倒卖的,就是那批原本从咱们这出去的古董珍玩】

    对其他人来说,盲盒只是个无伤大雅的小玩意,但对沈原来说,这就是一个看得见填不满碰不到的无底洞。

    沈啾啾不太记得周氏是什么性格,但应该是很聪明的一个女人,不过她的聪明不妨碍她有个被宠坏的自大儿子。

    而她足够重视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

    沈啾啾这算不上什么阴谋算计,甚至非常光明正大。

    阳谋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它看上去完全无害,没有问题,你就算觉得不对,也还是会被吸引,觉得付出的代价远远低于得到的利益,然后飞蛾扑火般地一头撞进去。

    【赚钱的营生多的是,盲盒不做了还有别的】

    【做生意无非就是南茶北贩、东珠西售,丝绸、茶叶这些府上本来在做的营生就很好,不惹眼,改改法子准能盘起来】

    【如果恩公有想法,其实钱庄银票什么的也不是不能稍微运作一下】

    【犯不着盯着一个盲盒横生事端】

    隋子明定定盯着沈啾啾写满了两张宣纸的小字,手里的苹果迟迟没能啃出下一口。

    现在只是盲盒生意就已经大赚了一笔,眼看着很快就要超过沈啾啾之前和裴度打赌的利润翻三倍,之后还有沈原的那部分,短短一个月,沈啾啾的一个想法不仅为隋子明狠狠出了口气,还结结实实赚得盆满钵满。

    看了一阵小鸟墨宝,隋子明的视线又落在沈啾啾脑袋上。

    这么小的脑袋瓜子,怎么这么聪明?

    这么会赚钱?

    这是财神鸟啊。

    隋子明咽了咽口水,小声开口:“啾啾啊……”

    用鸟喙把小鸟毛笔卸下去,准备休息翅膀的沈啾啾侧头瞅他。

    叫小鸟干嘛?

    说事!

    隋子明看了眼手里啃过的苹果,迅速把果子放到一边,动作虔诚地擦干净手指,拿下腰间鼓鼓囊囊的荷包,从里面精挑细选出肉质最好的肉干条,小心撕开,上供给啾啾大王。

    沈啾啾:“!”

    小鸟一个后仰,啾脸警惕的看着隋子明。

    无事献殷勤!

    又作什么妖?

    “之前对咱们啾啾多有得罪,但是我相信呢,小鸟肚里能撑船,咱们啾啾一定是最最大度、热心,并且绝对够义气的小鸟。”

    隋子明的讨好都被明晃晃挂在脸上了,更别提这人语气里低声下气的谄媚。

    他搓搓手,眼神真诚而期待:“啾啾啊,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沈啾啾:“……?”

    哦豁。

    有求于鸟啊。

    那就很好办了。

    沈啾啾抻直翅膀,让隋子明凑过来的大脸离远一点,矜持优雅地抬起鸟喙。

    “啾?”

    说说,啥事?

    小鸟考虑考虑。

    隋子明苍蝇搓手了好一会儿,大概是觉得自己要说的话的确有点难为小鸟,这个平日里有什么就说什么的直莽爽快人难得有些扭捏迟疑。

    但万一沈啾啾真的有办法,不问岂不是就错过了?

    于是,话在嘴里转了好几圈,隋子明终于还是在小鸟不耐烦地翅膀拍打中低低问道:“我……我这边有不少人,身体上有些毛病。”

    说完这句,隋子明立刻抬手发誓:“但我保证!他们个顶个的绝对都是听话靠谱,干活的好手!一个能顶三!”

    “啾啾,那什么……就是,你有没有办法,给他们一个能生活的营生?”

    第38章

    热闹的西市里,早起的鸟儿成功登基成为啾啾大王,被隋子明追在尾羽毛后面叭叭拍鸟屁。

    另一边,真正在皇帝眼皮底下眼观鼻鼻观心,听了一堆无用废话的裴度,却在下朝后被意料之外的人拦住了去路。

    “裴大人,长公主有请,还望赏光移步素玲轩一叙。”

    神情肃穆,仪态恭敬的女官对裴度欠身行礼,礼数周全。

    大周皇室嫡系的皇子在经历了那场惨烈争斗后,的确只剩下一位皇子,但……嫡系血脉里,还有一位长公主。

    这位公主封号玉徽,算来如今已年逾四旬,大多数时候不显山不露水。

    十多年前,驸马因病去世后,玉徽长公主更是深入简出,许多朝臣甚至都没见过这位尚在闺阁时曾经才动京城的皇室明珠。

    所以,究竟是什么人,能请动这位长公主殿下?

