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作品:《重生后嫁给渣过的佛子

    朝露想起方才差点被北匈人活捉的惊险场景,拱手一揖道:

    “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他微微颔首示意,没有再和她说话,转而与亲卫指了指舆图上一点,商议战情。

    “昭明将军,我冒昧有一事相求。”朝露坦坦荡荡,开门见山道,“我想见佛子。”

    闻言,昭明望着舆图,头也不抬,漠然说道:

    “佛子在浮屠塔内幽禁思过。我帮不了你。”

    朝露道:

    “将军只需带我进入高昌王宫即可。”

    昭明看也不看她,细长的手指在舆图上比划,淡淡道:

    “无缘无故,我为何要为了帮你而得罪佛门?”

    朝露走进一步,隔着舆图案牍前与他相对而立,道:

    “我可以留在高昌,为将军抵御北匈大军。”

    昭明抬首,定定望了她片刻,似是笑了笑。镂金面具下,看不清神容,只能望见一双漂亮的凤眸,灯火下淡淡的碧色,眼窝深邃,层叠的眼睑如雕刻一般,覆满浓黑的睫毛。

    他抱臂而立,不动声色道:

    “你虽是乌兹的王,但你此行未带一兵一卒,连亲卫都死伤过半,如何助我?”

    朝露没有说话,径自大步走出房间,从守城将士手中夺过一把普通的弓箭。

    她抬臂张弓开弦,对准了城楼脚下远处的一排火杖。因在百步之外,城楼上只可见零星的火点,随风摇曳。她风轻云淡地将弓拉满,眯了眯眼,倏地松手。

    离弦的箭矢朝着火光一闪而逝。

    在众人惊异目光中,箭镞破空迸发,一一撕裂了拳头粗的的杖头绢布。一眨眼,那一排十余根火杖依次尽数熄灭。

    干净利落,不言而喻。

    “啪,啪,啪——”

    身后传来三下鼓掌声。

    “箭法精妙,胆识过人。”昭明走了出来,收手在背,冷冽如风的声色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笑,“可惜了,高昌就算多一百发百中的神箭手,也难敌北匈千军万马。我等高昌王族世代对佛门顶礼膜拜,我何必冒那么大风险,违背戒律送你入浮屠塔?”

    朝露了然敌笑了笑,一丝不见气馁。

    她听出来了,他的言下之意,就是她的筹码不够大,不足以他冒险违逆佛门的规矩。可这一手漂亮的弓箭,并非就是她的底牌。

    “谁说我只是以射术帮助高昌了?”

    昭明不由抬眸,看她一眼,见她轻抚城楼的女墙,朝他走了一步,立在他身侧,用只有二人听得到的声音,道:

    “将军难道不曾发觉,每当你不在,北匈骑兵必来攻伐吗?你就没有怀疑过,高昌王军中,有细作通敌吗?”

    昭明面具下的脸色微微一沉,眯了眯眼,听她继续道:

    “我一路自乌兹来到高昌,沿途经过一番探查得知,北匈军千里奔袭,还将流民收入营中训练为兵。我精通北匈语,又有射术,伪装流民必可应征为北匈兵,为将军探查敌情,确定细作一事。”

    “绝对不可!……”戾英一脸凝重,立马上前劝阻她道,“我们想别的办法进去,北匈你人生地不熟,太危险了。”

    朝露神色平静,摇了摇头。

    她的三哥有北匈血统,她自小学得也是北匈兵的骑射,他们的行军打仗方式她太清楚了,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她一早料到昭明不会轻易让她见到幽禁中的佛子,所以一路上早已算好了计策。

    既能见得洛襄,又可以去北匈营地寻找洛枭的下落。一举两得。

    这一回,她的筹码足够大,足够诱人,她就赌昭明定会吃她这一招。

    “但,你先带我去浮屠塔,我才会助你。”

    昭明深深望了她一眼,忽然笑了。

    “我可以带你去浮屠塔……”他明快的线笃定中带着一丝冷意,“但佛子见不见你,不由我定。”

    彼时,朝露不明他的言下之意,直到她真的踏入了高昌王宫,来到那座恢弘的浮屠塔前。

    ***

    翌日清晨,她和戾英便跟着昭明的军队从交河城返回高昌王城。纪律严明的高昌王军行军一刻不停,一行人午后方到王宫门前。

    高昌盛产金矿,王宫墙面以金漆涂面,雪白玉石铺就的文殊兰描纹其上,处处可见。日光下,连绵的宫墙,璀璨无垠,皎然生光。

    高昌国的象征文殊兰乃佛国圣花,传说能以佛智渡人往彼岸。

    一路上,洛朝露并无甚心思观赏高昌王宫一处处华丽的造景。

    她抬起头,遥遥望着宫墙尽头处那座九层浮屠塔。近在咫尺,每走一步,仿佛就能离他更近一些。

    终于行至塔下之时,她感到一路积攒的心跳都要跃出胸口。

    守塔的一众甲兵见到昭明,为他让开一条道。昭明和戾英立在原地,她独身一人走上了白玉阶,缓步到石雕莲纹的门前。

    陌生的比丘朝她双手合十,俯身一拜,道:

    “佛子不见人。”

    朝露一怔,有些赧然地解释道:

    “你跟他说,我是乌兹来的洛朝露,想要见他一面。”

    比丘再拜,声色端持:

    “佛子知道你是何人。女施主请回。”

    朝露有些手足无措,双手攥着衣袍太紧,被马缰勒出的血痕隐隐作痛。

    她决定来找他的那一刻就知道此行必是不易,极有可能见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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