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小雨

作品:《无职冒险

    在大婚当天,天空中下起了雨,但是前来的贵族依然络绎不绝,因为这次是两个家族联婚,所以安东尼也将德里堡外的一些空地也用大棚给支棱了起来,让普通老百姓也参与其中,大部分普通民众都早早的进入了德里堡外的露餐桌,即便德里堡内的贵族并不多,但是来到德里堡参加婚礼的人都会为这热闹的景象惊呼。

    这也正得力于盖乌斯的计谋,安东尼本来就没想让平民参与到这场婚礼中,但是盖乌斯还是忍着安东尼的嘲笑将此举的好处一一给安东尼说了,让平民的加入,不仅是在展现自身的品格,让民心朝向自己,跟多的是向其他不支持自己的贵族示威,也是在给父亲和亚伯示威。

    婚礼前一天晚上。

    “父亲怎么样了。”

    “父亲那边自有我去说服,二哥你只需要在这场婚礼展现自己独特的风度与崇高的抱负即可。”

    “怎么,你终于认同了我的想法了吗?”安东尼自高气傲的看着弟弟。

    “现实就在这里,我不得不认同二哥的做法,二哥现在已经是城主,所以还请二哥。”安东尼没有听完盖乌斯说话,而是转身背向了盖乌斯。

    盖乌斯见状,连忙向前,单膝下跪。

    “还请城主大人,答应我的请求。”

    “婚礼后,你要走,我不拦你。记得把老东西放出来,别把他憋死在地牢里。”

    随着时间推移,天色近晚,雨也开始变大了,雨水打击着顶棚,配合着德里堡内传出的音符不停的舞动着,在德里堡外的平民们丝毫没有减少他们的热情,随着一个个叫的出名字的大贵族来到德里堡,普通百姓们自然而然的变成了迎宾的礼仪队,杂乱无章,但热情高涨。大贵族们自然少不了给老百姓们回馈,叫来下人,有的撒糖果,有的撒铜币,但祝福的鲜花始终握在手中。在铜芯城的婚礼中,对于新人的祝福,金钱,礼物都是根据身份来送,而只有野花编制成的花簇才是真正的祝福。

    希尔眼力劲足,连忙从老百姓中顺了十几只花,扶着‘母亲’装扮的刘启来到了门口。希尔的装扮还是一身束身衣,不过换成了显眼的橘黄色,刘启穿着一半紫一半粉的连衣裙,带着面纱和礼帽,佝偻着身子,在希尔的搀扶下,两人成功进入了主厅。这时的主厅已经挤满了人群,五百多名贵族至少已经来了一大半。落座后的希尔,很快就进入了贵族们的圈子,不停的跟着其他贵族聊着,不少都是男性贵族青年。

    “啊,长的漂亮就是好啊,而且还那么健谈,有说有笑的,我一个老太婆谁又会在乎呢。”刘启正抱怨呢,一个头发花白的男性贵族就已经坐在了刘启身旁。

    “你好女士。”刘启吓得不敢说话,只好点头示意。

    “那位高挑的女性是您的女儿吗?从你们一进来我就在关注你们。”刘启再次点头。

    “抱歉,我还未报上我的姓名,在下劳斯·卡姆。大家都称我卡姆伯爵。”刘启依然点头。

    “我看您女儿应该还是单身吧。我儿子埃尔顿·卡姆至今还未迎娶妻室。我看您女儿行为举止都还不错,一会能将我儿子引荐一下吗?”说着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您好女士,在下卡姆伯爵之子,埃尔顿·卡姆。”埃尔顿非常有礼貌的向刘启鞠躬。刘启依然不敢出声,只好点头,但是刚点了头心里又后悔了,怕惹希尔不快。

    好在希尔注意到了刘启的难堪,主动走了过来圆场,带着埃尔顿离开了,劳斯也不在跟刘启聊了几句后,发现刘启始终就是点头,不悦的离开了。

    刘启想极力隐藏自己,但是整个贵族交际圈,谁又会放弃友好的交流机会呢,刘启只好一个劲的点头。

    直到有仆人开始报话,正角终于登场了,安东尼从楼梯慢慢走向主舞台。安东尼身披红色丝绒外套,帽子是动物皮毛制成的圆顶帽,帽檐两边,银丝镶嵌,组成家族徽章上的模样,整体一身黑色,手拿宝石权杖,在刘启眼里,一度怀疑这不是礼服。不过服饰习俗上,刘启没有过多了解,不敢吐槽。虽然桑里·德里没有出现在安东尼身旁,但是所有人都默认了桑里生病在房。

