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作品:《非限时钩吻

    不是,哪有人这么明目张胆的赶走正房的?

    虽说凌世尘不见得有异心。

    沈即舟还未说话,温惊竹却先开口了:“如若凌公子还有要事…”

    “没什么事,晚点再说也不迟…”凌世尘打断他的话。

    温惊竹余光瞥了一眼沈即舟,只见他正朝着院内走去。

    但不等凌世尘说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黑影低着嗓音开口:“凌少爷请吧,少将军见天色已晚,便不留您在府上了,属下会安排人将您安全的送回凌府的。”

    凌世尘脸上的笑一僵,立马明白过来了,咬牙道:“沈即舟!”

    看着凌世尘气急败坏的样子,温惊竹无奈的摇摇头。

    飞星道:“少爷,我们也回去歇息吧。起风了。”

    他的目光落在池塘里微微摇曳的荷叶,点点头。

    回到屋内的温惊竹又忍不住咳了几声,可把飞星吓坏了,赶紧将药汤端过来。

    屋内还背着炉火,暖的不行。

    “少爷,下次可否不要去那亭子了,每次回来您都咳上几回。”飞星嘟囔了一声。

    “你又想赖亭子了。”

    “奴才才没有。”说着,飞星把蜜饯放在他的面前。

    温惊竹顿了顿:“何时买的?”

    飞星老实道:“奴才让买菜的阿婆帮忙买的。”

    温惊竹思索片刻:“下回不许买了。”

    他身上没有多少银子,来沈家的这几日他都没有给飞星结月薪,这些蜜饯估计是拿了自己的月薪买的。

    飞星闷闷的应了一声。

    心里打着小算盘。

    反正少爷也没有拒绝他买的蜜饯,下次再买回来,先斩后奏估计就没事了。

    温惊竹只当他记在心里,并未发现他的小心思。

    但甜甜的蜜饯瞬间将口腔里的苦味冲散,整个人都好了些。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飞星已然退下,温惊竹刚打算熄灭烛火睡下时,原本关紧的窗纸传来轻微的敲击声,边上映出一道身影。

    温惊竹惊了一下,觉得这身影很眼熟,犹豫再三还是起身将窗户打开。

    “沈二公子?”温惊竹看着外边的身影,错愕道。

    沈即舟站在窗户边上,侧眸看他,眸似星目,唇若点朱,英姿楚楚。

    见他披着外袍,里边是中衣,低声问:“要睡了?”

    温惊竹回过神,想要点头,想了想又摇头:“睡不着。”

    夜里寂静无声,两人靠得近,沈即舟能够清晰闻到温惊竹身上传来的药香味,很淡。

    “跟我来。”沈即舟不明所以的留下一句,转身离去。

    温惊竹看着他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许是并未听见身后传来声音,沈即舟回过头,便和依旧站在窗里的人对上视线。

    无措又楚楚可怜的目光,让他沉默了一瞬。

    他忘了,温惊竹不是习武之人。

    半刻钟过后,温惊竹穿戴整齐,身上还穿着一件微厚的大氅,将他严严实实的包裹起来。

    他跟在沈即舟的身后,不禁纳闷了。

    他们方才为什么不走前门?反而去翻窗。

    还是被沈即舟抱着下来的。

    但对方却有礼又有度,与他现在胡思乱想的模样简直是两个极端。

    “累了?”前方传来一道不急不缓的声音。

    温惊竹这才发现他们之间隔了多远。

    他只好小声的开口:“我走不了太快。”

    太快的话他容易喘不上气,到时候又是一身的毛病。

    沈即舟没说话,就站在原地等他走上前。

    直到温惊竹来到他的面前,他才有动作。

    温惊竹这次加快了脚步,但他发现他能轻而易举的赶上沈即舟的步伐。

    “我们这是要去哪?”直到出了沈府的门口,他才开口问。

    “现在才问,晚了。”沈即舟看了他一眼。

    温惊竹感受到了他话里的调侃之意,闷闷道:“我如今也不值钱。”

    “是吗?”他意味不明的反问。

    温惊竹不吱声了,默默地坐在他的身旁。

    也不知道沈即舟要带他去哪。

    应该不是真的把他卖了吧。

    温惊竹惴惴不安地在心里想。

    这一路不知道绕了多久,就在温惊竹困意涌现时,外边才传来声音:“主子,到了。”

    沈即舟睁开双眸,眼底清明,起身下了马车。

    温惊竹站在马车上,看着面前的场景,下意识地看向沈即舟。

    沈即舟朝他抬起手臂,狭长的眼眸含了无尽的秋水一般,眉眼带着几分的懒倦:“不想去?”

