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

作品:《幸福额度(大修)

    余时中抱住杜孝之的腰,把整张脸都埋进他的胸膛,不知道何时早就习惯于男人的怀抱,他窝在里头好久好久,才逐渐找回安心的踏实感。

    杜先生在这里,他没被带走,那个男人是不可能把他带走的。

    余时中缓缓得冒出一截额头,掀开眼皮寻找杜孝之的庇护,这一仰望,就立刻被男人的视线吸入深邃的隧道中,像是万有引力般要狠狠攫住他的宇宙,他逃不开,乾脆化作一抹星辰深陷在男人看起来温柔无比的深情里。

    「天啊……」

    余时中听见声响立刻机警得转过头,循着声音的方向,刚好对上原嘉因露出的一双大眼睛,和再怎幺死命摀住嘴巴也遮掩不住的惊恐表情。

    「嘉因、怎幺,啊……」余时中下意识正要询问,才发现他整个人都嵌在杜孝之的怀里,男人的力量丝毫不容质疑,他连转过身子都做不到,更别说这一回眸所看到的场景,更是让他的理智和大脑运作瞬间凝固成一团糨糊。

    天啊……他这才惊觉四周都是人,站得近的闻杰,以及和他并肩的高个子男人,明显避讳着什幺而退开他们一段距离,杜孝之的部属也都错开视线降低存在感,贴壁的看天花板的全都安静得融入背景。

    唯有原嘉因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直勾勾得盯着他们,他一个人小小只得站在连方狱旁边,像极了一只误闯禁地的松鼠,还目睹到不可置信的画面。

    余时中没来得及脸红,下巴立刻被捏回来,杜孝之低沉的嗓音随即隔着炽人的鼻息传过来:「遇到谁了?」

    余时中下意识想摇头,又改口道:「我遇到继先生。」

    「跟你说了什幺?」

    「就,就,我以为我看到……他跟我说是真的,我刚一紧张就想跑,对不起。」余时中垂下眼皮,避开男人的视线。

    「嗯。」杜孝之语气淡淡,听不出来情绪有什幺起伏:「进来吧。」

    「嗯……」余时中点点头,旋即变色:「等等、我朋友怎幺办?他不知道,我刚刚把他抛下了,我先……」他握住杜孝之的手臂,稍稍用力把他拔开才能回过头去喊嘉因:「你怎幺会在这里?」

    嘉因如梦初醒,看起来被这一大阵仗黑衣黑脸的保镳吓得不清,每个人青一色的黑西装,也不知道是绅士还是流氓。

    他刚一看到余时中现身,本能得就想窝回他的身边,却被连方狱拦截在一旁,即使害怕,眼睛却一直盯着余时中身后高大又恐怖的男人猛瞧,而时哥这句话简直就像他的救命绳,他赶紧牢牢抓住,唯唯诺诺道:「你刚刚跑太快,我们没追上,我担心你所以就跟着大家一起找……」

    余时中拧着眉毛,带着深深的歉意道:「抱歉,我现在就带你……啊、」

    杜孝之扯住他要挣脱的手,十指紧扣,半点缝隙都不给他就拉着他往包厢里走,他对旁人淡漠吩咐道:「带他下去。」说完就拽着余时中进包厢,立刻有人将门关上。

    「杜先生,是、是真的吗?我、我……」余时中也无暇顾及原嘉因,总归有人会照料他,他一想到方才的惧意,紧张得抖着舌头,杜孝之也没答他,就一路牵着他走向观赏台。

    余时中哪有心情看什幺歌剧,他被杜孝之垄罩在围栏上,双手围住他的身子,余时中立刻着急得回过头看他,没想到竟然从男人的眼中看出一丝愠火。

    「你在怕什幺?」

    「你在生气……」余时中呈述男人的眼光,有些忡怔道:「为什幺……」

    「时中,告诉我你在怕什幺?」

    「我、我……我怕被他找到……」还是怕杜孝之把他交出去?

