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4月12日

    第四十五章·泄密。

    晚上忽然被弟弟叫去，虽然听他说没事了，但叶晓雪还是不放心的陪他到半夜。

    而弟弟似乎并非是腹痛，更令人担心的是他异常的精神状态，彷佛有说不完的话，一直和她东拉西扯，还把手机相册里的旧照片一张张的翻出来，从八岁回忆到十八岁，直到叶大小姐困倦得再也熬不住，就在旧宅里睡了一晚上。

    次日起床后，局里终于来消息，把她叫了过去。

    对于这次的救母行动，叶晓雪上报的材料和上次的绑架案一样，只能把过错都揽在身上，只报告了收到胡凯发来的邮件，随后自己找人去解救。

    为了把杨洋摘出去，鲁杰手机上发现的线索也没提，不然杨洋也逃不掉知情不报的处罚。

    她和上回犯同样的错误，在上级看来，这个性质就恶劣了，根本就无视警队纪律，思想问题相当严重，要深刻检讨反省。

    挨了一顿语重心长的斥责后，最后处罚结论出来了：在停职期间私自行动，不仅知情不报，而且又拉了两个没有执法权的公民参与，因此延长停职期限。

    不过既然能救出母亲，大小姐也就不在乎这样形同放假的处罚了，除了下载几个检讨的模版认真改写，还忙着张罗答谢的事。

    对于直接参与救援行动的萧氏兄弟，她已经尽心尽力的答谢过了。

    另外，提供重要线索的杨洋和刘明也是要感谢的，因此叶大小姐等杨洋返回江海后，单独安排了一次和他们俩的晚餐。

    ＊杨洋没想到，出差的第三天晚上，鲁杰忽然失踪了。

    而就在他消失的两小时之后，局里联系了杨洋，告诉他要抓捕鲁杰。

    和叶晓雪私下进行了电话沟通，才知道这个案子是怎样侦破的。

    他很诧异鲁杰的嗅觉，居然能提前逃跑。

    鲁杰作为经验丰富的老刑警，反侦破能力很强，抓他不是容易的事，杨洋在配合抓捕小组工作了几天未果后，只能先返回江海，而局里也重新给他安排了老肖作搭档。

    此刻他正期待着今晚叶大小姐安排的饭局，但快到下班的时候，却有位警官过来对老肖说道：「有个姑娘报警，说有人用刀扎她，她躲进卫生间了……。」

    杨洋听完案情简报后和老肖一起去装备室拿盾牌，本来以为能准时去赴约，没想到又接到了案子，不过这对外勤刑警来说是属于再正常不过的了，只能先给叶晓雪发了信息，告诉她有突发情况。