    大门开启,满厅的贵族们自动让开道路,首先出现的两名小天使,不停的向两旁的来宾散着花瓣。直到小天使走到一半路程,斯嘉丽与亚伯才在门口出现,亚伯也是穿着一身黑色礼服,拖着新娘的手,极力露出喜悦的表情。

    “好女儿,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事已至此亚伯只好配合。

    “我希望是你死的那一天。”说完斯嘉丽踏入正厅。亚伯没有跟着进去,只是在大门口看着,眼中的怒火终究被笑脸掩盖。

    斯嘉丽穿着纯白抹胸长裙,手中捧着花簇,裙子下段犹如螺旋一般的花纹慢慢延至到后方花童手中,而最后面的花童却是斯嘉丽的弟弟西门。

    在花童配合着二楼的音乐声中,斯嘉丽慢慢向安东尼走去,而两旁的宾客,则不断的将手中的鲜花,放在新娘的两边,一个接着一个,形成一条‘花之路’。希尔也催促着刘启去放花,但是刘启不敢,一个是不敢正面直视斯嘉丽,二是怕被斯嘉丽认出来。

    “你不是喜欢她吗?”

    刘启没有回答,只是坐在位子上,希尔接过花簇走了过去。回来后的希尔还是站在位子前方。

    “你确定不站起来吗?”

    “我老弱多病,站不起来。”带着哭腔。

    希尔还是将刘启扶了起来,“所有人都站着,你坐着太显眼了。”

    即便是被希尔拉了起来,刘启依然是低着头。

    “新娘可漂亮了,你确定不看看?”刘启还是没有反应。

    在新娘和新郎成功汇合后,司仪并没有开始宣读开场白,而是在安东尼的示意下,来到舞台中。

    “这次婚礼,请来了铁岚城亚兹伯爵作为教父,为新人宣读誓词。”

    准备得当的布里克从一侧缓缓走来。布里克这次没有露出本来的面貌,而是带着平时带着的银制面具,穿着一身白色教袍,来到了新人中央。

    此时台下的人们也开始不受控制的议论起来,慕兰琪亚家族有着白衣主教的关系已经够惊讶了,没想到德里家族居然和铁岚城有关系,可是很多大贵族们都明白,铁岚城可以说是跟铜芯城没什么来往,连贸易都很少,不禁猜想着德里家族是如何结识的铁岚城的亚兹伯爵。虽然有些小贵族不相信是真的亚兹伯爵,但是这张银面具上的铁岚城特有的刻印徽章,不得不让那些大贵族认同。

    但是布里克可没那么好心情,因为他看见了自己的两个手下,居然也在下面,穿的有模有样的。还好没人能看见他面具下方的脸。

    在一套开场白和新娘新郎的宣誓词后,新娘与新郎接吻,在众人的欢呼下,安东尼和斯嘉丽成功结为夫妻。

    万念俱灰的刘启静静的坐在位子上,感受着回忆的大海不停的拍打在自己的脸上,斯嘉丽所说过的,做过的终于让刘启怀着恨意去对待,刘启一把抓住希尔的手。

    “别打了,我想清楚了。”

    “哦,正好,现在是新人祝福的时间,你要去给新娘说几句祝福的话吗?”

    “不必了,现在是德里家族和慕兰琪亚家族双赢的局面,我只是个已经没有用的棋子罢了。”离开这里,将时间投入到赚钱之中,这是刘启心中唯一的念头。

    “你的事办完了,我的事还没办完,你再等等我吧,好队友,好亚当?”刘启一脸懵逼的看着向自己撒娇的希尔。

    “你以为我来这只是参观吗?我也有事情要办,你现在的事情结了,该帮帮我了。”希尔打趣的说道。

    刘启只好点头,不过他自己也明白,赚钱的念头无非是逃避的借口罢了。

    “你自己在这里享用美食,我去去就回。”结果希尔还真是去去就回。前后不到十分钟。

    “你是不是偷东西去了,偷到了吗?”

