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杀我前失忆啦 第12节

作品:《魔尊杀我前失忆啦

    可下一刻,清泽抱着她转了个身,高大的身体将她完全拢住,他面对着她,弯腰对她调皮地眨了眨眼。

    半空中砰的一声,是什么东西炸开的声音,无数血肉簌簌落下,但沈黎和清泽身边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他们二人一点儿都没沾染那些污秽。

    在这漫天血色中,清泽的笑容纯真得就像是四岁孩童,好像只是在自己亲爱的娘亲面前耍了个小小的把戏,有些得意,又有些期待。

    沈黎愣了好一会儿,呼吸也下意识屏住,等她想起呼吸,也想起要夸奖正等着她夸的清泽,他忽然轻轻皱了皱眉,似乎不适地低头靠在她肩窝,呼出的气喷在她颈侧,声音茫然又有些虚。

    “娘亲,为什么我看到我戴着个很丑的面具?”

    沈黎刹那间惊出一身冷汗。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他打架打多了不行!他是不是马上要想起来了!

    沈黎此刻身体根本不敢移动,只翕动着嘴唇小声说:“可能……是做梦吧。”

    清泽没有离开沈黎肩侧,疑惑含糊地说:“但我没有睡着。”

    “这就是传说中的白日梦啊!”沈黎急忙瞎扯,“一般来说不要紧,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不舒服一定要告诉娘亲哦?”

    清泽原本是双手扶在沈黎肩头,这会儿似乎觉得这姿势不太舒服,双手便滑过她肩膀,在她背后交叉,几乎将沈黎嵌入他怀中。

    “头很痛。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拉扯。”清泽在她颈侧蹭了蹭脑袋,又说:“抱着娘亲才能舒服一点。”

    沈黎:“……”

    身为四岁稚子的意识一定要拉扯赢啊拜托了!

    沈黎希望这个叫她娘亲的“阿泽”赢,便抬起双手轻轻抚摸他的背,动作柔和像是对待易碎的玻璃,同时用尽了一生的温柔说:“痛痛飞飞,阿泽是最棒的孩子,娘亲很喜欢阿泽,有阿泽在,娘亲才觉得没白来这世上走一遭。”

    清泽闻言抱得更紧了些,沈黎甚至觉得呼吸困难。

    她听到他几乎没有出口的低声喃喃:“谢谢娘亲……有娘亲这句话,阿泽觉得以后遇到什么都不会害怕了。”

    沈黎突然有点心酸,她不知怎么几乎可以肯定,他从来没有从他真正的娘亲那里听到过类似的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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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不要说脏话

    清泽保护了沈黎,却不会顾及别人如何,因此周围所有人都被这血雨浇了个透心凉。

    呼吸间都是令人作呕的血腥气,这凶兽的血液比人的气味重很多,有些人忍不住当场吐出来。

    可即便是吐得胃反酸的人,也觉得被浇得浑身都是血肉总比浑身变成血肉好。这凶棘兽是能硬抗金丹巅峰的凶兽!

    然而,却有人可以一招彻底杀掉它!

    远处,赵拓看到这一幕,眉头微微皱起,这个人的实力果然令人惧怕。他对上凶棘兽也有些艰难,此人却可以一击击杀。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此人杀掉凶棘兽,也省掉他不少功夫。此刻见人群中有他的人正在血肉中翻拣着什么,他心中一喜,也没在意周莲华甩开他离去。

    沈黎其实很专注在安抚清泽,但那个从血肉里挖出一个阵盘的人就在她视野正中央距离她五米远的地方,她怎么可能看不到?

    为什么这里也有一个阵盘,而且跟她之前那个还挺像?

    电光石火之间,沈黎明白了许多。

    阵盘不止一个。

    赵拓在收集数量大于等于二的阵盘,为什么呢?暂时不知。

    所以当初孙小文抢了阵盘离开秘境时赵拓没有亲自来追,毕竟阵盘不止一个,“其中一个”的价值远远小于“唯一一个”,要对付孙小文这个筑基期,派些人出去找就行了。

    如果当初来的是赵拓,孙小文根本撑不到把阵盘交给她。

    而赵拓非要在这里聊天,就是因为他知道这附近是凶棘兽的地盘,当初他正是在勘察凶棘兽情况时遇到了周莲华。

    凶棘兽很强大,赵拓很可能打不过。与此同时,他知道清泽的修为很高,所以他把他们留在这里,让清泽跟凶棘兽对上,不管哪个伤了死了,他都赚到了。

    但清泽几乎毫发无伤弄死了凶棘兽,这一定让赵拓有些意外。

    与此同时,清泽杀掉凶棘兽后,凶棘兽体内的阵盘就会被赵拓提前安排的人手捡走。如果死的是清泽,赵拓也正好对付肯定元气大伤的凶棘兽,同样可以达成目的。

    好奸诈啊!戮天宗的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沈黎理清楚了赵拓的一系列操作,决定以后遇到戮天宗的人全绕道走。

    前提是她还有“以后”。

    沈黎一边在脑子里思索,一边嘴上还在安抚清泽。

    她着实没空去理睬那个拿走阵盘的人,清泽要是变回了魔尊戮天,那可比赵拓可怕一万倍。

    周莲华回到这里,先去查看林之意等人,他们除了被洒了一头腥臭的血肉之外,都没受什么伤。

    她再看向沈黎和清泽,二人身上以及周边都干干净净,可二人紧抱着的样子明显有事。

    从她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清泽身侧紧握的拳头、暴起的青筋,她不是很敢过去。

    周莲华双手从脸上抹过,她承认刚才跟赵拓谈话时有一瞬间的动摇,可当她挣扎要走,他最后松手时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他看的是别的地方,不是她。