    裴度眸光微动,侧身抬手:“请。”

    玉徽长公主闺名郑瑛,是先帝长女,若是算起来,裴度的的确确是她看着长大的。

    当年的裴国公夫人也与玉徽长公主私交颇好,两府常有走动。

    后来宫中生变,裴国公夫人身死,裴国公病逝,朝堂局势一触即发,裴度要走的路太险,孤臣才是最好的保命之法,所以郑瑛也只是几次暗地扶持,并未出面。

    只不过……彼时的郑瑛并没有料想到,不过短短三年,裴度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好在因为结过善缘,她好歹能与这位如今权倾朝野的首辅说上几句话。

    裴度踏入素玲轩时,郑瑛刚烹了茶。

    岁月并未在郑瑛面上留下多少痕迹,只微微沉淀了眉目间的气韵。

    她生的并不算极美——至少不是那种一见惊艳的秾丽。

    眉如远山,唇色浅淡,只是唯有一双眼睛,仍旧清亮如寒潭静水,沉静里透着一股不容轻慢的威仪。

    当年京城盛传郑瑛才名,并非因她容色倾城,而是因她那一手惊才绝艳的琴技,以及那能与科举三鼎甲同殿论策而不落下风的文才魄力。

    如果不是因为那场变故,站错位置的郑瑛也不会就此沉寂。

    而今她已不再年轻,可那份从容端雅的气度却愈发沉凝。

    “许久不见,”袅袅水雾散开,郑瑛抬眸而笑,“当年的少年郎可真的是长大啦。”

    裴度拱手行礼:“扶光见过瑛姨。”

    曾经的称呼一下子拉进两人间的距离,郑瑛面上笑容更亲近了几分,示意裴度落座。

    两人短暂寒暄过后,郑瑛知道裴度不能在她这里太过久留,以免引来有心人的打探,便开门见山:“扶光,今日贸然相见,是我想要帮闺中密友牵一道线。”

    皇室发生兄弟阋墙的夺位惨剧之前,玉徽长公主可谓是京城的风云人物。

    她的地位高,眼界更高,想结交她的朝廷命妇多如牛毛,但能被郑瑛亲口承认一句闺中密友的,屈指可数。

    裴度接了茶盏,道:“瑛姨不妨直言。”

    “她叫谢惊棠。”郑瑛并没有以别的身份冠名谢惊棠,而是只唤她谢惊棠,“我想,即使过去这么多年,在京城,她还是有几分名气的。”

    “是,侄儿知道。”

    裴度也不曾说什么前镇国侯夫人,更没有提及谢惊棠在京城的曾经,语气甚至带着几分避让。

    这让郑瑛的眸中掠过惊讶。

    烹茶的水汽在两人面前缓缓蒸腾而起。

    郑瑛:“三年前的那个案子,想必在你心中,从来不曾真正揭过罢?”

    三年前,因为诸多的无奈,裴度不得不以大局为重,那场官贼勾结、尸骨累累的江南漕运贪墨案最终只是点到即止,并没有一查到底。

    但郑瑛曾经见过幼时不曾遮掩本性的裴度,所以她多少了解裴度的坚持与底线。

    不论裴度真正想做的是忠臣、奸臣,亦或者是纯臣权臣,在裴度心里,这件事,这个案子,自始至终都不可能就这样揭过。

    “惊棠手里有一份名单,上面记录了每年给吴王上供孝敬的富商官员。”

    裴度的指腹轻抚杯沿。

    如果只是这么一份名单,应当不足以让吴王三年来这般穷追不舍才是。

    毕竟现下吴王势大,江南更是吴王封地,这这种孝敬虽不能放在明面上谈论,但归根结底也算不得什么命脉大事。

    “但惊棠不是一般的商人。”

    “她很聪明,而且,她几乎了解京城与江南各地往来的所有商路。”

    “吴王用来走私的铺子产业,有一部分是当年惊棠一手建立经营而起,最终被镇国侯府占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