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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白浪边

    “想和你结婚,想跟你一起生活。这件事我从高中就在考虑了。”

    “傻死了!”关初阳捏着他的脖子,“我不是答应了吗?”

    她已经戴上了张敬选的戒指。

    张敬把自己手里的那枚递给她:“你也帮我戴。”

    关初阳:“我帮你戴?不对吧?”

    张敬:“那这样,你先拿下来,我给你戴上了,你再帮我戴。”

    “这么麻烦?”关初阳小声说,“哪有人这样求婚的?”

    说是这样说,她一把夺过张敬手里的戒指,二话不说就帮他戴上了。

    张敬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下订了,没得反悔。”

    关初阳笑得脸红,伸出两手捏他耳朵,小声说:“不可能反悔好吗?”

    有小孩从一旁经过,挥舞着手里的波板糖拍手,被爹妈迅速拉走了。

    宋丰丰和喻冬倒是旁若无人地在餐厅里击掌鼓掌。

    张敬是一个勇敢的人。喻冬至今还记得他在决定跟关初阳表白之前说的那句话:十六岁只有一次。

    他感激张敬,他希望张敬能够永远平安幸福地生活下去。这是他能给出的最好的愿望。

    毕竟不是每个朋友在听到他的计划之后,都愿意以豁出一切为前提来帮这个忙。

    如果喻冬的计划没成功,张敬的那间公司可能就此消失。喻冬不知道张敬是怎么跟关初阳和师兄沟通的,但他心急如焚地等待了一周之后,收到的是张敬询问“现在应该怎么做”的邮件。

    他们就像当时商量如何给生物协会重重一击一样,谨慎而详尽地设想了许多可能,不断地咨询,不断地讨论。

    “结婚啊……”宋丰丰小声说,“听上去感觉不错。”

    喻冬回过神来看他:“你想结?”

    宋丰丰:“想。”

    喻冬:“跟谁?”

    宋丰丰:“跟你。”

    他拉过喻冬的手,在他手指上亲了几下,完全不管周围是否会有人看到。

    临近过年,喻唯英过来了一趟,专程给喻冬送来了那家广告营销公司的管理资料。

    等交接工作完成,喻冬就会正式成为这个公司的管理者。

    而公司也会彻底与喻乔山及喻唯英断开所有关系。

    喻唯英拿过来的文件都带着浓浓的烟草味道,喻冬接过来的时候不由得皱了皱眉。

    “你在这里过年?”喻唯英问。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他犹豫片刻,又问:“你跟……宋丰丰住一起了?”

    他没再称呼宋丰丰为“流氓”了。

    “住一起了。”喻冬点点头,“去我们家里坐坐?”

    “不用了。”喻唯英皱了皱眉头,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像是混杂着不甘、厌恶、困惑和尴尬,“他家里人同意?”

    “还没有彻底同意。”喻冬说。但是宋丰丰现在已经每周可以回一趟家了,只是喻冬还不敢跟他一起过去。

    喻唯英像是预想到这个结果似的点点头:“你说,何必呢?你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喻冬心想这个人果然已经学得跟喻乔山一模一样了。

    有什么“好处”,喻冬不是说不出来,他只是不愿意去回答这个问题。这个问题本身就已经过分怪异:你爱一个人,或者一个人爱你,有什么“好处”?

    喻冬不知道喻唯英是怎么问出这句话的。

    见他沉默,喻唯英找到了新的理据:“说不出来就是没有。我知道你向来不听我的话,我也没把你真的当做自己的弟弟。但是爸的身体真的不好,你没必要这样气他。你把他气成这样,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他看似诚恳,但喻冬立刻明白了这种态度之下的潜台词。

    喻冬也很诚恳:“喻唯英,你完全可以放心,真的。我对你和喻乔山的企业没有一点点的兴趣。我事业心不强,也不想用自己的生活和自由去换取什么利益。我想要的东西可以自己去得到,不需要跟任何人祈求。”

    “他是你爸爸,这怎么算求?”

    “他也是你爸爸。”喻冬看着喻唯英,“你敢说你从他那里拿股份,拿管理的权限,真的从没有求过?”

    喻唯英不吭声了。他脸上的亲昵和诚恳消失得一干二净,站在喻冬面前的只是一个冷冰冰硬邦邦的陌生人。

    沉默片刻之后,喻冬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他:“你妈妈这辈子认识了喻乔山,又有什么好处?”

    摘下了面具的喻唯英没有立刻回答。他咬着一根烟点燃,靠在车门上,朝着冷清清的蓝天吐出一口烟气。

    冬季的蓝天在这个城市里并不罕见,只是蓝得不浓烈,疏淡的颜色让人看着都觉得有一丝丝耸动的冷。

    “其实我还羡慕过你。”喻唯英突然说,“有一瞬间,羡慕过一点点。”

    喻冬不吭声,抬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阻挡烟气。

    “你特别像我以前做过的那种梦。”喻唯英扭头看着喻冬,露出了笑容,“很聪慧,很自由,有人爱,也爱着别人。我也是做过这种好梦的,谁不喜欢呢?这样的生活……钱不用很多,认识的人也不用很多,烦恼和快乐都有一点,但熬着熬着说着说着,也就过去了。”

    他看着自己的左手。

    无名指上的婚戒已经摘下,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我不懂你现在的好,你也没办法理解我想要的东西。”他指着自己,“我小时候过的那种日子……喻冬,你从没有接触过,也不会想接触的。”

    喻冬冷冰冰地笑了笑。

    如果喻唯英没有提起从前,他们或许还可以状似熟悉地谈几句。

    但他不会忘记,是喻唯英展示出来的信件,令自己在愤怒和激动之中,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他是故意的,喻冬知道。喻唯英太懂得怎么刺伤喻冬了,正因为他和母亲尝过背叛、伤害甚至欺侮的痛苦,所以他才能准确地使用手中的武器,轻易击伤当时什么都不懂的喻冬。

    其中的恶意,喻冬每每想起都觉得心生惊悸。

    如果不是这几年在兴安街度过的日子令他逐渐恢复,喻冬根本不相信自己能够站在喻唯英面前,这样和他交谈。

    喻唯英还在说话。

    “你一直享受着我没有的东西。当然这不是你的错,错的是……别人。”提到“别人”,他眼角微微眯起,那并不是一个善意的表情,“但我有什么办法呢?我才刚回到他身边,我必须把自己装扮成一个很乖、很听话、很顺从的人。这样才能够以最快的速度获得他的信任。”

    所以他必须要把喻冬赶走,必须要让喻冬成为忤逆的那一个。

    “你说的自由我不理解,也没必要理解。”喻唯英把烟扔到地上,踩灭了,“喻冬,你比我幸福。你可以做梦,我不行的。我什么都要从别人手里求,从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