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作品:《刺杀美强惨失败我死遁了

    他垂眸,手心在草尖抚过,余光一片落叶旋落,警惕转头一瞧。

    枯黄的叶砸在宋安脸上,他呆呆伸出两指拎起来,在眼前瞧了半晌,“师弟,你怎么给我丢一朵小粉花。”

    鹤承渊看向他手里转动的叶,枯黄的边际已经破损泛褐。

    他的眼睛……在不知不觉中分辨出了万物之色,铁牢缝隙外的蓝天,一眼纳不尽。

    宋安拍拍他,“喂!你怎么不喝啊,我可是费了好大劲偷来的,要是被大师兄知道了他肯定会对我一顿臭骂……师父……师父会砍死我……”

    “师弟啊……我果然还是更喜欢你……他们不是太古板就是太弱,玩得一点意思都没有……”

    “还是师弟好,虽然你打不过我……但是!师弟!没事!”他拍响自己的胸脯,躺在地上抬起绷直的胸口,“我就是你的师父!……为师教你的招式不错吧,嘿嘿,打死他们绰绰有余!”

    “……”鹤承渊懒得理他,晃动手里的酒壶,沉思片刻,仰头喝尽手中酒,壶往旁边一丢。

    宋安朝他身后的草地上打了两巴掌,“换一个角度看天,是不一样的……师父以前教我的。”

    一地酒喝了干净,鹤承渊脸颊浮起细微醺红,起身要走。

    宋安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去哪?!就回去!天都还没亮呢!”

    “……”鹤承渊:“今日的药还没喝。”

    “药又不会长腿跑了,你着什么急。”宋安扯住他的胳膊,抄起一坛酒甩他怀里,“喝了!喝完就放你走!我好不容易偷来这么多!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

    撒泼的猴缠上难以甩掉,硬是把所有的酒灌完,两个人脚步飘浮往回走。

    鹤承渊在半山腰时骤然止步,两间屋子已熄了灯,安静关着门,屋前的石桌上还摆放着白日晒的药草。

    宋安摇摇晃晃像个幽鬼越过他往前飘。

    就在鹤承渊要抬步离开时,一颗晒干的小药草窸窣刮响她铺在地的长衫,微弱的声音打消了他离开的想法。

    夜里回潮,晒药不正是为了能长期保存药草,怎么夜里不收?

    突升不安,心脏似被捏住,太阳穴猛地一跳,鹤承渊没有丝毫犹豫调转方向,一掌推开沈知梨的房门,扑面而来一股浓药与血腥味。

    熬好的药连碗一同摔碎在地!地上一滩血迹!

    宋安回头一瞧,就见鹤承渊僵于门前脚下不稳,身影一晃,退了半步,随后转头朝山下去,许是因喝了酒,心神恍惚,几次胳膊磕到粗糙树上……

    清爽的风寂静的夜,凉了脊背。

    “喂!师弟,你去哪?”

    宋安连滚带爬晃到沈知梨门前,屋里的一切触目惊心,心一瞬滞了半秒。

    “糟了!”

    等他回头时,鹤承渊已不见踪迹,宋安一股脑冲向君辞住所。

    今日夺首之争后,不少仙家下山回程,人恐怕……!

    原来早在那时候事就不对了!他居然还拉着鹤承渊去喝酒!完了完了完了,大师兄追问起来,他的小命要不保了!

    鹤承渊站在近水镇繁杂的街道上犯难,酒影响了他的判断,他找不出她的位置,于是孤身一人穿梭在夜色里,将所有怀疑之地踏足一遍。

    河水湍急地流,他站在河边,又回到了原地,明知兜圈,仍无质疑……

    他又一次感受到了她,一次又一次,不下十次,每个岔口,兜回原地……

    偏远破旧的老院子里,一颗瘦弱的枯树顽强撑着这片鸦天。

    “师兄啊,我们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娘的,这婆娘下手真狠,我脑袋都被她打爆了!”

    “我看看,哎哟我的天,流这么多血!”

    “别拦着我!我非要弄死她!”

    “别、别别,那是师父要的人。”

    “留口气得了!管那么多,我要弄死她!”

    貌似丑鼠的弟子捂着自己流血的后脑勺,挤开其他弟子要往关着门的屋子里冲。

    另几个弟子附和道:“搞死得了,悄无声息的,一个小宗门和我们斗,他们还能追究到那里去。”

    “就是,夺了仙首在乎颜面的狠,这般不起眼的人,烂在这里也无大事,搞死就搞死,反正师父说要把她拖回宗门,给吴师兄和阿林解毒。”

    “解毒,你知道怎么解?”

    此人贼眉鼠眼说道:“哈哈哈哈哈,解不了毒,那就解痒呗……”

    “我看她那血止不住的流,也快死了,要不……”几人不怀好意相视一笑。

    貌如鼠脸的弟子最先做出行动,手向门伸出刹那,刀光闪亮一张阴沉的脸,黑影掠过,紧接着血飞溅而出。

    “啊啊啊啊啊啊!”

    “咕咚!”

    “手!手!手!我的手!啊啊啊啊啊!”

    一只断手落了地,血喷洒而出,哗啦啦往地上流。

    “什么人!!!”

    黑影似风无痕,在院子里手起刀落,惊醒的鸟翅膀还未扑腾,夜再次恢复静悄。

    飞扬的红色发带渐渐平落,冷月下一双邪魅的眼低垂,寒光显露,满是厌恶蔑视血河,他转过身,手覆在紧闭的门上,突然顿住了……

    “滋啦——”

    门慢慢被推开,月色从门隙仓皇挤了进去,那束寒光随着门彻底推开,印着脏兮沉静的屋子。

    鹤承渊背光而立,影子在地上拉长……杂草堆积的榻上,一身暖黄衣裳的人倒在那里,一动不动,双眼垂闭秀眉微皱,面色惨白犹如死人面向着他,右手垂出床外,手腕处的伤口暴露拉扯,触目惊心的血源源不断流向掌心,顺着指尖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