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看着英姿飒爽,其实是个傻的。

    一个看着傻头傻脑,其实是个更傻的。

    孟易觉平日要么就宅在山里头不出门,要么就只带着她一只小狐狸下山,把这两只狗子都带来,还是头一回。

    这换谁谁不担心啊!

    “诶,我说你啊,能不能别再接这些无聊的活了!”

    眼盯着孟易觉还在摆弄她那些草药,九九想想就觉得无语:

    “人给你开清缴任务的权限,是为了让你出门寻找契机的,结果你每次就在这拔草?这说得过来吗?!”

    “这怎么说不过来了?”

    孟易觉很是理直气壮:

    “这活还没多少人能做呢!给的钱又多又轻松,不选它简直违背良心!”

    “你还有良心?!”

    九九那双妩媚的狐狸眼中显出了十足的惊讶:

    “你不是每天都在教它们两个吃掉自己的良心吗!”

    它一想起每晚上响彻封雪峰的兴奋的狼嚎就觉得脑子痛了起来。

    “我的良心是‘粮心’,意思是君子爱财之心。”

    “我记得后半句好像是取之有道?”

    “很好,”

    孟易觉直起身子,终于没再沉迷于和草们进行无言的搏斗,夸奖道:

    “你是只有文化的小狐狸了。”

    “别岔开话题!”

    九九语气严肃地说道。

    封雪峰上哪个不知道,最有文化的是她孟易觉自己?

    平日中修行无趣,孟易觉常常抱着书细细品读,这一来二去,竟将思齐宗这么一大宗门的书阁都给蛀了个大半。

    要不然她怎么会说这采摘草药是轻松活呢?

    这一任务之所以无人问津,就在于其高难度。

    其一,你要有足够的灵力,以巫二耳漆雾而爸一还要能熟练操纵它们汇聚于眼,才能发现草与草之间的不同。

    其二,你要对各种草药都有基础的认识,要知道,有些草药虽平平无奇,可在灵力视野下却是个顶个的大明星,发的光比太阳还亮的那种。

    光是这两天下来,就让平日里那些练得满脑子灵力和肌肉的普通弟子望而却步了。

    所以做这些草药采摘工作的基本上都是修药道和丹道之人,唯有他们会去费心读这些“闲书”,但这些往往都是万金之躯、时间紧迫,又怎会劳累己身来进行这基础草药的采摘呢?更何况这些人往往都不是一般有钱,出的报酬那叫一个好看。

    这也就是为什么孟易觉会说这话是个“好活”了。

    孟易觉抬起身,眉心微微蹙起,九九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看见一棵棵巨木坍塌,这场景,好不壮观。

    “它离我们很近。”

    九九指的是刚刚发出低吼的那个妖兽。

    这山脉,既是在思齐宗管辖范围之内,又不在思齐宗管辖范围之内。

    思齐宗再手眼通天,它终究只是修仙界的第一大宗,而不是六界第一大宗,而自古山脉等地又由妖族占有,划入妖界势力范围之内。

    山脉交由思齐宗管辖的意思便是:这山脉准许思齐宗弟子进入,但思齐宗应当负责,不让修仙界其他宗门搅扰其中妖物安宁。

    至于思齐宗弟子在其中是死是活、是屠杀是剿灭,则无甚人在意。

    也就是说思齐宗管辖权只限于修仙界,而不限于妖界。

    几千年了,六界就这样维持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微妙平衡。

    就如同生物圈平等地存在于岩石圈、水圈和大气圈一样,妖界也平等地存在于修仙界、人界和魔界之中。

    是而这条山脉中出现大妖,甚至于威胁修仙者生命的大妖,都是不稀奇的。

    孟易觉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不会吧,不会是真的吧?

    “也只能去看看了。”

    小狐狸的眼睛中满是疲劳。

    说真的,像它这么大的狐狸,本应该在族中练习怎么发散自己的魅力的,而它却早早地活成了苦大仇深的老母亲!

    不仅带着两个孩子,还有一个会和孩子一起闹的丧偶式配偶!

    这也太悲伤了!

    “是啊,是该看看,毕竟这么大动静了它俩都没回来。”

    孟易觉环视了周围一圈,果不其然没发现一点狗毛。

    树木的一连串倒塌总算是停下了,小鸟们飞回森林之中,看似那引人惊骇的大妖之怒是停下了。

    但不知为何,森林之中变得格外寂静,动物生活的声音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狐狸咽了一口唾沫,磕磕巴巴地说道:

    “我、我们、是要去看看的吧。”

    孟易觉一副一点危机感也感觉不到的样子,说道:

    “当然要看啊。”

    她奇怪地看了一眼九九:

    “就算是真被它们作死了,也要收尸的啊!”

    “孟易觉!”

    小狐狸瞬间愤怒了,身子不自觉害怕的颤抖起来:

    “不可以说这么不吉利的事!”

    更正,孟易觉不是丧偶式配偶,她是九九这只苦逼的百岁狐狸精刚刚领养的不听话的三孩!

    **

    悬崖之上,步思帷以一种极其惊险的姿势挂在宛若垂直的峭壁上。

    原本永远衣冠齐整的大师姐此刻衣衫破烂,伤口处向外溢着深色的血液,染红了原本洁白的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