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老亲王想了想,道:“还能如何,自然收押着,等大理寺那边审清楚,秋后就问斩。”

    他狐疑地看向元澈:“你问这个做甚么?”

    “随便问问。”元澈打哈哈试图蒙混过去。

    老亲王别有深意道:“这些匠人既被推出来做事,想必早已没了后顾之忧,莫要多管。”

    元澈小心地比了个手势:“一点点转圜的余地也没有吗?”

    老亲王听出他的语气不忍,瞪眼道:“你才几斤几两,别想着掺和进去,这是掉脑袋的事。”

    “哦。”元澈拖长了声音,叼着筷子有些失落。

    他暗地思索一阵,忽的想起了商城某个道具。

    也许,他不是没办法做点什么。

    晚膳后,元澈找了个僻静地方,把久违的光屏召了出来。打开商城,他的视线在改名卡上停留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拉到了下一页。

    第二页排在头个的便是他要找的道具:大夏路引。

    花费20积分购买,可寻找普通npc定位一次,因其鸡肋作用,算是游戏后期才能用到的道具。

    元澈恋恋不舍地在余额的50上停留了半晌,好像看见了再次飞走的改名卡。

    他看了好一会儿,没狠下心,苦着脸关掉了光屏。

    ……

    夜色已过三更,仍有人迟迟未眠。

    二皇子府,某处幽深小苑灯火通明,陆天权在一片寂静中咆哮:“谁找的人!”

    可真是他的好幕僚,直接卖了个破绽给太子。

    他不敢想太子府有多少人正背后取笑他,只觉自己收了一帮蠢货,气得头疼。

    他拍桌骂骂咧咧半晌,在座幕僚皆被骂的狗血淋头,没一个敢吱声,彼此眼神递来递去。

    旁边的美貌婢子见他骂累了,忙递来茶水,替他顺了顺气。

    清茶下肚,陆天权心中火气降了几分,深吸一口气,道:“没用的东西,还得本宫亲自出马。”

    男人蹙起浓眉,和长兄有五分相似的眉眼尽是势在必得。

    再过些时日就是赏花宴,到那时,他定要拿下镇南王世子。

    同一夜,东宫。

    陆天枢放下书简,揉了揉额角,轻声问宫人:“什么时辰了?”

    宫人恭敬道:“人定已过,殿下可要就寝?”

    陆天枢淡淡道:“嗯,让下人备好热水,本宫即刻沐浴。”

    宫人正要领命而去,又被叫住:“五王爷那边可有收到回信?”

    得到肯定答复,陆天枢脸色缓了些,也有了些笑意:“无事了,你下去罢。”

    他那弟弟想出美人计这等损招,幸而元澈没当回事。

    若论相貌,何人能及王叔?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有些事还须早做计较。

    ……

    元澈一边折腾系统,一边混迹书房,几经周折,终于打听到了狱中部分匠人的名字。

    他将咬牙兑换的路引取出来,对着名字一个个试,然而令他失望的是,试了四五个,没有一个有反应。

    难道真如老亲王所说,匠人们都被解决了家中牵挂?

    他不死心地继续,试到最后一个时,路引终于发出了淡淡光芒。

    元澈立刻打起了精神,路引背面浮现出了人像,是个老婆婆,底下标注着地点。几息后,路引无风自燃,眨眼消失在少年手中。

    “京城,京州港。”

    元澈记下了这个地点。

    第二日,他带着小厮秋空悄悄出了府,直奔城南港口而去。

    这边鱼龙混杂,挑夫们不停往船上上货卸货,大声吆喝着说话,十分吵嚷。

    秋空不解道:“世子爷,咱们来这儿做什么?”

    “找个人。”元澈给他描述:“是个婆婆,大约花甲之年,头发花白,身形极瘦,穿深靛色麻布衣裳。”

    但长这样的老婆子并不少见,尤其是在码头这样风吹日晒的地方。两个人的力量有限,元澈找到午时,也未能发现符合的人选。

    秋空早已被正午的太阳晒得眯了眼睛,擦汗道:“世子爷,要不咱先吃饭吧。”

    元澈无奈道:“行,你挑吧。”

    家里就属秋空嘴最严,看在他不会偷偷告诉老亲王的份上,元澈决定请他一顿。

    到处都是晒得黝黑的挑夫,街边几间狭小的饼店早早被挤满了。二人转悠一圈,实在不想挤进臭汗堆里,只好越走越偏。

    元澈有些后悔没带些糕饼,沿路顺着码头,走到快到头的角落里,才寻到一间生意冷清的小店。

    他走上前问:“请问还有吃的吗?”

    一道苍老的声音应道:“有的,有的。”

    待元澈看清坐在店中织鞋的老人时,不由眼睛微微睁大。

    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找了一上午的人竟在这里。

    这应当就是狱中某个匠人的母亲了,那人挺有远见,知晓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将母亲送进京城,免除了被追杀的祸患。

    老婆婆似乎双眼有疾,虽看不见外头客人的模样,仍温和招呼道:“客人进来坐,茶粥麦饭都有,鱼脍也有。”

    秋空委屈地看了元澈一眼,似乎在说“不是让我挑吗”,元澈冲他挤了挤眼,示意下次再说。

    二人进了小店,元澈见屋内陈设简陋,不够敞亮,便道:“麦饭就好,再来两份鱼脍,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