    希尔摇摇头,“人太多了,而且要上二楼必须从正面过去。”

    “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

    “你配合我,演好我的母亲就行了。”希尔说着挽起了刘启的手。

    “你好,斯嘉丽小姐。”希尔向斯嘉丽贺喜。刘启一直低着头,根本没发现斯嘉丽走了过来,下意识的想拉着希尔离开。结果发现根本拉不动。

    “你好,不过两位有点面生呢,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这位是我的母亲,丹妮·哥伦提,在下缪娜·哥伦提。”

    “真好听的名字,缪娜小姐。”斯嘉丽伸出手。希尔也礼貌的握住了斯嘉丽的手,然后悄悄的在斯嘉丽耳边说了几句。

    “真是抱歉,缪娜小姐,丹妮女士,你们能来参加已经是我的荣幸,我就不再打扰了。”

    看见斯嘉丽离开了,刘启才松了一口气。

    “你跟斯嘉丽说了些什么啊,这就支开了,真厉害。”

    “我说的,你是一个刚成为寡妇的女人,还沉浸在悲伤之中。”希尔故作鬼脸。

    刘启竖起大拇指。

    “这什么意思?”

    “就是你真厉害的意思,”想了想刘启继续说道,“黄金城那边的都这样。”

    在靠近舞台处,布里克应付完安东尼,将其他贵族拉到安东尼面前,自己慢慢退到了手下身边。

    阿米尔示意非鲁特待在原地,自己走了过去。

    “大人,没有看见亚当。”

    “你确定!”

    “确定大人,没有一个是刀疤脸的男人。”

    “你在去看看其他的下人,看看是不是进行了伪装。”布里克是真的气自己手下的智商,连他的一半都不到。

    阿米尔一离开,其他贵族就围了过来,安东尼也在其中。

    “亚兹伯爵,宴会才刚刚开始,你可不能缺席。”安东尼虽然不明白这个突然到来的铁岚城贵族的目的,但是在交谈筹码之前先打好关系,能更加稳固德里家族的地位。

    “辛苦布里克先生来当我的婚礼教父。”安东尼客气的说道。

    “不必客气,我只是正好路过,却不小心见证了历史,这是我的荣幸。”布里克朝安东尼敬酒。

    “布里克先生今天肯来,是给足了我德里家面子,不像龙息庙那群家伙,只肯派一个堂主来,庙主都不给我面子!”

    “安东尼城主,这不可说啊,您是城主,以后还得多和龙学城打交道。”

    “口误,口误,不谈这些,正好布里克先生在此,我有个提案,不知道布里克先生想不想在历史上铭刻上自己的名字。”

    布里克当然不想,铁岚城离铜芯城,光骑马来回的路程就要三个多月,商队更慢,导致的价格必然虚高,虚高过后,谁买啊!况且,和黄金城的贸易稳定,通过狭海海港出货到奇诺城那边,方便多了,谁没事要跟你铜芯城搞贸易啊,小商小贩的那些铁岚城管不了,但是自己的嘴必须管住了。

    安东尼和布里克交谈不久,最终以失败告终,安东尼也不想和其他贵族聊天,找上斯嘉丽准备跳舞,婚礼的首只舞蹈还必须由他们两开始才行。

    斯嘉丽虽然在不停的接受着他人的祝福的话语,但是心中无法真正的开心起来,父亲一直带着西门跟其他贵族打交道,不愿为她这个女儿多说一句话,斯嘉丽也明白,父亲的重心始终在家族上,自己靠不住了,自然只能指望西门。斯嘉丽想到在龙学城的母亲,不自觉的留下了眼泪。

    安东尼一把将斯嘉丽拉到自己身旁,

    “可别让别人看见,我的新娘。”安东尼将斯嘉丽带到舞池中央。

    “这场婚礼有何不满吗?斯嘉丽·德里。”斯嘉丽沉默不语。随着舞曲的响起,斯嘉丽机械性的跟随着安东尼的脚步。

    “总觉得有些寂寞。”

    “有我在,以后不会让你感到寂寞的。”

    “不,就连你我也感到陌生。”

    “亲爱的,我是真的爱你。”安东尼轻轻的将嘴唇靠近斯嘉丽的耳边。

    “希望你遵守我们的承诺,不要对慕兰琪亚家族其他产业出手。”

