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爆炸

    因为陈悦的事，四人情绪都不太高。

    师兄，等找到王佳雪，你就像裹何安那样把我手和嘴裹上吧。沉默许久后，洪鑫再次提起之前未完的话题。

    聂风凌侧头看他依然只有个模糊的轮廓，越近越模糊的那种。

    洪鑫将他表情解读成不愿意，遂接着道：让我对自己下手我是真没那个勇气，我也不想让你或王佳雨她们手上沾上鲜血，你把我裹好后随便找个空房间塞进去，即使我变成丧尸，也不至于伤人。

    聂风凌心道：想法是个好想法，但他觉得裹成何安那样还不够安全，木乃伊裹更适合。

    师兄，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聂风凌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目光一直没停止搜寻，可惜他能看到的只有丧尸，并且，不出意外的话，住院楼绝对是丧尸最集中的地方。

    他不是没根据乱猜，活人感染丧尸病毒后有一个丧尸化过程，这过程中一旦进入下肢瘫痪乃至昏迷阶段，亲属和感染者本人必然第一时间选择送医。

    丧尸病毒一直到末世结束仍未被攻克，遑论末世开始之时？

    因此，医生医治无果，只能安排感染者进住院部，这也是为什么末世降临时医院率先沦陷的最大原因。

    王佳雨的妹妹王佳雪若真在住院楼，恐怕凶多吉少。

    此外，他们能不能上住院部的楼以及能否安全出来也是未知数。

    师兄，快来装米和水！聂风凌沉思间，洪鑫已先一步找到食堂库房，他也是第一次来库房，感觉像是进到宝库的四十大盗。

    一路磕磕绊绊来到食堂的林彤也冷静了不少，陈悦死了，她还活着，陈悦让她带着她的那份活下去，她便不能辜负陈悦。冷静下来的她除丧尸外想到的自然是生存，可生存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其他不谈，仅食物和水便是人类生存必需品，无论去哪都必须带上食物，问题是他们四个人，不，还得排除已经感染的洪鑫，一个男人两个女人，能带走多少？

    空、空间异能？王佳雨看着聂风凌凭空拿出灭菌包，又将一袋大米变走，下巴差点掉地上。

    林彤忙不迭看过去，继而也如王佳雨一样震惊的睁大了眼。

    师兄，你空间位置不够就把防护服手套胶布那些扔掉些，末世最重要的是食物，饿着肚子连逃命都没法逃。洪鑫还记得先前聂风凌所说空间快要塞满的事。

    别说，聂风凌现在是挺感激破游戏给他的空间着实有点看头。

    他依言清了一半空间，倒是没有把胶布丢掉，因为他发现日后若再遇到洪鑫这样情况，可以用胶布送对方最后一程。

    50斤一袋的大米，聂风凌装了三十袋，看似多，实则也只占了空间一个小小角落。倒不是库房只有这一点，而是想给日后来搜集物资的队伍留一些。

    其次是桶装纯净水、肉类、水产、蔬菜、鸡蛋和生食品、熟食品和半成品等等，将整个库房和后厨都搜刮了一遍，天热易腐坏，断电后冷藏霜冻区的食材带的更多些。

    说实话，聂风凌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发现百年前的食材竟然是真丰富，丰富到他只有十分之一能叫上名字。