    等他们赶到案发现场，发现大门没锁，客厅和房间里没人，也没发现有血迹。

    卫生间门反锁着，老肖手持盾牌去敲了敲门，问道：「里面人能听到吗？。我们是警察！。」

    随着开锁的声音，门被打开了。

    「柳菁……。」

    看清里面的人后，杨洋有点吃惊：「……。是你报的警？。」

    「对。」

    里面脸色苍白的柳菁点点头。

    「你伤的怎么样？。」

    「唐嫣然用刀刺我，我用手挡了一下，手上被戳流血了。」

    「唐嫣然？。」

    老肖用对讲机叫了女警上来给她伤口做处理，看着她们消毒包扎，杨洋对柳菁说道：「如果你觉得撑得住的话，先做一下笔录。」

    柳菁这个其实也就只算是轻微伤，这案子倒也简单，处理完之后，时间也不过七点半，杨洋还是去赴宴了。

    虽然晚到了一个多小时，不过叶晓雪和刘明也没有开席，一直在等他。

    「不好意思啊，我来晚了。」

    杨洋对两位抱歉。

    「哎，你真是比总理还忙啊！。踢球放鸽子迟到也就算了，晓雪请客都能来这么晚，告诉你，我可是提前一个小时就来了！。」

    刘明嚷嚷着。

    叶晓雪按铃吩咐上菜后，笑着替杨洋解释：「刑警就是这样的嘛，工作时间特别不规律。」

    「哪你为什么就能这么准时呢？。」

    刘明问女警。

    「我是全市最闲的警察嘛……。」

    大小姐自嘲道。

    杨洋对她叹了一口气：「你可太谦虚了，自己数数，才多长时间，都解决了多少案子了，就算不让你碰案子，你的风头都能把我们给盖住了。」

    「晓雪这么厉害啊？。以前真没看出来。」

    刘明大感兴趣。

    「别听他瞎说……。」

    叶晓雪嘴上虽然谦虚，但听到自己能力得到认可，心里也挺高兴的。

    「……。对了，我给你们准备了一点薄礼。」

    说完她把两个盒子放在了桌上，原来是给他们一人一部最新款的顶配手机。

    刘明兴高采烈的就直接激活插卡开始用了。

    杨洋看着桌上的礼物心想：把那件事说出来让你高兴一下吧。

    「告诉你们一件事，你们可能都不会相信……。」

    「嗯？。」

    两人的好奇心都被勾起来了。

    「……。唐嫣然用剪刀把柳青给扎了，不过她伤得不重。」

    「啊！。你说谁扎谁？。」

    「就是高中诬陷晓雪的那两个。」

    刘明鼓掌道：「好好好！。恶人自有恶人磨！。」

    「她们……。她们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叶晓雪惊奇道。

    发·*·新·*·地·*·址

    杨洋心想，她们一开始还和你是朋友呢，还不是照样把你整成那样。

    她们这种人之间，友谊那就是纸煳的。

    「我刚才就是处理这个案子，唐嫣然通过柳菁在酒吧里认识了一个有钱的男人，但这男的很快把她给甩了。后来唐嫣然发现柳菁的录音笔上有几段话，正是当时在酒吧里偷偷对她的录音。她就怀疑是柳菁从中作梗，对柳菁质问，两人口角了几句，激愤之下就动了手。唐嫣然打不过柳菁，被压到桌上，随手摸到了一把剪刀就反刺了过去……。」

    叶晓雪听着，表情从诧异平静了下来。

    「怎么样，痛快吧？。」

    杨洋问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还是希望她们能平安无事吧……。」

    「你不恨她们吗？。」

    「对她们的心结，上次同学会的时候，我就已经解开了……。其实我最大的心结是母亲，现在我们一家团聚了，我的心情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了，真是要感谢你们帮我……。」

    叶晓雪微笑着把话题拉了回来。

    「来，我们先来干一杯。」

    刘明拿起了酒瓶。

    杨洋盖住酒杯说道：「我不喝酒。」

    「我也不喝。」

    叶晓雪跟着说道。

    「你们俩，过份了啊……。哎，算了算了，那就用饮料干杯吧。」

    刘明无奈道。

    末了他又不甘心道：「心里装满秘密的人不敢喝酒，坦坦荡荡的人才敢喝醉了畅所欲言。」

    「你小子……。」

    杨洋把酒瓶拿了过来，「好，我陪你喝！。」

    「那晓雪呢？。」

    刘明期待的问道。

    叶晓雪摇了摇头，保持着礼貌的微笑说道：「我还是喝水吧。」

    一个小时后，俩个坦荡君子其中一位面红耳赤，另一位已经快喝趴下了，而只喝水的姑娘则负责开车把他们依次送回家。

    先把快趴下的刘明送回出租屋，从他口袋里搜出钥匙开锁，扶进房间看着他倒在床上睡着，叶晓雪又再把面红耳赤的杨洋送到他家的弄堂口。

    车停下后，杨洋忽然问道：「晓雪……。你有男朋友吗？。」

    姑娘愣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

    「他是什么样的人？。」

    「……。怎么忽然想到问我这个？。」

    姑娘反问。

    杨洋手扶着额头，「我只是想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你……。」

    他问完这句话后，车内安静下来。

    两人都没有声音，也没有对视，沉寂了一阵后，忽然响起了开车门的声音，杨洋下了车，又关上车门，朝她摆了摆手，然后往家门方向走去。

    叶晓雪看着他略带醺态的背影，心中叹道：这正是我的秘密……。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两声，工作习惯让她马上拿起了电话，有一封邮件进来。

