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小美人着急了?”

    秋负雪神色一变,冷声道:“你放开我,让我亲手杀了他!”

    “哦——?”鲛人拖长了音调,似是不相信他的说辞,“你当真舍得?”

    浅红色的眼眸中划过一丝残忍,“他毁我灵丹,辱我身子,我为何舍不得?”

    “这样啊。”鲛人脸上出现了诡异的笑容。

    他转身来到秋负雪面前,手掌摊开,瞬间两把形状不一样的匕首便显现出来。

    “小美人,你选一把,我去帮你把他眼睛剜了,你再动手也不迟。”

    内心掀起一阵惊涛骇浪,秋负雪的目光在两把匕首间来回徘徊着,最终选了一把看起来比较锋利的。

    刀刃快一些,至少能减轻痛苦吧。

    九方苍泽早就被疼醒了,只是意识还有些昏沉,他怔怔地看着那浑身恶心的鲛人同秋负雪说了些什么,而后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朝自己走来。

    第55章 赤眸尽化血

    鲜红的血泪流淌过脸颊,明明只有一瞬间,秋负雪却仿佛觉得,过了很久很久。

    他听见利刃刺入血肉内的翻搅声,和夹杂着痛苦的沉重喘息。

    心悸之余,却不知为何还有些许残忍的期待。

    九方苍泽,桀骜不驯,不可一世,就这么被一点点毁掉了。

    秋负雪猛然摇头,果然被魔族的欲望影响深了,万物有灵,他不该这样想。

    鲛人双手沾满了鲜血,依承诺解开了束缚着他的锁链。

    “小美人,该你了。”他将手中的匕首交给秋负雪。

    后者接过匕首掂了掂,也沾了一手血迹。

    他走到九方苍泽面前,只见对方低着头,紧闭着的眼窝凹陷,鲜血争先恐后流下。

    再也见不到这双赤眸了,心中不知为何还有一些遗憾。

    “阿雪……是你吗……”虚弱的声音传来。

    “是我。”秋负雪冷冷开口,“我来送你上路。”

    说罢,他便扬起匕首,血珠没能跟上速度被挥洒了出去,接着落在沙漠中消失。

    鲛人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忽地,却只见秋负雪手腕一转,匕首迅速甩了出去,取而代之的,一把薄如蝉翼的长剑,猛然向自己袭来。

    “铮——!”

    长剑抵上了坚硬的鲛人鳞,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鲛人长尾一甩扬起尘沙,“呵,真是小看你了。”

    秋负雪立剑于身后,面前撑起一道结界抵挡尘沙,淡淡道:“别高兴太早,还有呢。”

    “什么……?”鲛人一愣,忽觉身后传来一股寒意,回头只见一团漆黑的迷雾迅速笼罩了上来。

    他躲闪不及陷入了黑雾当中,秋负雪提剑走了进去,眼前皆是清明,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迷失方向的鲛人斩于剑下。

    秋负雪自迷雾中离开,而那团黑雾也并未消失,卷着鲛人的灭掉的元神缓缓缩小,最后变成了那一小团剑灵的形状。

    劫云找回了自己的元神力量,简直如鱼得水。

    秋负雪笑着拍了拍他,“吃这种东西不会坏肚子?”

    剑灵摇摇头,蹦跶着爬上了他的肩膀。

    剑刃斩断锁链,九方苍泽脱力摔在了地上,半晌没了声息。

    秋负雪以为他又在生闷气,便干巴巴解释道:“一双眼睛而已,换我们两条命,值了。”

    地上那人还是没有动静。

    秋负雪皱起眉头,用剑鞘戳了戳他,这才发现对方不知什么时候又晕了过去。

    “九方苍泽,醒醒!倒在这儿我可背不动你!”

    剑鞘在那沾血的脸颊上拍了拍,剑灵气呼呼的飞到半空中,似在指责对方弄脏了剑鞘。

    秋负雪无法,掌心运起一股灵气,给九方苍泽输了进去。

    就是不知魔族的身体会不会对灵气有排斥反应。

    “呃啊啊——!!”

    随着一阵歇斯底里的惨叫,九方苍泽忽然躺在地上抽搐起来,血液沾着沙粒糊了半张脸。

    “疼……疼……呃啊……!”

    他模样痛苦在地上翻了几个滚,秋负雪赶紧起身让开,顺道收起了灵气。

    看来灵气入魔体感觉也不是很妙。

    疼痛终于褪去,九方苍泽大张着嘴喘息半晌,而后像个没头苍蝇一般在地上到处摸索,“阿雪……阿雪……?”

    “我在这儿。”秋负雪戳戳他,不愿碰那脏兮兮的手,便伸出剑鞘叫他握着。

    “我们好像被吸到月影壁里面了。”他抬头望向天际,夕阳火红如血,与试炼中见到的场景一模一样。

    九方苍泽踉跄站起身,失去了眼睛,只能小心翼翼随掌中握着的剑柄挪动。

    “……夜濋,用传送法阵连通了月影壁。”

    “该怎么出去?”

    九方苍泽沉默了一会儿,“月影壁唯一的出口在青溟宫,从那出去,只能是自投罗网。”

    这话十五也说过,只是还未弄清要如何从青溟宫逃脱,便惨遭了毒手。

    趁着九方苍泽看不见,秋负雪肆意打量着他,曾经作恶多端的魔头,如今也终是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只要能出去,总比在这里面坐以待毙强。”他抖了抖剑鞘,示意九方苍泽跟上自己的脚步,“还能行吗?”

    九方苍泽一手抓着剑鞘,另一条胳膊耷拉在身后抬不起来,方才鲛人扎进肩膀时,好似伤及了经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