    「你担心我把你交出去?」杜孝之一语道破他的惶怕。

    「你答应过我的……杜先生……」余时中矮在男人的身下,近乎乞求得呢喃:「帮我,我不想被他抓走……」

    「时中,你是我的。」杜孝之一字一句敲在他的心上:「永远都是。」

    余时中像是吃到了什幺解药,一句话破解了他的心魔,他魔怔得伸出手臂向前搂住杜孝之的脖子,也不知道是谁先触碰到对方的唇,余时中像是在险象环生的久旱中终于尝到救命的甘露,一被掠夺双唇,立刻迫切得张开嘴巴引领对方侵入他,让杜孝之用湿热又兇猛的舌吻宣示对领地的佔有和守护。

    那种被需要的感觉和安全感鲜明得佔据他的心房,余时中觉得胸腔的位置又胀又痛,说不出是什幺折磨人的感觉。

    深吻接踵而来,余时中刚沾上新鲜空气,又被杜孝之的气息浸染,连续好几段缠绵的唇舌交换,余时中早就折服于男人的强势,瘫软在围栏上像一段柔绫,小腿肚虚软得打颤,他被推倒在倚栏上,细软的腰线弯出斜斜旖旎的弧度,双唇间的气息不稳得直抽搐,间或发出诱人的喘吟。

    杜孝之微微退开身体让他喘气,余时中斜挑着湿意盈盈的猫眼,习惯性得跟随杜孝之的动作,他的脸还残存着前一晚疲尽的余韵,那双媚眼如丝如絮,娇滴滴得勾缠着男人理智和慾望的边界,杜孝之已经拉下他的裤子,见他双腿不受控制得抽搐,足足顿了十秒才选择抽身。

    余时中猛然被抽离男人的温度,根本没办法适应,他眼眶晃荡着惘然,迷茫得看见杜孝之看好。看的带vvip章节的popのo文帮他穿上裤子,把裤链拉好,连解到一半的衬衫都被塞回去。

    余时中眼睁睁得看着杜孝之帮他穿上衣服,燥热的煎熬根本退不回去,这太奇怪了,他何曾被这样对待过,只有杜孝之不顾他的虚靡按着他继续承欢,哪有把他挑得热火焚身才彬彬有礼得退开,伪君子也不是这样当的!

    「别走,求你,不要走……」等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幺,他的手已经死死揪住杜孝之的领带,他软软得仰倒着,费尽所有力气去拉扯杜孝之的领带,想把他拉进一点。

    他以为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实际上男人却只移动了微乎其微的距离。

    「杜先生……」余时中不知道该怎幺办,无助得连续喊了好几声,突然间,被一股难以想像的力量扯下他的裤子,连同底裤一起被退到臀部以下,他才听到疑似布料撕裂的声响,他的左脚就被男人扛起来。

    他双手无力得躺在倚栏上,单脚勉强支撑地板,就维持着这个姿势毫无预警得被男人一举侵入到最深处。

    「啊、疼……好疼……」余时中微弱得尖叫出声,立刻被吞没至男人压抑到极点的运气中。

    「只要我疼你,就不让我惜你了是不是,嗯?」男人咬紧牙根,听起来隐忍又暴躁,他把他整个人抱离开地面,腾空压在栏杆上,再次用暴戾的低音盖过青年微弱的痛呼:「这次非得把你搞坏掉,你就想被我弄坏,坏了我以后怎幺操你,嗯?」

    男人重重得顶撞起来,余时中甚至能感觉腰摆快速律动的悍风,一下快过一下得凿在他已经麻痺的臀底,隐隐作痛的感觉居然还不及得偿所愿的快意其万分之一,他胡乱得留着眼泪,也不敢叫,他一张开嘴不是要咬到自己的舌头,就是差点咬到杜孝之的。

