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的心尖啾 第16节

作品:《权臣的心尖啾

    撸的沈啾啾只觉得头皮发紧,鸟喙几次张开叨人,却都被隋子明躲开了。

    气得沈啾啾转身往裴度的袖子里一钻,不出来了。

    隋子明走的时候,好说歹说哄着沈啾啾从裴度袖子里出来,然后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串亮晶晶,给沈啾啾脖子上套了个很细的金链子。

    很细很轻,正适合小鸟,项链中间还缀着一颗指甲盖大小的蓝宝石。

    这条小鸟项链虽然袖珍,但着实光华璀璨,一看就是好东西。

    “给咱们啾啾补个见面礼~”

    “收了见面礼,我就是你子明哥哥了,知道不?”

    “来,握个手。”

    隋子明强行用手指勾着沈啾啾的鸟爪晃了晃,笑容灿烂且欠揍。

    “拿人爪短,以后可就别惦记你哥哥我的宝贝阿飒了啊!”

    ……

    隋子明走后,沈啾啾又开始偷偷看裴度。

    想到裴度那句突如其来的“沈啾啾”,小鸟的尾羽在桌面上扫过来,扫过去,莫名有种被特别的人亲昵叫小名的害臊。

    其实吧,沈溪年的小名,还真的就叫啾啾。

    虽然忘记了当初母亲为什么会起听上去这么吵的小名,但沈溪年就是被叫了十几年的啾啾,有时候母亲生气了打手板,都是用严厉的语气喊“沈啾啾”。

    不过裴度还是没戳破沈啾啾的身份,而是朝着小鸟伸出手。

    沈啾啾很熟练地跳进裴度的手心,在裴度往前院走的时候,伸着脖子看周围,挺着胸脯,向周围路过的所有人展示小鸟的金项链。

    看上去机灵又可爱。

    感觉到胸前不累鸟,但是很有存在感的重量,沈啾啾动动翅膀,轻轻啾了一声。

    长短重量这么合适,这样的小鸟项链肯定买不到现成的,估计是隋子明找人专门给沈啾啾做的。

    隋子明这个人虽然欺负鸟,很烦,但其实……其实也挺好的。

    到了书房,沈啾啾被放到砚台边,眼睁睁看着裴度铺纸磨墨,动作一气呵成。

    沈啾啾歪头。

    这是……干什么?

    处理公务前先练练字陶冶情操?

    沈啾啾往旁边蹦跶了一下,两只小鸟爪稳稳站在了镇纸上。

    裴度用手指将小鸟从镇纸上拨下来,轻轻推回砚台边。

    沈啾啾没办法继续装不懂的小鸵鸟,耷拉着尾羽磨磨蹭蹭地往砚台边缘靠了靠,小鸟爪在砚台边边上来回划拉,就是不往里面伸。

    欠了策论的小鸟试图耍赖。

    即使书房里只有自己和沈啾啾,裴度的坐姿仍旧端方,但手指却在很不端方地戳小鸟翅膀。

    一下接着一下。

    沈啾啾抬起翅膀盖在裴度手上,哼哼唧唧地啾了一声。

    裴度淡声道:“那个算盘,我花了一百两。”

    沈啾啾顿时瞳孔地震。

    一百两?!

    抢钱吗!!

    沈溪年当初才卖了二十两,那是个什么黑店,转手净赚八十两?!

    金陵城郊膏腴之地一亩才二十两,八十两都够寻常五口之家吃穿生活七八年了!

    就算京城的物价高,也不是这么高的吧?

    而且哪有物价高,却能只高卖家不高买家的。

    那个木匠铺子就是妥妥的黑店啊!

    沈啾啾气得在宣纸上蹦跶成了一只小鸟球,恨不得现在就冲去西市往木匠铺子掌柜头上叨个满头包。

    裴度只字不提自己才是黑店背后的老板,用手指把被小鸟爪揉皱的宣纸重新铺铺平:“别怕,对你来说,题目会很简单的。”

    沈啾啾气愤啾啾。

    他那是怕策论吗!

    他那是累爪子!

    有手的人根本不懂小鸟用爪子写字的艰难痛苦!

