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么？”

    “只要肯努力，还是可以的。”告诉一个小丫头她可能努力一生都不见得能修炼到筑基期，似乎有些残忍，何况仙道之外还有仙缘。

    自上古以来还是有一位五系灵根得其大道，羽化登仙。

    “现在腰背挺直，盘腿坐好，闭上眼睛，感受四周灵气的波动。”

    “什么是灵力的波动？”傻坐了半响，谢婉兮揉了揉酸痛的小肉腿。

    还有，闭上眼睛除了想睡觉还是想睡觉，怎么办？

    “这里灵气本就不充分，初学者更难感受，你先好好感受几天，试着引气入体。”说完，仿佛不忍再看，清和真人立马从意识中消失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谢婉兮除了一日三餐，基本都把自己锁在房里，感受着所谓的灵气，可是却始终感受不动气息的波动，不免觉得有些丧气。

    连云砚敲开房门，看着自家小姐那生人勿进的气息，都有些震惊，从祖宅出来都不见小姐这般难过。

    “丫头，养好精神，别丧气，今晚月圆时分，乃是灵气波动最强劲的时候，可以一试。”只见那画上的老者慈爱的看着自己。

    谢婉兮静下心来感受着四周的变化。到底还小，三个时辰后，便想悄悄的伸伸自己的右腿。

    “专心！”脑海中顿时传出一声呵斥。

    谢婉兮立马将双腿继续摆好。

    突然之间，四周有一股温暖的气息浮动，在这微凉的夜晚，变得明显了些。

    察觉到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灵力，谢婉兮集中注意力慢慢的将它引入自己的体内。融入的一刻，一股暖意冲击着自己的四肢百骸。

    在周身游走一圈之后，慢慢停留在下腹处，顺着五条枝桠形状的物体包裹攀沿，渐渐融合。

    等那股暖意完全消散的时候，谢婉兮惊喜的望向墙上的画像。

    “做的还不错。”老者欣慰的摸了摸胡须。

    自打能引气入体之后，谢婉兮便把院子的杂物都交给云砚和嬷嬷，自己则一心扑在修炼上。

    转眼间春逝秋来，已历经四个寒暑。

    这一日，谢婉兮像往常一样，早早的用了膳，便上床打坐。但是刚坐下没有半响，便狐疑的睁开了双眼，望向了画像。心里忍不住的嘀咕道：“奇怪，这几天爷爷好像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谢婉兮踩着粉色吊穗绣花鞋凑到了画像边，垫着雪白的双足，伸手摸了摸画像上的老者。开口换了两声：“爷爷？爷爷？”

    半响依旧没有回应，谢婉兮把嘴贴着画像，扯开了嗓子叫唤道：“爷爷！！！”

    “听见了，听见了！大中午的想眯个午觉都不行，你就不能自己练几天？谁修炼还有个人天天在旁边陪着？”只见那画像上浮出半个身子，细小的眼睛极力地在睁圆。

    “我这不是几天没见，怕你有什么事.....”谢婉兮抬头看了他一眼，越说越小声。

    “我还不需要你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瞎操心，去去，乖乖修炼去，我还要再眯一会。”清和真人缓慢的将自己魂魄移回画像。

    “爷爷，其实你可以不用骗我的，你的魂魄一年比一年淡化，这些我都看在眼里，所以我从来不敢懈怠修炼，想早点筑基，能带您出去找您的亲人。可是，都怪我自己没有用，四年过去了，只修到炼气期三层。”要知道，炼气期虽为修炼，但是炼气期一到五层，主要是炼其筋骨皮毛，除了比正常人身手矫健了些，体态轻盈些，并无区别。

    “哎，这也怪不得你，你是五灵根，能在四年之内修炼到炼气三层已实属不易。何况，这本来就是碰运气的一件事，你也不必太难为你自己。”

    “我记得地理志上有记载，南方有安魂木，可以滋养魂魄，巩固魂力，我想去趟南方。”谢婉兮剔亮的眸子中透着一股坚定。

    “安魂木喜爱居于沼泽，上百年的安魂木更是有精魂，可以瞬移。你年纪尚小，此路凶险，何况我真的无大碍，撑个几百年都行。”清和真人笑呵呵的把自己从画像中抽离出来，来回转了个圈：“你瞧，我还可以飘三尺有余呢！比之前三尺还长了呢。”

    谢婉兮翻了翻黑白分明的眼珠：“那是，爷爷您少了两条双腿，当然飘起来更加省事呢！”

    清和真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看着下半身的虚影淡的接近透明。正准备开口辩驳两句，又有些词穷。

    “爷爷，你什么都别说了。这几年如果不是您的教导，我可能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仙人志上有关于离魂的记载。我知道您可能还可以撑个几十年，可是等到那时，就已经是魂飞魄散了。

    缺少了一魂，转世之时，只会成为一个心智不全之人。而安魂木可以帮您不再消耗魂力，巩固魂体，无论如何我都想去试一试。我知道不好寻，放心吧，爷爷，我会谨慎则安的，绝对不逞能。”谢婉兮转身便开始收拾东西。