    空间还有地方吗？林彤总算缓过神来。

    聂风凌还是照之前说空间一半大小安排：还有一点点。

    研究资料中许多次都有提到一句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底牌保留一些，不是坏事。

    够放两个锅吗？林彤又问。

    聂风凌：哦，他忘了有米有水有菜，还需要工具来烹饪。

    忙活完后，四人才在职工食堂囫囵找了点东西吃，味道出乎聂风凌意料的美味。

    遗憾的是，这恐怕是他们在医院吃的最后一顿。

    炎暑的热气已经蔓延进食堂，再过不久，饭菜都将变质馊掉，聂风凌有些舍不得，他想将自己在游戏里尝到的第一份美食分享给一宝。

    这么想着，他也这么做了。

    食堂打饭窗口有外带饭盒，聂风凌拿了饭盒装菜，他的速度很快，并没让三人等太久。

    只是，在他将饭盒丢进空间时，林彤眼底闪过一抹疑虑，她状若不经意问：还能装？

    聂风凌面不改色指指身后的餐台道：我拿了一个器械灭菌包出来。

    林彤皱眉：灭菌包属于医疗物品，末世到来需求会很大。用灭菌包的位置换几个饭菜盒？

    聂风凌虽看不见她表情，但能听出她话中的意思，淡淡道：带给我男朋友的。顿了下，又补充：在我心里，他是第一位。

    言外之意就是别说一个灭菌包，就是一百个灭菌包也得腾位。

    师兄，你到底什么时候谈的男朋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洪鑫苦中作乐的八卦。

    聂风凌心说身体原主人都不知道，更别提你一个外人。

    离住院部越近，血腥气越为浓厚，隐约还能听到楼上传来的男女的惨叫声，每一声都像是刀子在剐几人的心脏。

    虽然不合时宜，所有人都在此刻有打退堂鼓的念头。

    我们为什么要进住院部？许久后，林彤打破了沉默，将她一直来的疑问问出。

    聂风凌这才想起之前在口腔科几人商量去住院部找王佳雨妹妹时林彤不在，但不妨碍他心底生出不安，如果一宝真在住院部，那么多丧尸，他要怎么把人救出？

    砰巨大的爆炸声瞬间盖过他所有思绪，连同他在内，所有人都本能抱头蹲下。

    然而第一声爆炸还只是开始，这一声响仿佛是点燃的一根引线，引燃后，接二连三的爆炸接踵而至。

    聂风凌能听出爆炸来自住院楼，同楼层不同房间，由西向东。

    短暂的错愕后他立刻抓住身边一人就朝外跑，同时朝另两人大喊：跑！他们刚好在住院楼东侧，爆炸尚未到达东边，若是不跑，爆炸震碎的玻璃碎石落下，他们无疑会遭殃。

    亏得聂风凌反应快，他们刚跑远，原先他们所在地上方的房间也爆了，巨大的石块砸下，碎玻璃成天雨散花状飞溅开。如果没跑，他们非死即残。

    怎、怎么回事？王佳雨捂着胸口，眼睛大睁，十分震惊。

    远视能力好的聂风凌一眼扫过去，继而发现所有爆炸都发生在二楼半，二楼半属于职工区域，医生护士值班后可以去休息。

    爆炸很分散，大概每隔七八米约两个房间的距离一炸，爆炸之后整个二楼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被火蛇吞没。

    王佳雪在几楼？震惊过后，洪鑫扭头问王佳雨。

    王佳雨微怔：八、八楼。

    洪鑫低低念一声，拔腿就要往住院楼冲。

    聂风凌手快，一把将他拉住，没等他开口便道：王佳雪出来了。

    什么？洪鑫以为自己幻听了。

    聂风凌手往住院楼西边一指：她往那边跑了。

    闻言朝他手指方向看去看了个寂寞，顿时无奈又急切说：师兄，我已经没救了，早死晚死对我来说都没意义，我只是想

    王佳雪长得和你一样。聂风凌转向王佳雨。

    啊？是王佳雨懵懵的点头。

    聂风凌又说：齐耳红发，这里有一颗痣，他说着点点鼻子一处，手指又移到脖子一处，这里是一颗红痣，脸上有些许雀斑。

    他形容越细致，王佳雨越是诧异，明显如鼻尖和脖子上的痣只要看过一眼还是比较容易记忆的，但雀斑恐怕连洪鑫都不知道，因为王佳雪尤其在意自己外貌，早在学会化妆后就没素颜出过门，和前男友洪鑫约会时更不可能顶着明显的雀斑。也就这次手术，王佳雨又是个粗心的姐姐，并没给她带上化妆品。

    还有，王佳雪原是留着一头及腰长发，手术前突然心血来潮去剪短了头发，还染成张扬的红色，洪鑫应该也不知道。

    那么聂风凌是怎么知道的？

    我看见她了。聂风凌实话实说，手指再次指向西边，最西边那间没爆炸房间，你们看，窗台上还有一条床单结成的攀登绳。

    三人闻言仔细辨认一番，好像的确是有一条像是绳子的东西

    聂医生，你的意思是，我妹妹她从二楼爬下去？王佳雨抓住了重点。

    聂风凌颔首。

    可她才动完手术没两天！王佳雨立马急了。

    聂风凌淡淡道：我比较好奇的是她为什么直到现在才离开住院楼。

    这话一出，另外三人皆怔他们四个人之所以现在还待在医院，要么之前是在手术，要么是因为意外晕倒错过离开时间，王佳雪虽动了手术，但阑尾切除只需一个微创手术，加上又都躺了两天，行动应该不至于那么困难才对。