    第14章 行刑

    理智告诉温惊竹,他想去的。

    于是白皙纤细的手搭上了沈即舟伸过来的侧臂。

    一路通行无阻,不知沈即舟是如何做到的。

    这一路他既忐忑又激动。

    地牢潮湿寒冷,激起一片片寒意。

    走到一半,温惊竹忽然停下脚步。一旁的沈即舟察觉到异样,偏过头看向他。

    温惊竹抿唇,又继续往前走。

    经过几处的拐弯,他们终于来到了关押温召浦他们的地方。

    沈即舟不好继续往前,只能停在原地,让他自己走上前。

    温召浦正眯着眼靠在墙壁,头发凌乱,一身的朝服也变得肮脏不堪,身上的也多出了几处的伤口。

    “父亲!”

    温惊竹强忍住泪水,轻声唤了一句。

    顿时,原本正在假寐的人清醒了过来。

    “湛然,是湛然吗?”

    温母率先喊出声。

    温惊竹点点头:“是我。”

    “湛然,你来做什么?你是如何来的?”温时侣最先反应过来。

    他害怕这是一场阴谋,是一场想要温惊竹性命的阴谋。

    温惊竹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这才开始询问他们的情况。

    不过除了温召浦和温承,其余人都还算好。

    温召浦由于受到了刑罚,又在地牢这么阴冷潮湿的地方待这么久,如今浑身发热好几日。

    温承则是因为还小,受不了这么寒冷的地方,这才烧了起来。

    温惊竹立马起身,“我去找有没有药。”

    “湛然,回来。”

    温惊竹停下脚步,脸上带着泪痕,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看不清大家的模样。

    温时侣道:“前天已经有人送了退烧药过来。”

    只是不知道是谁,他们不敢用,但又别无选择,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如今温惊竹又能轻而易举的进来,想必也是沈即舟的意思。

    沈即舟站在地牢的尽头等着他,原以为他会说上半个时辰,没想到只要了一炷香的时间。

    他看着眼尾还挂着泪珠的人,道:“不用怕,这会儿不会有人进来。”

    温惊竹摇摇头,拢紧大氅,遮住尖尖的下巴,闷声道:“不用了,我们回家吧。”

    沈即舟沉吟半晌,“好。”

    一路上,温惊竹的情绪都不高,视线随意落在某处角落,眼神没有焦距,仿佛是只提线木偶。

    沈即舟送他到院门口,原本正呆滞的走着的人却停下脚步。

    沈即舟眼眸一转,看着他。

    温惊竹身形清瘦,肤色略显苍白,面容上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病态,温润的脸上,眉眼精致,眼眸细长,淡色的双唇紧紧地抿着,给人一种清雅之感。

    他转过身,与他面对面,两人之间隔着几尺的距离。

    思索片刻,他笨拙又真诚的开口:“沈二公子,谢谢您。”

    沈即舟闻言微微挑眉,眉宇间带着几分的倦怠。

    他没应。

    温惊竹顿了顿,以为是自己的声音太小了,他没听见,打算再重复一遍。

    却发现沈即舟正定神看着他。

    他张了张唇,刚想开口,对面的人轻声的应了一句:“听见了。”

    万籁俱寂,青年站在月光下,身姿挺拔,声音轻而冷,像夜里的风灌入他的耳里。

    “夜已深,回去歇息吧。”沈即舟说完,转身离去。

    温惊竹直愣愣的看着青年将军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走进与他隔着一堵墙距离的院子。

    当夜,不知是他彻底的放下心来,还是因为沈即舟的一句话,他睡得格外的香甜。

    次日,温家一家老小正被人当街示众,前往刑场。

    温惊竹站在人群中,默默地跟随,眼底已经没有往日的伤痛,取代的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但垂落在披风下紧紧地攥着的手已经出卖了他。

    天气昏沉,冷风吹来,温惊竹今日穿着单薄,却也感受不到一丝的寒冷。

    他随着人潮漂流,来到刑场前。

    他不敢看,却又想拼命的将他们的模样深深的记在脑海里。

    温承因为正在生病,此时正安安静静的趴在温时侣的肩膀上熟睡,脸色苍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