    “罢了，既然我劝不动你，那把我这个老头子带着一起总可以吧？”

    “爷爷您可一点都不老。”谢婉兮笑眯眯地卷起画轴，安置在储物袋中。

    临行前，谢婉兮简单的交待了下去向，便独自一人下山了。不是不相信李嬷嬷和云砚，而是修仙实在是匪夷所思，还是过些时日再告诉他们吧。

    谢婉兮坐在山底下的凉棚里，猛灌了几口茶，捶着自己酸疼的腿。心里忍不住的叹气，这假如要是能御剑飞行，嗖的一下，还不得立马到南方？这靠着一双腿还不知道走到什么时候。

    “呦，这是谁家的小美人？”只见眼前走来一个面色苍白的男子，乌黑的眼圈挂在脸上显得尤为突出，油腻的舌头时不时舔着干裂的薄唇。

    虽穿着锦衣玉服，还是难掩一股龌蹉。

    看着越来越贴近的大脸，谢婉兮立马往后挪了挪。可是那张大脸的主人反而更得寸进尺的又凑近了几分，腥臭的气味迎面扑来。

    谢婉兮腾的一声站了起来，端起地上的长条板凳便向来人砸了过去。

    只见那人淬不及防被砸了正着，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一条长方形的红印子。左右的随从一股脑的围上去，争先恐后地撸着衣服帮他擦灰。

    “你们擦个熊啊！还不帮爷把这小妮子抓住！”只见那人推开身边的随从，率先张牙舞爪的扑过来。

    第9章

    “你还在这傻愣着干什么？赶紧跑啊！”谢婉兮的意识里突然想起清和真人的一声暴喝。

    看着这么一群人扑过来，谢婉兮像是刚刚反应过来，向后扔掉捧在自己怀里当武器的水壶，撒腿向镇上跑去。

    “你这是把自己当凡人，还是当修士？你的符篆呢？赶紧扔啊！那个破水壶有什么用！”清和真人呆在画轴里，感觉急的脑门都冒汗了，这丫头，还没有走两步，不会便被人掳了吧。

    谢婉兮拍了拍脑门，真是一急什么都给忘了！临时前清和爷爷指导自己画了一堆符篆，虽然以炼气三层的修为只能使用一些最基本的，但是也能拖住凡人一小会。

    谢婉兮伸手在包袱里抓出一把火符篆，这种符篆本来准备自己在野外生火用的，看来只能先用在这里了。注入几分灵力随手向后扔去，噼里啪啦一堆小火花在身后炸裂开来。

    身后的随从们揪着自己被烧黑的衣角，朝着身后还在踉跄跟着的少爷哭丧着叫道：“三爷，这小娘们会妖术！”

    “没死，你们就都给我追！”只远远瞧见那位三爷脱了一只鞋向随从们砸去，嘴上骂骂咧咧道：“这群小兔崽子，连个娘们都抓不住！说谎的本事倒是见长！”

    前面有不停迸裂的火花，后面有亦步亦趋的少爷，仆役们没办法只能认命的往前追。

    眼看着符篆快用完了，谢婉兮立马往人多的地方挤进去。趁着身后的人没注意，钻进路旁的成衣店里。随手抓起一身男装，便往内室一躲。

    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快跳到了嗓子眼的心肝，谢婉兮掀起了帘子的一角，伸出一颗圆乎乎的脑袋向外瞅了瞅。

    耳边却突然感受到一股清浅的呼吸，诧异的偏过头来瞧了一眼，一颗硕大的脑袋虚空贴在自己耳侧，下面却空空如也，谢婉兮脑中白光一闪，惊恐地晕了过去。

    门外传来细微的敲门声，谢婉兮拍了拍脑袋，迷迷糊糊的坐起来。睁开双眼，环顾了一下四周桌椅摆设，心里忍不住的犯嘀咕：这是在哪里？似乎是听到里面传来响动，门外十五六岁的少年推门走了进来。

    “你醒了？先吃点东西吧。”只见那少年身穿白色道袍，领口和衣襟处皆用银丝线绣了九翅玄鸟。眼带笑意，眉清目秀，许是年幼，眉眼处稍显稚嫩。

    “是你把我带过来的？”望着眼前陌生的人，谢婉兮警惕的捏了捏袖子中仅剩的符篆。

    “你忘记了？前日我把你给吓晕了？这么快就不认识了？”少年咧着一口雪白的牙，把脸往前凑了凑。

    “是你？”谢婉兮想起了前日把自己给吓晕的一颗脑袋，不免有些咬牙切齿。

    “对不住道友，我前日也是被人追，准备施了隐身术离开，结果法术失灵了，惊了你。”好似觉得自己法术失灵是件很丢人的事，少年的脸上多了一丝可疑地红晕。

    “隐身术？”

    “隐身术是本派基本法术，练气十层以上都可以修行。我已经炼气十二层了，马上就到大圆满了。”少年的脸上多了一丝自豪，只有成功筑基，才算真正迈入修仙的大门。

    “你都炼气十二层了还会法术失灵？”像是刚想起来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谢婉兮瞪圆了如两汪清水似的双目。