    二楼半

    爆炸

    会跟王佳雪有关吗？

    爆炸的动静过大，越来越多的丧尸被这动静吸引过来，聂风凌没时间想太多，他和王佳雨是异能者，比起已经成为过去式的爆炸，他俩对丧尸的吸引力更大。

    天色也渐渐暗下，夜晚对他们而言将更加危险，四人只能先离开。

    聂风凌再回首时，映入眼帘的只有被火焰席卷吞噬的住院楼，毋庸置疑，这场爆炸是一场人为爆炸，目的恐怕是想用火消灭住院部的丧尸。

    不知是不是错觉，聂风凌似乎听见火光中有求救声。

    制造爆炸和火烧大楼的人难道没想过，住院部除丧尸和感染者外还有其他幸存者？

    一宝，他现在安全吗？

    第9章 分道扬镳

    聂风凌在游戏休息的第一晚休息的并不好，更明确说，是相当糟，非常糟。

    这一晚，他们是在职工食堂三楼的休息室度过。

    即使洪鑫最初的意图是找到王佳雪并确认她的安全，可感染后的身体由不得他，住院楼发生爆炸那会他已经开始发烧关节疼痛，只是强撑着没表现出来。

    时间再往后推移些，症状更为严重，下半身逐渐失去知觉，接近瘫痪。

    他担心王佳雪，却不能因为这个理由让同伴带上自己，更何况，他打从心底也不愿让王佳雪见到他感染后的模样。

    不得已，四人只能暂时找地方藏身。

    住院楼的大火以及倾塌将在医院里的丧尸几乎都引了过去，这才让他们偷来着称得上是宁静的一晚。

    聂风凌记挂阙一，又没法对洪鑫视而不见，怪只怪破游戏将npc塑造的太真实，玩家又被强行赋予角色记忆，是个人都无法无动于衷。

    白天里洪鑫表现的再豁达无所畏惧，可真正面临死亡时，他仍是恐惧的。

    聂风凌陪他说了半夜话，听他讲述他从小到大的事迹，听他说第一次谈恋爱，听他讲和王佳雪的恋情以及对王佳雪的吐槽，听他说不想英年早逝，听他哭

    到后来时他已经语无伦次，陷入昏迷前，他得到了片刻的清醒，口齿清晰说了两句话

    别告诉王佳雪我死了。

    无论多难，你们也要努力活着。

    凌晨3：35，洪鑫陷入昏迷。

    聂风凌心情不大好。

    原本末日于他们新世纪的人而言只是存在于历史上的文字记载，他想过这个时代会很难，很可怕，可再怎么说也只是一段过去的岁月。除非是专业演员或者本身经历过悲伤的人，否则还是无法轻易代入。

    直到此时此刻，聂风凌方觉得末世的人命竟如此脆弱。

    而这，还只是开始。

    他打发眼睛已经哭肿的王佳雨去休息，而后在沉默许久后拿出空间里的胶布开始打包。

    住院楼的大火烧了整整一夜，直到天际微明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将火浇灭，即便如此，主附楼都成为了一堆废墟，别说是人，即便是丧尸，恐怕也已经被捻成肉泥。

    夏日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雨停时已是天光大亮，四人临时小队正式变更为三人小队，洪鑫，没了心跳。

    聂医生，我们现在去哪？王佳雨声音沙哑的厉害。

    聂风凌轻轻抿了抿唇，道：你们离开医院。

    林彤立刻抓住重点：我们离开，那你呢？

    我要找人，等找到他我再带他一起离开。住院楼火是灭了，但烧成那样，是人是丧尸都活不下来，系统没有给他队友下线提示，阙一必然不在住院部。

    现在医院里没几个活人，说不定你要找的人已经离开了呢？林彤语气急切。

    不会。聂风凌很笃定。

    别人不了解阙一，和阙一互相陪伴一起长大的他再了解不过，阙一从小时候起就很乖，很听他的话，成年后两人感情变成酸甜味，阙一更是对他言听计从。或许这在外人看来阙一是一个很没主见的小跟班，但他很清楚，那是阙一对他的依赖和信任，而他也是这世上唯一让阙一能打开心扉接纳的人。

    你别犯傻林彤眉间拧出褶皱。

    聂风凌打断她：库房还有食物，你们要带走必须尽快。

    那你空间里的？林彤下意识问。

    聂风凌看她一眼，经过一夜，他现在看近处的东西清晰了不少，但两米内视物还是如同糊了一层厚厚的马赛克。

    他疑惑问：你想要我空间里的？库房离他们现在所在位置并不远，跑一趟似乎也不费事？不过想到对方可能只是想尽快离开，遂又问：你要多少？太沉的话带着可能会影响行动。

    林彤噎了一下，她并不是聂风凌所以为的那个意思，而是让聂风凌和她们一块走。她读书时也沉迷过网络小说，末世类的她不喜欢，倒也看过几本，空间异能者是搜集物资的移动仓库，无论是大队伍还是小队伍，队伍里如果有空间异能者，饮食方面将大有保障。

    可现在聂风凌忽然说要和她们分道扬镳？

    他是不是觉得两个女性会托他后腿，所以想随便甩点吃的将她们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