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说她会养猪和我 第52节
作品:《娘子说她会养猪和我》 她声音清脆:“是,幸不辱命。”
岑平常看向吴新觉,吴新觉自觉被打脸,面色难看。
岑平常:“陆珂,既然你有此本事,那么就随我入麒麟营养马场吧。”
吴新觉:“等等。”
岑平常:“吴大人还有别的想法?”
吴新觉:“这马还没好,她空口白牙不作数。”
话音刚落,裴彻上前一步:“小将愿为原夫人作保。”
吴新觉怒骂:“轮得到你瞎掺和吗?”
裴彻抬头挺胸,身姿挺拔,一字一句,不容置疑道:“我,为原夫人作保。”
裴彻姑父是北安府知府,母亲二嫁庆国公,他是其母和先夫所生儿子,虽然并非庆国公亲生,却极得庆国公宠爱。
只是他生性潇洒,自认自己是晖阳人,不愿意待在京城受拘束,确认母亲与庆国公生活顺遂后,便回了晖阳。
晖阳这个地界,小归小,但因为是抗击金军的最前沿,藏龙卧虎,错综复杂。
吴新觉不说话了。
裴彻这人性格太耿直,真翻脸,庆国公那交代不过去。
欧阳实甫张了张嘴,想再辩驳几句,岑平常一个嗜杀的眼神杀过来,他立刻闭上了嘴。
应知调笑道:“气氛怎么这么凝重?”
他向后一靠:“既然原夫人本事如此,岑大人将她调入麒麟营养马场抵工也算物尽其用。但是——流放罪人的烙印,咱们是不是得加上?”
一想到那个烧红的烙铁,陆珂就本能地发抖。
原晔上前一步,将她挡在身后:“应大人说笑了。刚才原某亲耳听到吴大人说‘一个流放的罪人,要想获得恩赦,自然要有超越普通百姓的功劳’,既然是恩赦,又何谈烙印?”
欧阳实甫声量高昂:“原晔!吴大人只是一时口误。”
原晔眉目清隽,声音却铿锵有力:“欧阳大人也亲口说‘想要获得恩赦自然要大功劳’,恩赦二字是吴大人和欧阳大人亲口所言,无人逼迫。
身为朝廷重臣,一字千金,若是朝令夕改,口舌反复,如何御下,又如何服众?”
岑平常沉声问应知:“应大人,现在还有意见吗?”
应知微笑:“岑大人都这么说了,下官自然要给面子。”
岑平常收回视线,站起来,走到陆珂面前:“陆珂你和原晔,随我去养马场报到。”
这意思是,以后原晔也进养马场了?
应知等人虽然不满,但也并没有出言阻止。
临别时陆珂和一直等在一旁的原璎慈交换了一个眼神,让她安心。
人群散去,应知送吴新觉出门,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
应知:“吴大人,辛苦你专程走这一趟。”
吴新觉冷笑了一声:“不走这一趟,我还不知道有人背着本官在晖阳带着兵耀武扬威。应大人,这晖阳城暗潮涌动,你以后可要小心了。”
应知淡淡笑着:“是,多谢吴大人提点。”
吴新觉:“替我向你父亲问好。”
应知:“家父早年间得了一壶酒,一直盼着吴大人回京述职,共同享用呢。”
吴新觉点点头,上了马车。
马车离开,应知转身回县衙,走进院子,原璎慈来到了他面前。
凛冽海隅,积雪没胫,唯有院子这一小块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隆冬时节,寒风猛烈,刮得人脸的皮肤都要裂开了。
原璎慈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一尊玉石观音。
应知解开身上的披风,披在原璎慈的身上,原璎慈一把将他的手打开。
她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做?我嫂子她得罪你了吗?”
应知眸光流转,印着原璎慈冷若冰霜的脸,他淡淡嗯了一声:“嗯,得罪了。”
说完,他朝屋内走去。
他知道,原璎慈会跟上来问个究竟。
原璎慈追进屋里,应知看了孟翊一眼,孟翊从外面将门关上。
应知在屋内坐下,原璎慈走到他面前:“说话啊,我嫂子到底怎么得罪你了。值得你应大人耗费心力算计她一个弱女子,甚至恨不得逼死她。”
应知:“我只是想让她和离。”
原璎慈:“为什么?”
原璎慈不理解,死都不理解。
应知伸手抓住原璎慈的手,将她冰凉的手贴到脸侧:“是不是我不逼一把,你永远不会主动来见我?”