    他对于她的离开并无所谓。

    他所谓的有话跟她谈,以及选在此地,向她剖白的那些话,乃至最后看似不舍的阻拦她,全都是虚假的,只是为了达成他真正的目的。

    而当她来到林家子弟这边,再回头看去时,赵拓已彻底不见了踪影。这边他临时招揽来的手下们也迅速走了个干净。

    被又一次欺骗利用的愤怒已快压抑不住,但此刻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周莲华还是深吸口气尽力整理好心情,眼睛看着沈黎二人,询问已勉强收拾好自身的林之意:“你们清楚他们……怎么回事吗?”

    林之意摇头:“我曾想靠近,沈道友挥手让我别过去。”

    在沈黎看来,清泽是个随时可能炸开的炸弹,而她则是个拆弹人,那可是一丁点干扰都不能有的,当然不能让他们靠近。

    周莲华抿紧唇,却听林之意问道:“那个……戮天宗的魔修呢?”

    周莲华冷笑:“他达成目的后自然走了。”

    林之意又道:“那我们接下来……”

    周莲华道:“我会护送你们离开秘境。接下来,就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与你们无关,你们不必参与。”

    林之意松了口气,他也确实想尽快离开,他带着家中子弟来历练,自然也要把他们全须全尾地带回去。

    “多谢前辈。”林之意拱手道。至于周莲华和赵拓的事,他并没有多问。说到底,他们跟周莲华只是萍水相逢,她有她自己的恩怨情仇,与他林家无关。

    二人对完想法后互相看了看,接下来便陷入诡异的沉默。

    本来接下来他们就该出发了,因为多留一刻就多一分危险,可……沈黎和她“儿子”他们也不能就丢在这里。

    更何况他们就算敢管自己走,能不能走掉还是个问题。

    于是,林之意只能示意林家子弟们就地站着——一地的血肉谁也坐不下去啊。

    等了会儿,因为着实等得无聊,有人小声说起话来。

    “沈道友这些曲子我都没听过诶,我小时候我娘没给我哼唱过这些。”

    “啊,重复了,这曲子刚才我听过,小螺号,滴滴滴吹,我肯定没记错。”

    “还有这首刚才也有,两只老虎爱跳舞,小兔子乖乖拔萝卜,我陪小鸭子学走路,童年是最美的礼物。小螺号呀滴滴滴吹,我是海鸥展翅飞……”

    “不对不对,不是这个调,你唱错了,词也不对,小螺号那个是,小螺号,滴滴滴吹,海鸥听了展翅飞……”

    “你才不对啊,我唱得肯定没错,不信你再听沈道友唱!”

    因为实在无聊,他们开始认真听沈黎哼唱的儿歌,还有人跟着学,觉得这些曲子充满了童趣,回去可以唱给家里才刚周岁的妹妹听。

    林之意:“……”

    虽然他觉得自家子弟很是不像话,但是连他本人也觉得沈黎唱的曲子充满了奇特的力量,他刚才险些就跟着唱“两只老虎爱跳舞”。

    这样的他,哪来的脸呵斥他们啊!

    当沈黎将她知道的儿歌轮换唱了几轮之后,清泽才终于抬起头来,面色看起来愈发苍白:“娘亲,我头不疼了。”

    沈黎顿时长舒了口气。

    他还叫她娘亲!那她就不会死!

    “接下来,就让欺负娘亲的人头疼吧。”清泽冷冷地说。

    沈黎:“……谁?”

    “那个姓赵的狗崽子。”

    沈黎:“?”又是哪个狗崽子教他狗崽子这个词的!

    她看了眼旁边正在等着他们的林家子弟和周莲华,连忙说:“也没什么必要吧,你看周前辈和林道友正在等我们一起走呢。”

    清泽视线扫向那边,语气冷淡:“你们很急吗?”

    林之意立即道:“不急!道友有什么事尽管去做就是。”

    周莲华听清泽这意思是要去找赵拓的麻烦,哪有不乐意的,当即说:“我愿随道友同去!”

    她顿了顿又道:“不过林小友留下来也没什么助益,不如让他们先行离开。”

    清泽目光落在周莲华身上,却没有像之前那样迅速转开。

    周莲华背后泛起阵阵冷意,心中对林之意道了句抱歉,忙道:“道友想如何便如何吧。”

    然而清泽下一句话却让周莲华面色一变。

    他语气几无起伏地说:“不要让他出生。”

    周莲华捂着自己的肚子瞬间退后,她虽然跟赵拓说她不会要这个孩子,但她实际上还没有想好要不要。

    清泽冷冷盯着她:“你们无媒苟合,他会被人叫杂种,他的爹不要他,你也不会爱他。”

    清泽很少对别人的事表示兴趣,沈黎惊讶地看着他算得上强硬地要求周莲华堕胎,又听到他的那些用词,忽然明白了。

    他之前问她无媒苟合是什么意思,不仅仅是因为周莲华提及,更是因为他小时候也曾听有人用这个词来说他爹娘。

    被人叫杂种,爹不要,娘不爱。这就是他幼时的记忆,他知道那些记忆有多痛苦,所以不要另一个可怜的小生命生出来也经历同样的痛苦,这是他对与他命运相似个体的一点小小善意。

    也或许,他宁愿自己从来没有被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