    但欠了债的小鸟知道自己不占理,躲不过写策论的命运,心思一转有了想法。

    他先是抬起自己的小鸟爪,在宣纸上对比了一下大小,然后可怜巴巴地扭头看裴度。

    “啾啾,啾啾啾。”

    小鸟爪小,真的会很辛苦的。

    裴度也知道,就算这份策论本身对小鸟而言并不难,但因为小鸟没有手又不能言,写出的过程的确幸苦。

    他顿了顿,承诺:“可以再带你出去玩,买什么都可以。”

    沈啾啾却郑重且坚定地摇头。

    裴度眯了眯眼。

    显然,面前的小鸟现在并没有赖掉策论的想法,反而是有了其他的要求。

    连外出和买零食都无法诱惑更改的要求。

    裴度十分谨慎地没开口,沈啾啾于是一爪子戳进砚台里,在面前的宣纸上竖着写了一句话。

    因为写得快,显得有点张牙舞爪,甚至还混进去好几个鸟爪印的“贴着睡”三个字闯入裴度的眼帘。

    每一个字都和小鸟团子差不多大,再加上还有一只黑脚小鸟目光炯炯地立在旁边,显眼到裴度想装看不见都不可能。

    裴度:“……为什么一定要这个?”

    裴大人是真的不理解。

    真的小鸟不该喜欢和人贴着睡,而作为人,更不应该喜欢和另一个人贴着睡。

    沈啾啾扬起一边翅膀,霸道“啾啾”了两声。

    ——你就说答不答应吧!

    裴度沉默好半晌,脸上的表情微微变化,最终还是点了头。

    沈啾啾昂首挺胸地登上砚台,用得意的小眼神示意裴度给小鸟换宣纸。

    裴度将面前的小鸟墨宝掀开放到一边,给沈啾啾铺上了新的宣纸。

    沈啾啾:“啾啾?”

    题目是啥?

    裴度眸光微暗:“论『学校之教』。”

    沈啾啾原本蓄势待发的小鸟爪顿住。

    这个题目他当然再熟悉不过。

    乡试过后便是会试,而那一年的会试,沈溪年这个曾经十五岁中举的天才解元却名次平平。

    也因此没能进入殿试,又有镇国侯府暗中针对,更没能进入官场。

    而裴度说的策论题目,恰好就是沈溪年会试那一年的策论题目。

    沈啾啾没有回头看裴度,也没有问,而是深深呼吸后,抬起了小鸟爪。

    书房外阳光正好,室内香炉飘散而出的轻烟袅袅。

    桌上的沈啾啾认认真真一笔一划在宣纸上写策论,身后的裴度静静看了小鸟一阵。

    他一开始发现小鸟对镇国侯府感兴趣,怀疑小鸟和镇国侯府有关。

    之后在猜出小鸟身份后,便让正在查镇国侯府的隋子明特意认真去查沈溪年。

    隋子明之前就知道这小鸟说自己从前是人,来找裴度是为了报恩,后面裴度让他专门去查沈溪年,之后更是他最早拿到沈溪年的生平情报。

    很多事情单独起来或许无法联想,可一旦摆在一起,真相便呼之欲出。

    虽然沈溪年的身上仍旧有不少事情存在疑点,但从小鸟的表现,可以肯定的一点是……

    毫无疑问的,沈啾啾就是从前的沈溪年。

    隋子明走时,将所有查到的情报都留给了裴度,裴度方才简单扫了一遍,发现了隋子明故意没有当着小鸟面说出的细节。

    沈溪年在京城的那段时间,腹背受敌,因为谢家产业的事被亲生父亲惦记。

    继母周氏之所以选择大费周章利用科举大案设计陷害沈溪年,一是因其亲子的确有舞弊之举;

    二是因为沈溪年一直有意无意表现出自己与当朝首辅裴度有旧交,使得镇国侯与周氏投鼠忌器,这才想了这种招数想要试探沈溪年与裴度的关系。

    可阴差阳错的是,那个时候的裴度,的确不知道沈溪年的存在。

    裴度闭了闭眼,压下所有复杂心绪,自桌后的矮柜中拿出一小截木料与刻刀,垂眸雕刻起来。

    ……

    策论太长,以沈啾啾的小鸟爪不可能一次写完,于是决定分期书写。

    晚上,沈啾啾二次爬床,有了裴度的默许,整个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

    不过当沈啾啾想要贴贴的时候,裴度还是表现出了一点欲言又止的迟疑。

    沈啾啾很大度的窝在裴度枕头边,准备等裴度睡着了之后故技重施。

    但沈啾啾刚闭上眼示意小鸟已经睡着了后不久,就感觉身体被轻轻握着托起,动作轻柔地放在了枕头上。

    沈啾啾惊讶睁眼,却发现裴度双眼紧闭,唇瓣微微抿着。

    沈啾啾轻轻“啾”了一声,上前一步贴到裴度的脸颊边,用鸟喙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