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大盛有千千万万的百姓，我所见的不过是人群的一群既得利益者而已。你们可知你们今日的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在负重前行罢了。

    我不知百姓的真实世界，他们是否能够温饱？有没有受人欺负？这些我都不知，敢问皇上如何让我心服口服的对您行礼？”

    顾芮芮铿锵有力的声音让在场的人沉默不语，她居然在质疑皇上？质疑大盛对百姓的统治？

    这……可是要杀头的言论呢！

    大家刚刚对顾芮芮刮目相看，她就说了这番话，她是活的太久了找不痛快么？

    顾芮芮一点都不在意在场人的表情，她冷眼旁观着一切，说道：“你们这群金字塔顶尖人是如何看待百姓的？视百姓为刍狗？还是视百姓为父母？

    要知道君为轻，民为重，如今天下未定，你们就在这里享受奢华，如果忘了自己的初心，忘了你们的来路，很快你们的去路会被百姓堵死的。”

    “我们那有句古话叫做：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作为皇上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谁也不见得比谁高贵许多。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当朝者死去时，后人如何盖棺定论自有公论，为君者仁德，百姓自会尊你，敬你，为君者残暴只会被百姓弃之。”

    “这是君道，亦是我心中的正道。君道向来光明磊落坦坦荡荡，自强不息厚德载物，而不是靠着剥削百姓来维持这表面的繁荣。当然我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就说皇上剥削百姓也是不客观的，只是打个比方。以上就是我的观点，不接受任何反驳。”

    顾芮芮俏皮的乍舌一下，让萧牧辰沉思的面容瞬间破功，她今日的话，让他受益良多。

    看着她自信满满的样子，讲了这些话没有一丝后悔害怕的样子，话落之后，还强势的说了句不接受反驳，就好像睥睨天下的女王一样，芮芮，你到底有多少面？萧牧辰竟然越来越好奇了……

    而众人亦是呆了，她们出生时就被教育要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她们从来没有想过所谓的正道，更不关注什么君为轻，民为重，这些东西都是禁忌，女子怎可说出口？

    好一会儿，永安郡主才反应过来来：“此女子试图祸乱朝纲！将她拿下！”

    “谁敢？”萧牧辰冷冷的话语，压的众人透不过气来。

    “可……她妄议朝政啊，皇上？”永安郡主看着萧牧辰，一脸烂泥扶不上墙的表情。

    “妄议朝政？姑母觉得朕是暴君？”萧牧辰的眼神冷冷的射向永安郡主：“还是姑母觉得朕应该听你的胡言乱语，才是好皇帝？”

    “这……”

    永安郡主慌了，她从来没有觉得此刻的萧牧辰是这样的陌生和可怕。

    萧牧辰缓缓走下座位，走到顾芮芮的身边，对着她轻笑：“芮芮乃吾师也，今日朕受教了，请受萧牧辰一拜。”

    他竟然真的规规矩矩弯腰下拜，顾芮芮有些莫名其妙：“皇上您不必如此，我不过是将心里话说出来而已。”

    萧牧辰却很正经：“君为轻，民为重，朕记下了。”

    话落，他回到了主位之上，冷冷的道：“继续。”

    小插曲就这样过去了，酒杯又开始在水中飘起，顾芮芮重新坐在了位置上，讲出这番话的时候，本以为萧牧辰会生气，结果他居然又一次帮了她。

    顾芮芮除了疑惑之外，并没有其余的表情，她好像做任何错事，萧牧辰都不会生气，这样的感觉让她意外又不能适应。

    “姑娘，你太勇敢了，我好崇拜你！”这是李玲儿激动的声音。

    “一般吧，我不过是仗着皇上的宠爱而已。”顾芮芮俏皮的笑笑，这样的“宠爱”，她并不喜欢。

    在场的姑娘非常多，而且表演一个节目少说也要五六分钟，有些曲子要花上十分钟才能好，顾芮芮越座越乏味。

    环顾那些姑娘的眼神，有询问，有关心，有不懈，还有迷茫，她突然感到自己不属于这里。

    她心里生出无趣的念头，看着有个别表演过的姑娘起身离去，也有新的姑娘替补进来的情况，顾芮芮也有些想逃离。

    “顾姑娘，你去哪？”李玲儿见到顾芮芮起身，连忙问道。

    “我去净房，去去就来。”

    顾芮芮随便找了一个借口，不顾萧牧辰的眼神，就离开了。

    总算出来透口气了，在一群浓浓的脂粉堆中，顾芮芮觉得自己都要鼻炎了，也不知萧牧辰是怎么坐得住的。

    顾芮芮在精致的园林中散步，看着这地方还算雅致，就在游廊上停了下来，无聊的看着水中的锦鲤，后面自然跟着清茉和小李公公等一行人。

    “姑娘，我们该回去了，要是没有您坐镇，那些个女子还不指定如何勾引皇上呢。”小李公公好言相劝。

    “小李公公此言差矣，这是萧牧辰与那些小姐之间的缘分，我怎么可以阻拦呢，再者你们这里不是讲究多子多福么？不多娶几个姑娘，怎么开枝散叶呢？”

    顾芮芮的样子不像开玩笑。

    “哎呦喂，我的小姑奶奶哟，您真是大人有大量，境界真高，可这里虽然幽静，但是前院的地界了，要是遇到外男就不好了。”

    小李公公是真的崩溃，这姑娘还真是啥地都敢闯。

    “唉，你们看，那不是魏相家的那个女孩么？她来的了前院，我为何来不得？”

    顾芮芮指着一个人的背影，那裙摆分明就是之前她向李玲儿打听的那个女孩。

    “可……姑娘这是前院，本就是我们不该来的，要是让皇上知道了，奴才我回宫又要挨罚了……”

    小李公公哭丧着脸。

    “那姑娘走路怎么这么奇怪？”

    小李公公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走路的步伐有些拧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也有些奇怪，走，我们去看看！”顾芮芮也发现了问题。

    “姑娘，我们一大帮人呢！”清茉出言提醒她，言下之意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