    点开看完后，她忽然发现自己的秘密已经泄露了。

    ＊「静姐，这可怎么办？。！。」

    在白静别墅里，叶大小姐满眼焦虑的看着主人。

    白静看着电子邮件，内容很简单：我知道你就是受辱侠！。！。！。

    我要求你马上删除相关的视频！。！。

    发·*·新·*·地·*·址

    ！。

    不然！。

    后果自负！。！。！。

    「就这点内容？。」

    看着字里行间的一堆惊叹号，白静问道。

    「是啊。」

    「没有什么附加条件？。比如让你给他当宠物什么的？。」

    「没有啊，就只有这点内容。」

    「那就奇怪了，如果你的秘密被人发现了，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你呢？。」

    白静陷入了沉思。

    「要不就干脆先照对方说的，删了吧。」

    姑娘心又慌又乱。

    「不行，万一对方是诈你呢？。这一删，不正好实锤了，你就是受辱侠……。」

    「可要是不按对方说的办，把对方惹恼了，说不定我就身败名裂了呀。」

    叶大小姐咬着嘴唇。

    白静又想了想：「这事儿总感觉有点奇怪……。再等等，说不定还会给你来信的。」

    她话音刚落，叶大小姐的手机的邮件提示音就响了。

    「你瞧，这不就来了吗？。是不是给你提条件了？。」

    白静问道。

    女警察看了看，摇头道：「不是。」

    白静接过来一看，又是另一个邮箱发来的：叶晓雪，我知道你就是粉红母狗，我希望你马上删除那些不雅的自拍视频。

    另外，这个地方你也别再去了，隔音不怎么好。

    这句话后面还跟着一个地址。

    这个地址让白静也沉不住气了，因为这就是她租的咖啡馆店址！。

    「你瞧，连那个咖啡店的地址都有……。而且这两封信，感觉不像是一个人发的，语气措辞都不同，也许不止一个人发先我的秘密了。多半是那些视频上有什么地方漏馅了，还是赶紧删了吧，不然让越来越多的人发先，我可就惨了。」

    叶大小姐楚楚可怜的哀求道。

    也许是因为第二封邮件的说服力，白静没有多犹豫，开始翻出帖子来一个个的删，还好这个黄网的视频有反拷贝机制，这些视频不至于被网友复制得到处都是。

    她边删边安慰宠物：「你先别急，能给你邮箱发邮件，而且还能看出破绽的，估计应该是你1人，而且人家也没勒索你，说明和你关系还不错，你好好想想，会是谁呢？。其实她就算不提醒，叶晓雪也已经开始翻起邮件联系人名单来。＊鲁杰用新搞来的手机，刷新着第一xx网站。粉红母狗的视频在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内就被删了个精光。

    看来晓雪真的是受辱侠啊……。自从看到那两个男人的体格特征，和受辱侠视频进行对比后，鲁杰就有过这样的猜测。先在，随着发给她匿名邮件之后帖子的迅速删除，让他得到了这个猜想的答案。鲁杰按熄了手机屏幕，不一会儿，电话又响了起来，接起来之后，是蛇头给他约了个地点，让他去交钱。此刻他兜里有六万元先金。

    当红姐给他发求救信息的时候，鲁杰就知道胡凯那边暴雷了，他选择了第一时间跑路。先去取款机上把三张银行卡的当日额度提满，买了乔装改扮的行头和一部新手机，弃车之后，又辗转了几天，终于联系上了蛇头，双方谈妥的价格就是六万元。

