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卡文迪许比谁都要倨傲。

    可偏偏在他堂妹来温布尔登庄园和伯林顿府后,就得被派过去,在边上照顾好,面面俱到,生怕这个小不点出什么意外。

    他难以置信。他就这样被当成了男仆

    卡文迪许想了想,有点难堪。

    确实这样。

    他帮她做事,满足所有要求,同时真没给过她什么好脸色。

    他最讨厌小孩了。

    在遇到艾丽西亚这个麻烦鬼后,他第一次没了想有个弟弟妹妹的想法。

    他爱跟她斗嘴,热衷逗她,又嘴硬毒舌,伦敦大小所有的贵族多少都被他嘴过。

    人们都说,艾丽西亚。安妮。卡文迪许小姐简直是全英国最完美的淑女。

    他不屑地撇撇嘴,那你是没看到她对什么都满不在乎,全然漠视的模样。

    ……

    噢,这好像也不算缺点。

    卡文迪许露出最灿烂的笑容,“那现在呢艾丽西亚。”

    他试图弥补过去冷淡了,艾丽西亚都亲口说,对他没什么记忆的那几年时光。

    “你还是别笑了。”

    艾丽西亚把她堂兄过于明媚的嘴角,恢复了原位。

    威廉。卡文迪许无精打采,他还是没弄懂,艾丽西亚喜欢什么。

    艾丽西亚今晚拿的书里,有一本彼特拉克的《歌集》。

    这个意大利诗人,对爱人劳拉的爱情和单相思,促使他一生为她写就了366首诗歌。

    吐司最后被卡文迪许给烤糊了,大抵是他要研究怎么笑起来最好看。

    他皱着眉,不可思议地要再烤一次,艾丽西亚把书递给他,让他读书。

    他觉得自己被嫌弃了。

    第17章 吻

    “为什么是这个!”

    艾丽西亚支着头,她今天梳的罗马式的半披卷发,在脖颈笼着光晕。

    她以这副尊容,念出了他上次阴阳怪气的那句,

    “我在尘世看到天使之姿,以及人间难寻的超凡之美。”

    “艾丽西亚!”

    他脸红了,他这两天的行径,属实太过幼稚小气。

    艾丽西亚古怪地看着他,“怎么了你最近不是在读彼特拉克吗!”

    卡文迪许想起他还没说明。

    他低头随手翻了一页,念了出来。

    他和艾丽西亚一样,精通希腊语拉丁文,法语德语意大利语,他还会俄语西班牙语,奥斯曼土耳其语,这多亏那几年的外交生涯。

    他不无知,但他找不到怎么让她喜欢他。

    这成了卡文迪许今天脑海中困惑的难题。

    “此刻万籁俱寂,风儿平息,

    野兽和鸟儿都沉沉入睡。”

    他轻轻地念着。

    “点点星光的夜幕低垂,

    海洋静静躺着,没有一丝痕迹。”

    艾丽西亚半靠在沙发上,听着他动听的语调。她堂兄总想把一切都做到完美,他的外形声音容貌,无一都不修饰成最美好的状态。

    “我观望,思索,燃烧,哭泣,

    毁了我的人经常在我面前,给我甜蜜的伤悲。”

    卡文迪许忍不住了,他决定向艾丽西亚承认。

    “我其实是在画册里看到了这个。”

    “什么!”

    他放下诗集,低头拿了出来。

    他一直带在身上,在马甲内里的口袋里,叠的方方正正。

    他那么以为的一个原因,还是因为,艾丽西亚保存了那张情诗的纸条。

    以及那句“致丽莉娅。”

    艾丽西亚接过去看了看。

    她懂为什么他要一直念那么傻的诗歌了。

    “谁写的!”

    “啊!”

    卡文迪许恍然。

    在他想挽救前——

    “是罗比吗!”

    他接受了他妻子这么亲密的称呼,他在想这是艾丽西亚的朋友。

    “是。你不会……”

    卡文迪许再次后悔了,原来艾丽西亚她——

    她脸上带着好奇,

    “我从来没看过。被夹在了画册里吗!”

    “嗯。”

    他自暴自弃着,贴着她的腰。

    她瑟瑟地缩了一下。

    罗伯特。伯德特比她大两岁,今年十九。

    据说是前年年初,突然过来找她,礼貌地说了一番话,无非是关于天气茶点之类,第二天脸色苍白地来看她,最后再也没见过了。

    他被送去爱尔兰那边读书了。

    卡文迪许一下明白了。

    他酸到磨牙,他哼哼地看着她。

    他拼命地想那时候他在哪里。

    艾丽西亚记性比他好,说他忙着律师见习,还没来参加他答应她的一场板球赛。

    “啊。”

    “你不讨厌我吗!”

    “没吧。”

    大概一直知道她堂兄有多不靠谱,她能数出许多,大事面前他又可依靠起来了。

    她说罗比笑得比谁都多,他是个漂亮男孩,脾气很好,他喜欢读书,性格安静。

    因为他非要问罗伯特。伯德特身上的优点。

    卡文迪许让她止住。

    他听不下去了。

    “……他说话有点结巴。”艾丽西亚说完了。

    他看着她,她突然想继续说下去。

    他眼圈又有点红,夜里火光边,他脸上就镀了层金色,柔软,没那么锋芒毕露。

    他半跪在她膝间,抬起头想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