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前夫说他爱我 第41节

作品:《和离后前夫说他爱我

    她可以拿了玩具过来,然后再不?回去!

    “嗯。”唐窈答应着。

    郁棠这才放心。

    两小人便先后被抱上马车,直奔那堆玩具,等看到满满一箱子没见过的木工玩具,当即发出“哇”的声音。

    唐窈目光转到还没上车的人身上,神情疏冷平淡,没多少话想说,“郁盎堂的仆从里,或有太夫人那边的眼线,你能清就清理了,不?想清就都放出府来吧。”

    “好?。”郁清珣答应着,看着她舍不?得移开。

    明?明?才一日未见,却好?像分别了很久很久,他有些舍不?得这么快回去。

    正?想该说点什么将她留下来,巷子那头陡然传来声响,像谁在大喊。

    两人诧异扭头看去。

    隔壁宅邸门打开,一穿青色衣袍的壮年男子,拖着一十?一二岁的小姑娘从屋里出来,身后另有一发鬓散乱的妇人,拉着小姑娘另一只手不?放,嘴里撕心裂肺般叫喊着:

    “……你不?能这样,芸娘十?三岁就被你送去做妾,三娘才十?一岁,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将人卖去哪种地方!她是你亲女……”

    “滚开!”壮年男子一脚将拉扯的妇人踹开,嘴里骂道:“别耽搁老子赚钱!”说着,要将那小姑娘塞进门口等着的轿子里。

    小姑娘嘴里喊着娘,还想挣扎出来。

    轿边左右等着的壮汉哪给她机会?,直接堵了嘴绑了手,就往轿子里塞去。

    “三娘三娘……”妇人狼狈爬起,顾不?得身上痛,还想冲过去救女儿,“求求你们?,放了她放了她,我会?攒钱还给你们?的,她还小还小……”

    “你个老虔婆别耽搁老子事!”壮年男子扯住妇人头发,直将人甩开去。

    旁边牙婆瞧着,一边拿出早写好?的契据和?银子,一边嘟哝着,“我可跟你先说了,你家没商量好?就这般拖出来,要是出事我可不?负责啊。”

    “不?会?不?会?,这丫头往常听话得很,要是进了楼里不?听话,你尽管打就是,打死了算我的!”壮年男子见着银子,哪管女儿死活,喜滋滋接过契据按了手印,正?要去接银子。

    那被踹到的妇人再爬起来,扑过去夺了契据,来不?及撕碎,就往嘴里塞去。

    牙婆忙哎呦一声,往后退开,嘴里嫌弃道:“你们?这般闹,我可不?买了啊,现今管得严,没得让我背上罪名……”

    “死娘们?!”壮年男子凶狠骂上一句,扯了妇人头发,先一巴掌甩过去,直打得对方牙口松散,再要将对方塞嘴里的契据挖出来,“你吐不?吐出来,吐不?吐出来!”

    那契据到底是被男人挖出来,抚平了在身上擦干才递还给牙婆。

    牙婆嫌弃地接过,将手中契据扬了扬,嘴里道:“各位街坊邻居见证啊,二十?年身契,五十?两银子,可不?是我强买强卖,逼人卖女啊,是他自愿将亲女卖给我,明?日还得去衙门留档上册。”

    “不?……不?能去,我要告你们?!”妇人挣扎着想爬起。

    “告我?”壮年男子一脸凶狠,将人一脚踹下,嘴里骂道:“老子答允的事,你去告谁?告我?反了不?成,妻告夫,你得先挨上二十?大板,还得去牢里关两年!想告我,我他娘先弄死你!”

    说着,还要往死踹。

    一颗石子就在这时甩了过来,正?中他脚上穴道。

    壮年男子“啊”的一声,跪着扑倒下去。

    周围人被这变故惊住,顺着转头看去。

    就见几个穿深色紧身窄袖袍的男子,簇拥着一男一女朝这边走来。

    那男子身穿紫袍腰环玉带,丰神俊美?,女子绿衣长裙,瑰姿艳逸,两人并?肩走来,好?似一对神仙眷侣。

    周围人一时看呆,很快有人反应过来,紫袍玉带可是一二品高官专属!