    “我那是失误！失误！你懂么！马有失蹄的时候！”

    “好了，好了，是我说错话了。你是哪个门派的弟子？我看书上有提过三大派，四大宗，五大教。”对那些未知的门派，谢婉兮难免有些向往，从开始知道修道，就只认识清和爷爷一个人。

    “边吃边说。你一天没吃，想必也饿了。”少年将雪白的面条搁在她面前。

    “你不吃吗？”摸了摸饿的铁扁的肚子，谢婉兮夹了一大筷。

    “炼气大圆满之后我就要筑基了，尽量少食些五谷杂粮，可以让体内少些杂质。不过你应该是炼气三层吧，虽说现在没法辟谷，但是最好也每日少食些。”

    “你怎知我才炼气三层？”谢婉兮狐疑地看着他。

    少年无奈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就跟看傻瓜似得。

    “我一直住在山上，都是自己一个人修行，所以很多事都不懂。”谢婉兮不好意思的垂着头。

    “都是你一个人？那你是如何修行的？”要知道，凡人中有灵根能修炼的万中不过一二。无人引导，连是何种灵根都不知道。

    “我娘亲临终前给我留了一本修仙入门的书。”谢婉兮没敢提画像之事，多少揣着一份防备之心。

    “靠你一个人能修到炼气三层也实属不易了，不过你出门在外千万别再告诉别人你是一个人，这世上有修仙道的也有修魔道的。魔道那些人最喜欢抓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回去炼器了。”

    “何为炼器？”谢婉兮发现她真是对太多东西都一无所知了。

    “炼器就是炼法器，他们喜欢用生魂做祭。不过你长的这般好看，不管年纪小，年纪大，除非法术非常高超了，不然你最好都绕道走，年纪小的抓回去炼器，年纪大的抓回去做炉鼎！”少年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肤白若凝脂，眸清若春水,腰似薄柳，不盈一握。虽还稚气未脱，却已然徐徐绽放。

    想了想，不免又多提了一句：“以后你出门，最好还是能扮男装的好，我教你一个能易容的小法术。不过，这种法术是根据自身修为来的，你修为尚浅，维持不了片刻，也瞒不了比你法术高的人。但是偶尔上街市行走，瞒瞒凡人还是可以的。”

    少年拉过她的手，将口诀注入她的神识之中。只觉得空荡荡的脑海里多了一串法决。直到此刻，谢婉兮真真切切意识到她下山来遇见了一个好人。

    “你做什么对我这般好？”谢婉兮直勾勾地盯着她，自打她出生以来，除了娘亲，府里上下，从主子到小厮没有一个主动待她好过。

    “瞧瞧，你这小脑袋瓜子又忘记了，你是被我吓晕的，怎么说我也得罩着你些，何况我这也只是一个口诀罢了，等你以后拜师了，才是真正学到一身本事呢！”少年伸出了手指弹了弹小姑娘白皙的额头，这小丫头可比门中那些凶巴巴的师姐可爱多了。

    “那你有师父吗？”谢婉兮拨开了他讨人厌的手指。

    “我当然有了，我师父可是响当当天道教的玉扇真人！当年仙妖魔三族大战的时候，可是斩杀魔族四大门主之一！只可惜师父这几年旧伤复发，在闭关疗伤，不然我也不至于一直都停在练气十二层。还被魔族的小喽啰追着跑，实在太丢师父的脸了。”少年白皙的脸上闪过一丝羞愤。

    “总有一日，你比他们都要厉害！”谢婉兮像模像样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这我当然知道，我可是火系变异灵根！对了，我叫赵启元。你呢？”

    “谢婉兮。”

    “国风中有云：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且婉有美好之意，是个好名字。”

    比起他对名字的夸赞，谢婉兮更羡慕他火系变异灵根的体质。

    比起自己的废材体质，火系变异灵根简直就是神话般的存在，仙人志上记载，单灵根的修炼是普通灵根的数倍，而单灵根中的火系变异灵根更是其中的翘楚。

    最重要的是火系变异灵根修炼至结丹期时可能会演变出玄乾真火，玄乾真火乃天地间十大异火之一。传闻其“火由心生，可化气炼骨”，可以加快修炼。

    如果成功衍生出玄乾真火，便可以每时每刻运转着体内的灵气。

    在这种，类似于不间断的运转中，就如同让身体时刻处于修行之中。

    修行速度自然神速，这也是修仙界为何说“异火现，则万火退让。”虽然，火系变异灵根中极少能有演变出玄乾真火的，但是依旧为各大门派疯狂招揽。

    “怎么，是不是羡慕我的灵根？大哥跟你说这是羡慕不来的。”说罢，又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奇怪，总觉得越靠近她，越有丝丝凉意往身体渗入，倍感舒适。

    “你什么时候成了我大哥了！我娘可只生了我一个！”谢婉兮不满的撅了撅嘴。

    “有我当你大哥你还不满意，以后说不定你大哥我成了修仙界第一，到时候你再来追着我后面跑，我可不搭理你。”赵启元微抬着下巴，一脸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