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对师尊大逆不道呢 第23节

作品:《说好对师尊大逆不道呢

    话音未落,他身上沸腾的魔息陡然安静,缓缓蛰伏回灵骨中。

    宫梧桐镇压住自己魔骨的造反后,冷着脸将剑意抽出来,随手抹去唇角的血痕,眸里全是戾气。

    脸上泪痕已干,他看着止不住发抖的手腕,突然道:“往常一颗逢春灵丹都能撑一月的。”

    现在,三天都撑不到了。

    明灯一愣。

    宫梧桐看着一旁被他无意中压倒的一片昙花,心想:“该换药了。”

    一只白孔雀从漆黑天幕飞来,带着一抹春意掠过全是露水的花丛。

    ***

    翌日一早,明修诣浑身酸痛地起身洗漱,特意叫了总是迟到的越既望起床,三人一同前去千仞学府。

    宫梧桐因昨晚的灵骨发作,脸上全是病色,但他精神气倒是很好,难得没有去学府去祸害其他弟子,反而去灵卉谷取了一堆新鲜花草继续捯饬他的小院子。

    摆弄了一整天,那被毁得面目全非的院子终于恢复往日的生机勃勃。

    宫梧桐看着满天落霞,心满意足喝了一坛酒,好像昨日的痛苦只是一场噩梦。

    他美滋滋的,正要进小世界听霜下客的话本,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身穿九方宗弟子服的少年满脸惊慌地跑过来。

    因宫梧桐的4意妄为,红尘苑很少会有弟子前来,看来应该是出了大事。

    宫梧桐抬手一挥制住少年的行礼:“谁出事了?”

    那弟子气喘吁吁:“今日下堂后,师弟……三个小师弟在演武场……将、咳咳咳,将几个弟子打伤了,现在掌院要您过去一趟。”

    宫梧桐:“……”

    打架叫家长。

    师尊欣慰:我徒儿开始为祸三界了?

    第21章 血口喷人

    宫梧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路上都在和那弟子确认。

    “他们可乖了,有没有可能是你听错了,实际上是别人打伤了他们叫我去给他们主持公道?”

    “你确定是我徒儿?明修诣越既望睢相逢?”

    弟子都要哭了:“正是他们啊小圣尊。”

    一直到了千仞学府的长老院,宫梧桐还是满脸不可置信。

    直到他看到了垂着头毫发无损满脸心虚的三人,以及对面哭哭啼啼一身狼狈的孤舟城弟子,宫梧桐才不得不相信,他三个徒儿还没入魔就出现“为祸三界”的雏形了。

    瞧见宫梧桐满脸病色还要过来给他们收拾烂摊子,明修诣三人脸上再次出现昨日把师尊院子给毁了的愧疚神情,一个个都垂着头看自己的鞋尖,好像上面有什么稀罕的秘籍心法。

    千仞学府的掌院名唤秋却蝉,身着玄衣,外袍仿佛蝉翼似的闪着脉络金光,他手中盘着两颗玉蝉,脸色阴沉坐在首座,气势冷然骇人。

    ——怪不得这些少年被吓得一声都不敢吱。

    其他长老坐在下座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开口。

    宫梧桐一边看徒弟,一边心不在焉走到秋却蝉旁边,他无论在何处都要坐首座,随手一点:“边儿坐着去。”

    学府掌院凉飕飕看着宫梧桐,一言不发。

    长老们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知晓这两人是师兄弟,但宫梧桐很少来学府长老院,他们完全不知两人私底下是如何相处的,见状全都胆战心惊,唯恐两人打起来。

    就在这时,秋却蝉默不作声地起了身,竟然真的让了座。

    长老们又开始嘶嘶吸凉气。

    众所周知,学府掌院“鬼见愁”秋却蝉心狠手毒,千仞学府那么多其他门派的长老前来任教,都被他一人收拾得服服帖帖,凶名远播。

    这还是长老们头一回知晓他竟然会主动给人让位。

    宫梧桐看也没看秋却蝉,心安理得地坐下,撑着下颌盯着一旁狼狈的孤舟城弟子,淡淡道:“有何冤屈,直接同我说吧。”

    秋却蝉双手环臂面无表情站在宫梧桐面前,活像是个门神。

    那孤舟城弟子莫名心虚,咬咬牙指着对面鹌鹑似的九方宗弟子:“他们不守武德,离了演武场竟然袭击我等。”

    本来还在当鹌鹑的三斋斋长景澈闻言忍不住反驳道:“放屁!明明是你们口吐恶言先编排我们小圣尊的,现在怎么还有脸向小圣尊告状?诸位,脸呢?不要啦?猪脸肉一两银子一盘,你们那厚脸肯定能卖得发家致富,还修什么道啊?赚钱去啊。”

    孤舟城弟子道:“你……你血口喷人!我等没有!”

    宫梧桐支着下颌懒洋洋道:“修诣,你说是怎么回事?”