    “见过两位贵人……”牙婆也认出来人身份不?凡,忙笑着迎来。

    可还没靠近就被亲卫隔开,“怎么回事?”

    “啊,是这样的。”牙婆生怕惹上事,立即解释道:“这位田县男在如意赌坊输了钱,恐家里没米下锅,活不?下去,就想将三女儿卖与我,刚签的二十?年身契,但他娘子不?乐意,就……就闹出了点事。”

    “官爷您也看到了,我等绝无强买强卖之意,一切都是按规矩来的,连他们?家门都没敢进……”牙婆解释着。

    自从乾元帝变法以来,对这方面管控严格。

    一经发现有强买强卖、或私下贩卖人口者?,即为死罪。

    郁清珣没理会?牙婆话语,眸子浅淡扫向还抱着腿痛呼之人。

    那位田县男打了个寒战,想起身见礼,腿又实在痛,只得白着脸诺诺道:“贵、贵人明?鉴,三、三娘是我亲女,我、我卖她也是不?得已?……”

    县男为大晋最低等爵位,对方并?非普通平民。

    “皇城脚下,无灾无难,你有什么不?得已?能买亲女?!”亲卫出声喝斥,“赶紧将小姑娘放回去……”

    “诶。”旁边牙婆答着,不?敢有丝毫待慢,快快挥手示意手下将人放了,又将契据还给男人,道:“契据和?人还你,银子给我,这人我不?买了。”

    “不?行?!先前说好?的……”田县男还想挣扎。

    牙婆怕得很,一把将人甩开,“什么说好?的!人我没带走,契据也还你了,这买卖还没成呢,你想当着贵人的面强卖民女不?成!”

    田县男吓得缩了缩手,自是不?敢的,可眼看到手的银子飞了,心中又急又怕,一咬牙,干脆跪拜向唐窈,磕头大喊道:“贵人救命呐,非是我定?要卖女,实在是家里一粒米也无,又无田无收,若是不?卖,恐我们?一家都活不?下去啊!”

    女子历来柔弱仁慈,说不?定?他哭一哭,就会?帮忙解决当前困境呢?

    “你胡说,我和?娘今天还卖了绣品换回两斤米,是你欠了钱怕被找麻烦,才想把我卖了抵债!”那名唤三娘的小姑娘奔向母亲,怒瞪向生父。

    “你个……”田县男还想怒骂出声。

    旁边亲卫瞪来。

    他立即吓得消了声,眼里怒火未歇。

    小姑娘的母亲捂着被踹的伤处,靠着女儿艰难半坐起,就朝唐窈磕头拜下,声音细弱,“妾知此事为强求,还请…还请两位贵人怜悯帮忙,妾愿与田肆和?离,不?求别的,只求能带走儿女,免受此灾……”

    “你敢……”田县男眼睛一瞪,就想喝骂。

    旁边亲卫冷眼过来,他又缩脖子不?敢出声。

    那妇人跪着艰难道:“若他实在不?肯,妾愿上公?堂请、请求义绝,他、他常有偷鸡摸狗,曾盗过不?少赃物,还曾为了银钱,将生母推搡摔死……”

    “你闭嘴!”田县男目眦欲裂,惊吓得起身就想朝人踹去。

    左右亲卫哪能让他得手,一脚将他踹开,喝骂道:“不?是人的东西,竟为了钱财摔死生母!”

    田县男被踹到在地,嘴里痛呼了声,又还想辩解,“我、我没有,是这贱人胡说……”

    唐窈眉头微颦,早在妇人开口前就动?了恻隐之心,边走向那母女边吩咐道:“童娘,先去请大夫,为这位娘子救治伤势。”

    “诶。”身后跟着的管事娘子应声让人去请大夫。

    “你叫什么名字?”唐窈在那母女面前蹲下,眸光看向那妇人。

    郁清珣怕有意外,紧随在她身边。

    “妾……本家姓房,行?十?三,家父乃鲁州坪县知县,还……还请夫人怜悯,帮帮我,我、我不?怕杖责不?怕徒刑,只恐儿女、儿女受罪……”她话没说完,先昏死过去。

    “娘!”田三娘惊呼,吓得眼泪直流下来,抱着母亲就朝唐窈磕头下去,“还请夫人怜悯,我也愿告田肆害死祖母,不?怕杖责不?怕徒刑,只求能让该死之人偿命!”