原璎慈指尖蜷缩了一下。
原家没出事前,她很爱弹琴,很喜欢唱歌,她的声音被赞如黄莺出谷。
她很爱收集各种琴谱,各种古琴。
是以,她对声音很敏感。
所以,她一直知道,应知的声音很好听,像涓涓细流从石阶前滑过,如晨曦薄雾之中,竹林飒飒。
她以前最是喜欢应知的声音。
尤其当他贴着她耳边说话时,深情缱绻。
但是今天原璎慈第一次发现,应知的声音像一把刀,一道诅咒。
他说:“璎璎,你也是时候面对现实了。原家早就不在了,你该清楚的认识到,如今,只有我才能真正成为你的依靠,保护你。原晔不可以,陆珂也不可以。”
原璎慈害怕地想抽出手,却死死地被应知摁住,他一边亲吻她的掌心一边说:“璎璎,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什么都可以帮你。你想摆脱劳工坊,我可以将你调到身边。
你想为原家平反,我给你人手,随你差遣。你想查太子一案,我带你回京城,帮你调卷宗。只要你愿意,我这条命都是你的。”
啪。
原璎慈一巴掌打应知脸上,“你把我当什么了?”
应知用舌头抵了抵发麻的脸颊,将完好的那边脸偏向原璎慈:“解气了吗?不解气还有这边。”
明明是熟悉的脸,此刻却变得陌生无比。
原璎慈问他:“应知,你是疯了吗?”
应知:“我不该疯吗?从你说恨我的那天起,我就疯了!我早就疯了!”
应知偏执地看着原璎慈:“璎璎,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愿意来见我一面?”
原璎慈:“我没有……”
原璎慈步步后退,应知步步紧逼。
原璎慈看着应知,不断摇头:“应知,我好像不认识你了。”
应知:“那我们就从头来,重新开始。”
原璎慈:“我是真的想和你重新开始……”
欣喜瞬间充斥胸腔,应知拉住原璎慈的手:“真的?”
原璎慈忽然含着泪笑了,似在嘲笑这个世界的荒谬,又似在嘲笑自己的愚蠢。
原璎慈:“大哥说,如果我愿意,应知可以是应知,应家可以是应家。我想了好久好久,我真的以为,只要努力一点,只要我们都稍微,把彼此都当作独立的人来看,不管未来怎么样,至少现在我们可以试试。我真的是这么以为的……”
应知一把抱住原璎慈:“现在也可以,我可以做你的应知,只做你一个人的应知。”
原璎慈拉开应知的手:“不可以!”
应知:“璎璎~”
原璎慈:“不可以的。试试的前提是,应知是应知,应家是应家,我能分得请。但是现在,我分不清了。”
她抬眸看着应知,纤长的睫毛似蝴蝶羽翼般扇动。
原璎慈说:“应知,你好像和应家人是一样的。”
骨子里流着同样的血,也继承了应家的虚伪,自私,凉薄,卑劣。
应知央求道:“我可以改,我从今天开始改。以后你说什么我做什么。你让我往东我绝对不往西。”
原璎慈:“你改不了,那是你们应家的本性。”
应知:“你不能每次都这样随意判我死罪。哦,对,你是不是记恨我害了陆珂?”“
他急切地想要洗清自己身上的一切,疯了一样的自证。
应知:“璎璎,我可以解释,我真的可以解释。我从来没想过真的让陆珂烙印,那只是我逼她的手段。就算最后没有岑平常,就算她咬死不和你大哥和离,我也不会真的让她烙印。
我只是想让你看清楚,想让你明白现在只有我能护着你。想让陆珂没有办法赚钱,想让你依靠我。我真的没有害她的意思。”
两行清泪落下。
原璎慈目光哀恸地看着应知:“你看,你到现在都不觉得自己有错。”
应知:“我到底有什么错!我就算错了,你就不能看在我爱你的份上,原谅我一次吗!”
原璎慈:“我做不到。”
说完,原璎慈不顾应知的拉扯,毅然决然地离开。
狂风肆掠,将灵魂扯得发疼。
应知踉跄着追了出来,却又被风雪阻拦了去路。
晏几道撑着伞走过来:“看背影是原姑娘?”
应知心情极度败坏:“关你什么事?”
晏几道:“抱歉,是我多言了。上次应大人你受伤昏迷不醒,原姑娘过来探望,被人阻拦在门外,她一个弱质纤纤的女子一个人蹲在门外,差点被冻死。之后又生了好一场大病,下官只是担心,不知她现在身子养好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