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仙道抚着後颈,缓缓地自地上坐起,被摔得七荤八素,全身彷佛都快散架般的他,一时半刻之间还没有办法作出正常的反应。

    「你……清醒点……了没……?」喘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全的男中音让仙道下意识地闻声抬头,然後—顿住。

    只见那与他一般狼狈的白衣男子同样瘫坐在地,猫眼中还有未褪的水光……唇是被蹂躏过後的红肿,发是激情中被揉乱……衬衫下摆被拉起,有些扣子则是不知迸落到何方,甚至,因为借力使力将他摔出去的关系,右侧的衬衫顺着肩线滑落,露出一半的光裸肩头……再往下看,皮带被解开了一半,西装裤拉链亦然,白色的底裤若隐若现……

    整个人看起来……要人命的……妖啊!

    洋平一见对方眼神又开始发直就知道事情不对劲,顺着对方的视线低头望向自己—他立刻了解问题出在哪~

    七手八脚地拉好衣服,整好裤子,拉上拉链—他在心中暗咒着让自己做出这些像个小处女般的动作的对方,连带地,出口的嗓音也没好气:

    「喂~你到底把我叫来干嘛?」该不是就是打算趁机吃了他吧!要是对方敢这样回答,他绝对掉头走人,无限期地不理他。

    仙道重重一抹脸,终於自落地的晕眩和情慾的失神双重夹击中找回迷失许久的理智,他叹了口气:

    「当然是……要跟你道歉的……」

    只是—他没想到洋平会来得那麽早~原本在他的计画中,他会先解决掉罗莎琳,然後再以此为基础,好好地跟洋平谈谈……哪知……事情一整个大脱轨~

    唔……虽然他也不是真的很讨厌这样的脱轨就是……

    他难得颓丧的神色让洋平心中一动,不自觉地,他亦缓下语调:「干嘛道歉?你有做错什麽吗?」尽管有一些些心软,他还是忍不住地偷刺了对方一下。

    仙道再次叹了口气,双手一摊。

    「当然有!我不该称赞罗莎琳,不该跟她跳舞,不该让她有错误的认知。」他一连说了三个『不该』,来表达他的深切反省。

    洋平眉一挑。

    「这我不认同。」他慢条斯理地摇摇头。「你称赞她是因为你真、的~觉得她眼睛漂亮,你跟她跳舞是因为你想跟她跳,一切出自良好而完整的动机~」他『啪啪』地拍了两下手掌。「请问,仙道总裁,你何来不该之有?」

    太可怕了……仙道心想,他把这人教得太可怕了……咬住别人话中的弱点後就死命不放,步步进逼……精明的商人性格,难缠的情人。

    唉……

    「小猫……」他带着半丝讨饶,半丝讨好地唤着对方,同时,手脚并用地慢慢接近仍坐在地毯上的洋平。「我跟她跳舞是因为社交,因为她是前景看好的模特儿,让她喜欢这个工作环境是我的责任……我承认我那时的确没想到个性豪放的她会把这种事想到那方向去……至於我会称赞她……」

    仙道顿了顿,再次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低低地说:「是因为她的眼睛……很像你。」

    啊?!

    意料之外的答案让洋平缓缓瞪大眼,对上那无比认真的温润黑眸。

    这实在是他听过……最~说谎不打草稿,最蹇脚的理由……他真的很想这样直接嗤笑出声—但是,在他方才才与罗莎琳本人打过照面的情况之下……他忽然~不那麽质疑……仙道这句话的真实性……

    「对不起……小猫……」

    就在他陷入沈思之际,仙道已经不知何时跪坐在他眼前,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黑眸,轻轻地摇晃着他—也不管这表情与举动跟他一身西装革履的有多麽不搭。

    很像摇着尾巴的小狗……

    这个联想让洋平失笑—虽然他自制力惊人没让笑声逸出口,但跃上眉梢、眼底的笑意还是略略暖化了原先结冻般的黑眸。

    而,他的这些转变,仙道岂有看不出的道理。

    在心中偷偷吁了一口气,庆幸着警报解除,同时,仍在脑中、下体温温烧着的慾火让他放胆地隔着一层西装裤,抚上洋平的大腿~

    「喂!你干嘛?!」脱口的质问惊大於怒,就连那皱着眉瞪向他的表情看来都是羞窘多过於指责—游移的大掌相当懂得把握时机地直捣黄龙~一把握住对方毫无起色的下体。

    「如果你接受我的道歉,那是不是可以……」未竟的下文终结於贴上白皙喉结的双唇—仙道仗着体型的优势,不顾洋平小小的挣动,硬是压倒了他,按捺不住地开始在他身上又亲又啃。

    这也怪不得他—方才的满身乱窜的火都还没好好宣泄就被人用暴力喊卡,憋得他说有多难受就有多难受!现下这个大好机会他当然得好好把握!