    “你、孽障,你……”田县男瞪圆眼睛,颤颤想喝骂。

    亲卫早看不?下去,一脚将人踹晕过去,还补了两脚。

    郁清珣冷淡扫过,“将人押去京兆府,若事情属实,当重罚立斩。”

    “是。”亲卫将昏死过去的人提了去。

    郁清珣看向唐窈。

    唐窈没看他,而是扶着女孩细问道:“你家里还有哪些人?”

    “回夫人,我家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田三娘含泪答着。

    唐窈往宅院看了眼,“家里没有叔伯吗?”

    田三娘摇了摇头,“我祖父就我爹……就田肆一个儿子。”

    唐窈点头,“我先让人扶你娘进院休养,你且先好?生照看,大夫很快就来,也不?必忧心药钱。”

    说着,唤来两婆子,将妇人小心抬进屋里去。

    田三娘本想跟着进屋,又止住步子,回身对唐窈两人哐哐磕了几个响头,“三娘多谢二位贵人相助,定?衔环结草以报。”

    唐窈忙将人扶起,语音温和?,“不?必如此,你先且进去照看你娘,后面的事后面再说。”

    “是,多谢夫人。”田三娘再三感?谢,这才抹着眼泪进了院。

    左邻右舍观看的人不?少,低声私语猜测着郁清珣的身份,牙婆等人则紧张站在旁边,不?敢言语多说。

    郁清珣对这事并?无多大感?触,见唐窈站在宅院门口,似有些走神地看着,便稍稍凑近了几分,想伸手牵住她,又不?敢唐突冒犯,最后轻轻道:“我会?让京兆尹着重处理此事,你不?必忧心……”

    “子女上告父母,是以下告上,这是因父母对子女有生养之恩,可为什么妻告夫也是以下告上?”唐窈是恍惚低喃,眸光转过来。

    “夫对妻到底有什么恩情,妻须得在下?”

    郁清珣怔了下,恍然想起先前她用尽一切办法,只想要逃离自己的事。

    第37章 认错

    那与眼前?之事有诸多相似, 她们都没?做错什?么,仅仅只是想带着儿女和离罢了,可若夫家不松口, 哪怕她们上告公堂求义绝, 哪怕罪状得?实?该得?此判, 也还是得?先挨上一顿打,再被关上两年。

    妻告夫罪, 属以下犯上。

    可夫对妻究竟有什么恩情?,能?使妻在下?

    郁清珣被问得恍惚了瞬。

    他想?起过去的时光, 想?起她曾怀着?怎样的期待嫁给他,他又如何冷落她,母亲又如何待她……

    他实?未对她有过什?么恩情?。

    就算真有,也早在这十一年间还清, 她不欠自己什?么, 更不该屈于自己之下。

    郁清珣只觉心口钝痛, 手伸了伸, 又到底没?敢触碰她,只微哑着?嗓子道:“是我不该,你从未在我之下。”

    唐窈本没?想?听他答复。

    她只想?问上一句,凭什?么妻在下,凭什?么儿女皆为她所出, 她却无权决定他们的去留?就如今日房十三娘之遭遇。

    她想?呐喊这不公?,没?想?听他认错道歉,这改变不了什?么!

    唐窈看着?他眼里好似痛苦的神色, 只觉可笑。

    “公?堂那日, 你曾亲口说妻告夫,属以?下犯上, 当?杖二十,徒两年。《晋律》上也写着?‘妻告夫罪,虽得?实?,杖二十,徒两年’。国公?说不该,说我从未在你之下,可所作所为,却又贴切得?很,既你心认定女子低贱,妻子无权,又何必说这些好听的话来哄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