    “放心,我自然不会,不过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今天卡姆伯爵也来了,不知道你看见他没。”斯嘉丽故意绊了安东尼一脚,不过被安东尼轻松的躲了过去。

    “不要着急,我的妻子,你应该看见了你父亲现在的所作所为了吧。为什么还要为他着想。”

    “这是我的家事,用不着你来告诉我怎么做。”

    “斯嘉丽。你我不过是家族中的棋子罢了,如今我靠着自己摆脱了既定的命运,现在来帮助你,你为什么还要怪罪我。”

    “果然你还是要吞并慕兰琪亚家族的产业,我不会让你轻易得逞的。”

    “不,我是在为你争取,难道你要把你本该拥有的一切拱手相让吗?交给你的弟弟?”斯嘉丽右手手臂用力,借助先转的空隙,一巴掌向安东尼扇去,可是被安东尼轻易挡住并顺势牵住,一个俯身,将斯嘉丽揽在腰下,深深的吻了上去,斯嘉丽没有拒绝。

    在众人的掌声下,宴会来到了高潮。

    四目相对,斯嘉丽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难道安东尼是真心的。

    ......

    在德里堡地下监牢。

    盖乌斯看着自己的父亲,没有嘲笑,没有怜悯,只是单纯的看着,看着父亲何时会认输。

    “安东尼今天就完婚吗?”

    “是的,今天过后,您就输了。而且我已经着手拉拢慕兰琪亚家族派系的贵族了。二哥这次的决定确实是正确的。”

    “盖乌斯,你觉得四百年来的恩怨真的就能这样解决吗?”

    “我不在乎。”

    “你只觉得慕兰琪亚家族留了后手,而我没后手吗?”

    “父亲,我早在之前就已经到过丰蹄城了,我以更低的关税取得丰蹄城城主的信任。只要二哥正式和丰蹄城签署文件,我相信埃尔德莉城主会站在二哥这边。还有,奥斯本也在这里,不过他在其他房间,我自然不会让你们交谈。”

    桑里一脸震惊,“你怎么知道!”

    “在七年前的狼人入侵棉花村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不可能,派出去全是我的亲信,不可能!”

    “而且我还知道亚伯那个老不死的和龙学城有关系,只是没想到是白衣主教。”

    “你到底是怎么获得这些情报的,不!孩子,快走,离开这里,一旦龙学城查到你,你不可能活下来。”桑里从床上弹起,直冲到铁栏杆前疯狂的咆哮。

    “放心,他们不会知道,而且我你还记得我说的吗?我还要去龙学院。等到我进修到宗师级魔法师,龙学城自然不能把我怎么样。”

    “孩子,你未必有点异想天开了,龙学城的人怎么可能让你活着到龙学院。”

    “父亲,虽然我从未使用过魔法,但是这么多年来,我的精神力水平已经达到了学者级。一般冒险家根本不在话下,我已经调查过了圣堂骑士,8骑现在没一个在龙学城。”

    “孩子你不用在劝说我了,你快走吧,你不知道你已经深陷危险之中,龙学城的手段肯定不止圣堂骑士,趁还有机会快走吧。”

    盖乌斯终于笑了起来,这次是嘲笑,鄙视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上面没有我什么事,就算待在二哥身边,也浑身不舒服,但是我更想待在你身边。”盖乌斯拉来一个椅子,坐在上面。

    “当年我也是这样陪着母亲。现在这样陪着你,真的有趣。”

    “盖乌斯,芙兰雅的事我可以解释。”盖乌斯伸手打断了桑里。

    “父亲你知道你派去取药的人为什么没有回来吗?”桑里没有回答。

    “我早在城口把他杀了,圣愈卷轴就在我身上,即使带回来了圣愈卷轴,我也不会让你得到!更不会让你使用它,每个人都应该公平的死去!这种希望就不应该存在!”此时的盖乌斯像极了九年前母亲去世的那晚,他若不是将希望寄托在圣愈卷轴上,那么现在活着的应该是芙兰雅。

    桑里没有说什么,只是坐回了床上,低着头不再看盖乌斯。

    雨越下越大,浸入监牢的水也越来越多,但是盖乌斯就想这样看着父亲,看着父亲的懊悔,这是他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