    抵达约定地点后，有两个混混模样的年轻人又把他领着足足走了半个小时，来到了一处僻静的海边，那边已经有五个人，一个老头和四个渔民。夜风中混合着潮水声，传来了他们的交谈。「不是说好六万吗？。怎么变八万了？。」

    老头问道。

    「先在巡逻查得紧，所以价格也涨了。」

    有个渔民回他。

    「我就只有六万。」

    渔民倒也客气，摸出烟给了老头一支：「老哥啊，这都是上面定的价，要给你便宜了，这差价我就得自已垫上，所以，你赶紧去凑钱吧，总之，钱够了就有船……。」

    老头没接烟，「那你把钱还给我。」

    「你再拿两万来就行了。」

    对方看来不打算还他钱。

    鲁杰摸了摸兜里的六万元，转身要走，忽然领路的两个小弟发话道：「哎，你干嘛？。」

    「我钱不够。」

    两个年轻人拦住了他：「没事，你可以把六万先交了。」

    看到这架势，鲁杰早就明白了，他和这老头都被骗了。

    这钱要是交了，根本就和白送没两样。

    「你们到底是运人的，还是抢劫的？。」

    鲁杰问道。

    听到他这句话，对方六个人就不再客气了，手上玩起了折刀。

    看着月光下闪烁的寒光，鲁杰短暂评估了这个地点的偏僻程度后，忽然拔出枪来，开保险后对着其中两个玩刀的家伙腿上各开了一枪。

    两声爆破音后，看着应声倒地的两个同伙，其余四个人也吓蒙了，一时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有真枪，绝对是硬茬子！。

    「大哥！。有话好说！。别开枪！。」

    领头的渔民开始讨饶。

    「老实告诉我，到底有没有船？。」

    鲁杰问道。

    「……。船……。其实……。船倒是有……。可没法把你带过去啊……。先在巡逻查得可紧了……。」

    鲁杰简短的盘问了一下，弄明白后大失所望，原来这几个家伙根本不是搞偷渡的，纯粹就是借机讹钱。

    「把钱还给人家。」

    鲁杰下令。

    几个渔民麻利的把包钱的纸包递还给了老头。

    「今天算你们运气好，要真碰到悍匪，让你们六个都喂鱼，以后别再干这个了，听到吗？。」

    「是是……。」

    被劝从良的渔民们莫名的看着他，也不明白这是什么路数，不过也不敢多话。

    鲁杰和老头离开海边后，老头对他拱手道：「多谢这位兄弟相助……。」

    鲁杰也对他抱了抱拳，问道：「不客气，这位老哥，你知道有什么地方能过夜吗？。」

    「有，我带你去。」

    老头倒也干脆。

    两人一路小声交谈着。

    「兄弟，我看你不像是为非作歹的人，身上却带着枪，到底是犯了什么事？。」

    老头问道。

    「一言难尽那，一念之差，就落到这步田地了……。」

    鲁杰叹道，「……。老哥，我看你也面善，是什么缘故要离开？。」

    老头沉默了一会儿，答道：「我犯的事儿可早了，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了。」

    「哦，那怎么先在才想要走？。」

    鲁杰不解的问道。

    「我母亲去世了，现在了无牵挂了。」

    花甲老头回答了这个问题后，又问道：「兄弟，现在看来是走不了了，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这回轮到鲁杰沉默了。

    老头看到他神情，说道：「不瞒你说，我流亡二十多年了，这日子，真比坐牢好得有限，有时想想，还真不如当时去自首。」

    鲁杰琢磨着他的话，过了一会儿开口道：「你现在是靠什么营生？。」

    「我弄了辆三轮车，现在就卖扁肉馄饨。」

    「你那辆三轮车是电动的吗？。」

    鲁杰忽然问道。

    「烧油的。」

    鲁杰摸出一沓钱来递给老头：「老哥，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老头没接钱，「兄弟，同是有家难回的沦落人，有啥事你就说吧。」

    「你能不能把我送到江海去？。」

    鲁杰回想着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人，做出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