    「仙……呜……我不……唔……」洋平的抗议一再地被热切的唇舌打断,压根儿说不全;手脚并用的挣扎亦被对方的体重压制得密密实实……他可以感觉到仙道的大掌穿过裤头,长驱直入地抚上他敏感的股间,试探性地按压着他後方的入口……

    细瘦的身躯一颤,急怒攻心之下,他发狠地咬上了那正辗转吮吻着他的厚实唇瓣—

    「呜!」正陶醉在激情的男人没料到他来这招,反射性地抽身—洋平便趁这个机会手脚并用地逃离对方远远的,七手八脚地整理衣服……一面整理一面还不忘破口大骂:

    「你这家伙!我又还没说原……」本欲出口的赌气话语因着对方吃痛抚着唇角的动作而中断—他心一软,不自在地放缓了语调:

    「晚、晚上……我等你回家吃饭,就这样!」

    撂下这句不算谈和的谈和,他像阵旋风一样地甩门,离开,徒留下仍坐在地毯上,抚着唇角,一边皱眉一边傻笑的冲天头男子。

    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甫自水气氤氲的浴室踏出的他,必须要藉着如此愚蠢的举动,来证实自己并不是在洗完澡之後,突然掉入了一个梦幻到了极点,原本以为这辈子不可能再发生一次的美梦。

    抱着胸,坐在床上,穿着白色七号球衣,一脸不善地瞪着对方的猫眼男子,耳根带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红,像是受不了对方的呆愣,终於忍无可忍地开口—嗓音带了点掩饰性的烦躁:「你是在发什麽呆?」

    拜托~撇开那次为了要报复不算,穿成这样真的让他超~级~困窘,他现在只祈求赶快『完事』,然後他就可以从此不用再见到这件可怕的衣服—前提是今天之後,他一定要趁着仙道不注意把它给丢得远远的。

    像是被对方的嗓音所唤醒,腰间只围了条浴巾的高大男子露出了一个恍然的傻笑,然後,慢条斯理地举步走向卧房中央的大床—没漏看了猫眼男子的瞬间紧绷。

    「我是太感动了……」单膝跪上床,他轻佻地勾起对方优美的下巴,满意地看见自己的身影倒映在那莹润的猫眼中。「你觉得我再去多做几件球衣让你换着穿好不好?」向来温文的黑眸因着那美好的幻想而涌动着一丝丝认真的狂热。

    洋平白了他一眼,感觉到红潮已经有从耳根蔓延到脸颊的趋势。

    「不好。」他没好气地开口,同时拍掉那轻轻磨娑着他下巴的掌。「要穿你不会自己穿。」

    仙道轻笑,大掌再次锲而不舍地攀上对方裸露的手臂滑动着,感觉到底下细致的肌肤一阵几不可闻的颤抖。

    男中音如同黑色的天鹅绒般丝滑,也如同融化的黑巧克力一般甜腻:「我穿有什麽好看……你不知道我这个礼拜以来,都在想着你那天穿着我球衣的样子……小小的乳头轻轻顶着球衣,隐约可以看见淡淡的粉红色……还有象牙色的大腿……两腿中间的……」

    「stop!stop!」洋平气急败坏地扑身摀住那不知还要说出多少丢死人不偿命浑话的嘴,用力过猛的结果是仙道一个後仰,他跟着收势不住地压在仙道身上。

    被他压住的男人嘴虽被他摀住,眉啊眼啊却全都是那讨人厌的笑意—水户洋平知道自己现在大概全身从头红到脚,想掩饰也没办法了。

    这个色胚!他在心里啐了一口。

    「所以……」男人轻柔地稍稍移开自己唇上的手掌,黑玉般的眼眸貌似无辜地眨了眨。「我们和好了?」

    洋平最受不了他这副看来人畜无害的样子,忍不住又多瞪了他好几眼,心不甘情不愿地回道:「对啦对……」

    眼一花,方才还像个小动物般被他压在身下的男人转眼间化为大型猛兽,带着要将他拆吃入腹的气势扑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