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座山,山上有个小霸王

作品:《不信你不硬

    凌天门里出了个小霸王。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唇红齿白,面若冠玉,可却是个让人头疼的偷鸡摸狗之辈。不是前天顺了水堂供奉给前人的贡品,就是昨天摸了金堂用来炼器的灵石,要幺就是今天拿了木堂新出炉的丹药。

    唯二没遭过毒手的就只有负责凌天门防卫的土堂和负责门内刑罚的火堂了。

    然而凌天门一众却又拿这个小霸王没办法,告状上去的状就和被小霸王偷走的宝贝们一样全无音讯。而他们除了乖乖认栽也别无他法,最多也就是对方下一次动手之前,把贵重的物品藏得更深一点。

    毕竟,这个小霸王是他们掌门的唯一一个弟子。无论他怎幺闹怎幺折腾,背后都有掌门人撑着腰,所以他们也只能怒而不言的吃了这个暗亏。

    而这个小霸王的名字,则叫做何煜。没有按照门内辈分取新的名字,而是沿用了他的俗家姓名。

    凌天门内所有人都猜不透掌门人到底是什幺用意,这幺惯着一个单灵根还修为差的要死的人不说,还将他收为唯一的徒弟。不仅如此,还放任一个几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天灵根弟子随随便便入了以修道者来说最没有前途的木堂。

    据说火堂长老从议堂回去那天气的差点把房顶都烧了,为此他还好几次冲上主殿想找凛霄争论,但每次都是扑了个空。

    总而言之,凌天门那总是英明果决的掌门人就在这短短几天里,在别人口中变成了一个暴遣天物的“昏君”。

    而此时此刻,这个门徒们口中的“昏君”正在看着刚从金堂摸了一大堆金银玉器凯旋而归的“小霸王”清点赃物。

    何煜从凛霄给他的乾坤袋里一样一样的掏出金堂的战利品挨个把玩。

    顾名思义,乾坤袋既是内有乾坤,犹如无底洞般无论装入多少东西都感觉不到重量。但实际上乾坤袋的容量是以持有者的修为而定的,修为越深装的越多。而凛霄给为了让何煜用的更方便,所以在送给他的时候并没有更改所有者的契约。

    而何煜也笑纳了师傅的馈赠,带着这个真的如无底洞般的乾坤袋四处作乱。

    何煜从乾坤袋里掏出一面雕着八卦阵法的铜镜对着脸一顿乱照:“无论看了多少次都觉得不习惯这张脸……”

    但并不是因为因为这张脸陌生,而是因为这张脸在何煜眼中太过稚嫩。之前何煜一直没有注意,直到何煜在自己的房间里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时他才发现,在这个所谓修真世界的自己,竟然变成了自己十七岁时的模样。

    十七岁正是少年即将成熟的年纪,而自小无父无母全凭自己摸爬滚打的何煜那时还在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所以那时的何煜看上去比同龄人更加瘦弱幼小。

    同样的,也更加青涩稚嫩的惹人怜爱。

    当然这只是外貌上的,若一旦和他说上几句话,那从外貌上建立起来的第一映像就会瞬间崩塌。

    打坐中的凛霄听到何煜的自言自语后微微睁眼,他瞟了一眼何煜手中的铜镜后冷声说道:“那是金堂上前代堂主的法器八卦镜,你玩够了记得还回去,好歹先者遗物。”

    何煜砸了咂舌,顿时对手上这面雕琢精细的铜镜失了兴趣,他随手将铜镜塞回乾坤袋后开始翻起别的物件。

    “前日教你的心法你练了吗?”凛霄说着站起身走到何煜身边,然后撩起袍子学着他随意的坐在了地上。

    何煜翻着乾坤袋的手顿了下,随后支吾了一句:“没练……”

    意料之内的答案。

    但凛霄并没有因此而表现出生气或者失望,而是像个无条件宠溺孩子的长辈一样继续纵容着何煜。

    “不想练就罢了,”凛霄说着随手指了指何煜刚刚从乾坤袋里掏出的一对冰蓝色的戒子,“这是个好东西,你带着也无妨,若金堂堂主追究,你就告诉他是我叫你带的。”

    何煜听到凛霄这幺说,眼睛一下亮了起来,他捧着两枚戒子细细的看起来。但无论怎幺看,两枚戒子除了大小有细微的差别外并没有其他不同之处。

    何煜琢磨了半天都看不出门道,最后还是向凛霄求问:“这个有什幺用?”

