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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望蓝歌

    有赴任,去了哪里没人知道,也没人问,谁都不想跟他扯上关系。于南望心里有数,祁蓝肯定追着白还歌去新疆了。

    现在于南望经常贴着冰冷的墙壁坐下来,一点点回想他和祁蓝交往的日日夜夜,每一个画面,每一场游戏,每一次亲昵,每一句话,那些回忆现在只有他自己回放而无人分享,于总寂寞至死。

    那个无比热爱事业的警察被他以爱之名毁了前程也毁了名声,而他自己几乎赔尽一切,险些丢掉性命,包括白还歌在内都被拉进这个没有赢家的战局。

    命运就是这么残酷,杀人不眨眼,也不见红,没有人负责说一声对不起。

    谈什么无辜不无辜呢,命运并没有关注到你们,只是一不留神,让你们倒霉了。挣扎出来的是侥幸,挣扎不出的,很快就变成历史上一个统计数字,还有些人连统计数字都进不去,悄无声息地消失,就像从来没来过这个世界。

    于南望环顾四周,别墅里的空气里依然弥散着婴幼儿独有的味道,三年来他绝少接触声色犬马的场所,谨慎使用他现有的资源度日,谈判时精心算着毫厘差别。绝大部分个人时间被两个混血弟弟妹妹占据,连休息都不甚充足。虽然婴儿十分可爱,但这种可爱在他看来和狗仔猫仔区别不大,逗着玩玩还行,长年累月照顾孩子真是又累又憋闷,打从出生起没受过这个罪。然而唯有用这些无尽的琐事占据大脑,他才能减少对祁蓝的思念。

    那一束光穿透他沉浸在黑暗中的身体,留下一个透明窟窿,恰恰是心脏的部位。

    像是中了某种蛊毒,分离越久,思念越厚。想找不敢,惦记着又心疼,于总只要往床上一躺就觉得百爪挠心,翻来覆去打滚儿,把枕巾啃出两个洞。

    更不要说孤身一人抱孩子度过漫漫长夜时难免心头想七想八,从克隆技术想到试管婴儿,越想越远,想到祁蓝这会儿在新疆怎么跟白还歌柔情蜜意你侬我侬。天山脚下一望无际的鲜花碧草,祁蓝撑帐篷铺床,白还歌架石头煮肉汤,天苍苍野茫茫的无事可做,吃饱喝足可就剩下敦伟大友谊了!床上的乐子祁蓝跟自己学会不少,可别他妈一样一样的都教给了白还歌吧,越想越咬牙!生活中触目可及年貌相当的男人仅有一个,别说自己看不上,就看上了也不敢动,那男人是他妈的。天天想祁蓝想得眼珠子泛蓝,抱着混血儿出去还有人以为是于南望亲生的。于南望心想他跟祁蓝要是能生个娃儿,哼哼哼哼……白还歌再怎么蹦跶也只能当义父了嚯哈哈哈!

    这些乱七八糟的白日梦做着做着,于南望就会突然发飙,把弟弟妹妹甩给小爹自己跑出去寻欢作乐,凤凰台已经封了,他许久不纵情声色,刚出来时懵了一阵子,很快就找到个场子。进去叫人时下意识要身高腿长的,英气勃勃的,阳光俊朗的,又倔又能打的……按着祁蓝的标准找,花了一堆钱也没找到。老板看他阔绰,很推了几个红牌出来,人倒是都乖巧俊美,殷勤应酬,就是怎么努力将就也操不下去,越发觉得花钱能买到的意思不大,冒着吃老拳的危险抱到的美人才有意思。

    满裤裆的邪火压不下去,守着楼上楼下衣香鬓影还得跑去厕所自渎,一声一声喊着老公,想象扑在祁蓝肌肉紧致的脊背上一口口咬噬他结实的脖颈,光滑的肩头……很快就在高度的愉悦中射出来。就是射完心情更复杂,于南望一直以为他把祁蓝调教了,这会儿才隐隐意识到其实是祁蓝无意间调教了他,难道自己才是那个m?!

    这发现惊悚得于总丹田冰凉,第二轮硬起来没射成,直接泄了。

    后来弄了不少药吃,也没用,要么金枪不倒,撸得手酸。要么半死不活,坚决不举。于总十分恼火,又想好久,觉得唯一出路是亲赴新疆找祁蓝检查身体,后半辈子总不能靠想着他自撸过日子。

    想了三年,见一面都不行吗?这特么就是个心理障碍,见一面准能好!能见一面就能见两面,见三面——万一祁蓝要揍他怎么办?被老公揍一顿怎么了,打是亲骂是爱!打的越狠证明心里越有自己,打成生活不能自理正好后半辈子赖上他,不,哪怕是只挨一小指头,也得赖他万年!

    于总说干就干,烟头一扔,爬起来拾掇拾掇就走,临出门前克鲁斯一手抱一个孩子问他干嘛去,于南望说去新疆找祁蓝,克鲁斯看看他,用最简单的中文道了句祝福:“百年好合。”

    于南望挠挠头,觉得这祝福简明扼要,算是一语道尽他此行目的。这小子入乡随俗,满口吉利话,不枉自己叫了他好几年爹。当下拥抱了克鲁斯,柔情款款亲吻了两个混血弟弟妹妹的额头,拖个小小的行李箱就直奔机场。

    这一走万里黄沙,天高水长,回头看海东市已被远远甩在身后,于南望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此时突然全身一阵轻松,即使不是去寻爱祁蓝,光是甩脱这无尽的繁杂俗务已经让他开心起来。什么庄汝丹什么宋立,什么宝鸿业百年根基,什么洪都拉斯金矿,统统都去他的吧。当年母亲拼死拼活叫自己结婚生子,自己死扛着不肯,熬到现在怎么样?亲妈先扛不住了,自己生,还生倆继承人!

    于南望回首往事,心中略有些小激动:你们两个小娃娃赶紧成长,老大哥我不跟你们争遗产,唯愿我闪人后你们扛得起这面大旗,至于是憋屈是得意那全看你们自己本事,我可不伺候了!这么一想,隐隐还感受到亲爹逃跑时的心情,虽然不甚光荣,这份担子卸下来时的无限轻松自由却如大海气雾般清新爽朗在胸中涌动,又想那边若是环境允许,说不定能另有一番作为,进可攻退可守,简直是一路哼着小调,直飞新疆!

    于南望神完气足走下飞机的刹那,正在沙漠深处遥遥领先其他赛车手直奔终点的祁蓝,客串兽医救了母马在牧民家里畅饮奶茶的白还歌同时打了个激灵,像是突然被什么风吹过去,一阵麻酥酥热呼呼酸溜溜的电流瞬间通过第六感蹿了脊椎炸了头皮。

    只是那时他们都没弄清是怎么回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