    媚骨的幻觉依然有效,宫梧桐在茫茫人海中第一眼看到的,依然是明修诣。

    被叫到名字后,明修诣才抬起头,抿了抿唇:“的确如此。”

    今日下堂后,景澈过来喊他们三个去演武场打架。

    明修诣对此事很冷静,毕竟就算孤舟城曾有人觊觎宫梧桐,却也不能代表所有孤舟城弟子全是恶人。

    但越既望睢相逢脾气火爆意气用事,一听到师尊曾被孤舟城的人欺负过,当即撸着袖子就要去咬人。

    明修诣怕出事,只好跟了上去。

    跟着前去切磋的,还有另外一个相貌俊美的剑修少年。

    “这位可是小圣尊爱过的爱妃。”景澈笑眯眯地指着他介绍,“宁贵妃。”

    众人:“……”

    宁贵妃还没打孤舟城的人,先出手把斋长揍了一顿。

    景澈抱头鼠窜:“我说的又没错,打我作甚。”

    睢相逢诧异地看着这个差点是他师娘的人,小声道:“师尊选中的人,不是要被二师叔关禁闭吗?”

    都因宫梧桐被罚关小黑屋了,为什么还会针对孤舟城的人?

    宁“贵妃”拽着景澈的小辫子,一听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了,无奈道:“你们是不是将云宗主想得太可怕了些?”

    包括被云林境“指点”了一晚上的明修诣,三人一同点头。

    云林境,很可怕。

    云林境日理万机,忙得几乎脚不沾地,他倒是想将宫梧桐给关禁闭,省得出去祸害人,但宫梧桐那性子又哪里是他能关得住的。

    云宗主没办法,只好尽量让犯病后的宫梧桐在九方宗胡闹,这样就算祸害的也是自家人。

    九方宗那么大,并非所有人都是色中饿鬼或断袖,成日觊觎宫梧桐的身子,更多的反倒是想受云林境指点剑招的人。

    宁遐便是其中之一。

    宁遐笑道:“我是外门弟子,能得宗主指点剑道已是天大的荣幸。”

    ——若不是宫梧桐那见鬼的“选妃日”,他们指不定这辈子都见不到云林境出剑。

    三人若有所思。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主山的演武场,靠着那小木牌进入了阵法场中。

    对面也是五个人,各个穿着孤舟城弟子服,冷眼看着景澈:“景玄玄,怎又换人了?莫不是怕打不过我们,特意去天地两斋请的救兵吧?”

    景澈怒道:“玄玄你爹!”

    玄斋分为四斋,四斋虽然用第一二三四斋来分,但一些弟子也习惯将第一斋称为“玄天斋”,这样一算,第三斋恰好是“玄玄斋”。

    因为这个,景澈总是被一些仇敌称呼这个十分没有男子气概的“玄玄”。

    一旁孤舟城的弟子搭腔:“师兄说什么呢,那三个人一看年纪就小,指不定是玄玄斋长自暴自弃,从黄斋找来故意认输的呢哈哈哈。”

    明修诣听得眉头紧皱。

    他本来还觉得孤舟城弟子无辜,不该受那一个恶人的牵连,但现在看来,这些少年也并非善茬,一张嘴毒得要命。

    不过景澈的嘴也不饶人,阴阳怪气道:“哎呦哎呦,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嗷。这三位可是小圣尊亲收的爱徒,你们呢,你们哪位是大能的弟子,出来让我瞧瞧啊,哟,没有吧?没有说个混球!”

    明修诣:“……”

    一听他们是小圣尊亲收弟子,孤舟城弟子相互对视一眼,二话不说直接握着剑冲了上来。

    若是能将宫梧桐亲收的弟子打得屁滚尿流,定能将小圣尊的脸面狠狠往地上摔。

    这一打,险些废了演武场的阵法。

    最后受演武场的规矩点到为止限制,景澈他们占了上风,但还是不情不愿地收了剑,没把孤舟城弟子打成猪头。

    景澈看着互相搀扶的手下败将,恨不得大笑三声,搂着最强战力明修诣的肩膀,笑眯眯道:“不愧是明少尊嗷,天赋就是强。你这件是传说中的玉钩吧,等会让我瞧瞧。”

    明修诣收了剑,正要说话,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故意说给他们听的恶言。

    一句接着一句,根本不堪入耳。

    明修诣脚步倏地停在原地,缓缓抬头,如琉璃似的眼睛面无表情盯着那群孤舟城弟子。

    “他们……”

    景澈听得拳头都硬了,但离了演武场无法私斗,他很守规矩,强行忍耐着:“算了,他们是故意的,就是看准离了演武场不许私斗。你先……诶,宁儿拦住越师弟!哎!!”

    后面的污言秽语还在继续。

    一向脾气最好的明修诣终于听不下去,拂开景澈的手,面无表情拔了剑。

    宫梧桐听到这里,诧异道:“所以真的是你们先动的手?”

    明修诣垂眸:“是。”

    “那他们说了什么恶言?”

    能让一向能忍能狠的明修诣气成这样?

    明修诣抬起头一一看了看那几个口吐恶言的弟子。

    那三个人被打得最惨,一个被越既望剃了头发眉毛、一个被明修诣的玉钩剑冻得现在还在发抖,另外一个则是手臂发肿,应是被睢相逢咬上时注入的毒。

    明修诣眼底冷意一闪而逝,轻声道:“师尊还是不要听了,会污了您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