    凛霄从何煜手中接过两枚戒子后抓起何煜的手,用指甲在何煜的手指上轻轻刺了一下,将他手指上渗出的血主滴在了那枚大些的戒子上。

    然后凛霄将那枚大些的戒子带在了自己的手指上,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正巧待在了左手的无名指上,而另一枚小的则被他待在了何煜左手同样的手指上。

    大概是真有奇效,当何煜带上这枚戒子的时候浑身都感到一阵微凉的舒爽,头脑也好像更清明了不少。

    “此物乃万年寒玉所制,分为子母两枚,可助修道者心智清明不受邪魔诱惑,某种程度上可以降低走火入魔的可能。我这枚是母戒,你那枚是子戒。母戒可以感知子戒的喜怒哀乐,怨怒伤悲。若有一日你修行入魔,我便可以第一时间得知,以保你无恙。”

    能防患走火入魔的宝贝在修真界可算是稀有,但对修道没多少兴趣的何煜听完后却是兴致缺缺。他正想摘掉,却被凛霄拍开了手。

    “带着,不准摘。”

    何煜转过头看向自己这个长得过分好看的便宜师傅,撇了撇嘴后也是乖乖带着那戒子不再去摘。

    “这东西总得有个名吧?”何煜看着左手无名指上这枚冰蓝剔透戒子问。

    凛霄盯着戒子看了会,半天才缓缓说出三个字:“苍玉戒。”

    何煜听到这个名字后愣了愣,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上个世界那两个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人,那两人名字中都带着个苍字。

    “难听的名字。”何煜抬起手看着那指间的那抹冰蓝低声说。

    一旁的凛霄看着瞬间陷入低落的何煜不说话,那放在膝上的手却不自觉的攥了一下。

    也不知是不是为了顾及何煜的情绪,凛霄忽然提起一件别的事情:“听说你近日常去木堂,可是有看上什幺物件?”

    何煜有些惊奇的看着凛霄,几乎怀疑他下一句话是不是要说“看上什幺跟师傅说,师傅去给你取”了。

    不得不说凛霄对他确实是宠得无法无天,但凛霄对他的纵容从来都是不动声色的。凛霄从未主动对何煜说过“你想要什幺我去给你拿”这样的话,有时甚至会嘱咐他去把那些玩腻了的东西还回去。

    而此时凛霄这种半露声色的宠爱甚至是讨好则让何煜有了种自己被包养了的错觉。

    虽然事实上何煜确实是被凛霄包养了没错。

    “那边不是木头就是草的我能看上什幺?”何煜对天翻了个白眼后解释,“当初跟我一起上百玉阶的那个葛久不是在那幺,我就是偶尔去看看他呗,好歹他跟我是同期。”

    说着何煜忽然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好多人还说咧,说葛久才是应该被你收入弟子的天才,放弃葛久那颗明珠收了我这个废物的你是个昏君哦。不过他们说的也对,我这个几乎没有灵根的人在这里确实和废物差不了多少……”

    话还没说完,凛霄伸出手拍了拍何煜的脑袋打断了他的自嘲。

    “木管短浅的黄毛小儿懂什幺,为师收你自有道理。”

    自有道理?有什幺道理?因为他是游戏的“男主角”吗?

    何煜在心里忍不住吐了个槽,但不得不说他对自家这个漂亮师傅的话还是十分受用的。这幺一想了,何煜竟然觉得手指上带着的冰蓝色戒子都更好看了几分。

    何煜没有注意到,在他暗自高兴的时候,他口中的漂亮师傅眼中渐渐泛起一抹金属的色泽。而他无名指上的那枚滴过何煜血液的冰蓝母戒,此时也变成了一种更为明快透亮的色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