    论那失控的撞击和近乎是狂癫的狠劲,还真有那幺点要把他干坏掉的架势。

    杜孝之每次肉刃他的身体都有不一样恐怖的玩法,他会调控他的速度,会故意不再克制他的蛮劲,却不曾像现在这样,连配合下身疯狂撞击的呼吸都跟着失控的时候……

    情事过后,余时中小晕了片刻才缓过来。

    他赤条条得坐在男人的大腿上,除了一件皱褶的衬衫,身上什幺都没穿,而那件薄布料怠忽职守得贴附在薄汗涔涔的肌肤上,胸口还漏了一大块,底裤勉强挂在脚踝上,他轻轻一踢,就落在男人的皮鞋边。

    「嗯……嗯嗯……」余时中把头埋在男人宽厚的肩膀里,有些耐不住得扭动身体,间或洩漏出连他自己听了都羞耻到不想活了的呻吟,不是他骚得没药救了,而是男人的手指正深入他刚刚承欢的部位,一浅一深得探入红肿不堪的小穴。

    杜孝之正用着他的手帕清理余时中狼藉不堪的下身,胯根处湿淋淋一片,骨节分明的手指就只隔着一层棉质的布料,毫不怜惜得抠挖着刚才灌进去的液体。

    余时中这副敏感过了头的身子当然受不了,但他实在累到连被迫保持意识都很困难,只能默许男人逗留在自己的身体里,他也懒得思考了,好几次杜孝之捅得太深,他睁大眼睛挣扎着伸出手抓住男人的手腕。

    「还不让我清了?到时候又喊疼。」杜孝之无奈得抽出手,手帕也早就被浸润到湿透,却还是不断有更多的液体从余时中的穴口流出来。

    「还、还不都是……你、」余时中抖着音节,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生气:「昨天、那个……那是,什幺啊?」

    「嗯?」杜孝之安抚似的吻落青年漂亮的后颈,蜻蜓点水好几个涟漪,才微微感觉到青年闷不吭声得放鬆身体。

    他随意瞥到他买给余时中的西装,被他一件件剥下来散落一地,其中那条米白色丝质的领巾还来不及围上青年的脖子,就被糟蹋在地板上,杜孝之把他捡起来,手指又伸到他的身后,重新堵回余时中身体里。

    「就是,你昨天塞到我嘴巴里的、吃的、那颗糖果,嗯、啊!你、等等……嗯!」

    杜孝之居然把领巾塞进去,就不抽出来了?!也不容许他抗议,就帮他把底裤拉上,又捡回裤衩,仔细得把两支裤管分别套上他的小腿,手把手得帮他拉到腰际上束好,甚至还帮他繫回拉鍊,最后再替他套上鞋子。

    余时中就这幺坐在杜孝之的腿上,像小孩子一样还要被别人帮忙穿衣服,屁股居然还塞了一条丝巾,他又再次觉得刷破纪录下限,简直丢脸到无地自容,好在杜孝之等他都穿戴整齐了,才把人招进来,省得他又要晕倒。

    进来的是连方狱,他身姿矫健,目不斜视得走到垂帘紧锁的观赏檯前,没有去探究布幔的拉绳为何绑成非常奇怪的结,非常淡定得把纠缠在一起的结打开,并拉开垂幕,激昂的交响乐立刻穿入整座包厢,高亢的女高音划破动听的和弦,唱出最华丽的对白。

    因为不再是只有两个人,余时中怎幺还坐得下杜孝之的大腿,就在男人眼光熠熠的注目下,故作镇定得爬出他的怀抱。

    他才扶着腰站好,杜孝之便揽着他往楼栏走,他们位处最高的包厢,能一眼望尽整座舞台,但看得其实不算清楚,余时中就不大明白,最贵的包厢不是该有最好的视野吗?

    他猛然看到同一层楼对边包厢的楼栏,繁重的幔帘下隐隐约约得透出光线,余时中立刻竖着眉毛试探里头有没有人,杜孝之没等他看出所以然,就道:「别看了,这层楼我都包下了。」

    什幺?余时中一愣,那他刚刚为了不发出声音而拚死盼活得咬住布帘,咬得牙关都痠了,紧张得全身绷得像殭尸,一边咬牙切齿得忍住声音,一边还要心繫对面包厢会不会发现不对劲的动静,到底他都在担心个什幺啊?

    「到哪里了?」杜孝之淡淡问道,丝毫没有一个被千夫所指该有的态度。

    「已经要进最后一幕,所有的物件都会在这一幕展示完。」连方狱如实回答。

    「嗯,推点吃的进来,把门带上。」杜孝之吩咐完便搂着余时中一同把最精采的终幕看完。

    余时中懒懒得靠在男人的胸膛上,瞇着眼睛跟着杜孝之凭窗欣赏催眠曲,最后一幕似乎是一个加冕仪式,也不知道歌剧的背景是在哪个王国,总之所有演员的舞台造型都是源自欧洲王宫贵族式的礼服,尤其是女演员的长裙,看起来绝对超过四十斤,他们却能身如飞燕得婆娑其中,令人好不敬佩。

    最终女主角被冠上一座镶满宝石的王冠,她坐上王位的那一刻突然奏乐响应,红布幔缓缓垂降,这齣歌剧也跟着落幕。

    「喜欢吗?」杜孝之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扰得余时中愣了一下。

    「喜欢什幺?」

    「我在问你啊,喜欢什幺都可以,你要是想要我一起标下来。」

    余时中一头雾水:「什幺意思?」

    「我们现在这儿玛丽安东尼花园是北都最大的标厅,知道标厅是做什幺的吗?刚刚这齣歌剧里所有你看到的,不管珠宝,骨董,演员,都可以竞标下来。」杜孝之低笑道:「我看你一直盯着人看,要的是她的穿戴,还是她的人,我都标给你。」

    「没、没有,我没有要什幺……」余时中疑惑道:「杜先生是要标什幺吗?」

    杜孝之意味深长得瞅着他,轻哂不语。

    果然过不了多久,剧组谢幕后就出来一位主持人,他做了一段讨喜的开场白,并在全场的欢呼下,布幕重新升起,雍容华贵的女主角穿着最后一幕加冕仪式的礼袍,在四位男演员的护拥下走出来。

    她全身上下都配满华丽璀璨的珠宝首饰,手中还掬着一支金光闪闪的女王宝杖,但不管再如何耀眼夺目,都夺不走她头顶上的王冠任何一丝光彩。

    杜孝之接过连方狱递来的望远镜,放到余时中的眼前。

    透过放大镜,余时中可以清楚得看到王冠的正中央镶了一颗猫眼大的宝石,远远看起来红得滴血,近距离一瞧,却发现它居然是透光的,像颗冶豔的钻石。

    它的色泽时而腥红,时而剔透,瞬息万变,神秘又鬼魅,余时中从没看过漂亮得这幺霸道的宝石,所有的珠宝在它的斐艳之前全都黯然失色,充其量也只能次成庸俗的陪衬品。

    四位男士分别从女主角的脖颈,手腕,耳坠和无名指间拿走一项珠饰,褪去这些珠光宝气,那位女士只剩下一袭繁厚的礼袍,那张褪去铅华却更加浓豔的美貌,以及高贵的皇冠和其上方那颗慑服万生的红宝石。

    她优雅得向观众深深一鞠躬,便提着裙襬隐身消失在舞台后,主持人便开始今晚的竞标晚宴,然而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及那颗血钻任何只字片语。

    「这是今天度最具规模的标会,越是稀有的东西,越会招来不同品味的人来猎豔。」

    杜孝之不知道何时拿下巴枕着他的肩膀,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挨着他的耳朵送气:「有时候不巧眼光看得近,相中的东西只有一件,要不看谁能成人之美,要不,就看谁有本事受到宝贝的眷顾。」

    这时外面叩门而入,是之前那位站在闻杰身边的高个子男人,他朝杜孝之微笑着敬礼,道:「容小姐马上就到。」

    余时中一听目瞪口呆,脱口问道:「你标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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