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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君心十里缘生劫

    “咬人。。。。。。”

    归尘费了一翻口舌才说服温浅留他下来,他自以为是凭借着自己的口舌之能,其实不然,只有温浅自己才知晓,他之所以愿留下归尘,着实是因着他那张同苏篱神似的脸。

    出洞时,远方天已泛起了鱼肚白,温浅微怔,竟已这个时辰了,他将李王二人放于一侧树下,背靠树合目小息,归尘也随后幻化原形跳上了温浅肩头,他不曾注意到温浅的额眉在他跳上去的刹那轻微的蹙起,随后又归为平整。

    半晌片刻,就听身侧猛然起身之响,温浅这才缓缓睁开双眸,侧头看去,恰好第一缕阳光穿透林间照在他的面颊上,归尘目光停在温浅面上,竟不舍离去,不得不说,这冥帝生的着实是好看,他在心里偷偷的想,只是眸间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王汉子的目光对上温浅,这才舒了口气”温掌柜,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温浅唇微微翘起,颔首示意自己并不大碍,那王汉子又将目光移向一侧的李俊尸首,眸中带上了几分悲痛“掌柜可歇好了?咱。。。。。。该送他回去了”

    温浅不懂这种情感,但又好像明白,这种迷茫让他有一丝烦躁,他觉着这种情感同他对苏篱是一样的,但却又好像不是。

    天又飘下了雪,不大却有另一翻意境,温浅起身拂落肩头的雪瓣,王汉子背起李俊走在后面,他看着面前的飘雪,伸手便接,雪落于掌心融化留下一小摊水渍,温浅有些失神,他想起幼时,第一次见雪的情景。

    那是一个寒冬,暴雪连月,亦或是灾年,正逢新年,却也死了不少的人,冥界为此忙碌,能派出的鬼卒皆派遣出去,连黑白无常都为此而奔波,温容更是整日于前厅处理文书,整个冥府都比往年要忙碌的多,但唯有二人似这忙碌同他们无任何关系。

    这二人便是苏篱同温浅,苏篱也是落的清闲,这等在旁人眼中是大事的小事,着实无需他这个府君出面处理,便整日带着温浅窝了府邸中,恰温浅极其畏寒又是懒骨一个,不似一般孩童闹腾,便也老老实实随着苏篱窝在房中看书习字。

    恰那日正逢人界除夕,本去温容那儿送文书的鬼卒,不知怎的就敲响了苏篱的房门,对上苏篱平淡的目光,本就惨白的脸又白了几分,苏篱自是不会为了这等小事便发怒,他瞧着那几本文书,又回首瞧了瞧裹成一团只露半张脸的温浅时,突然有了主意,挥挥手便差退了那险些腿软的鬼卒,他想许是这新来的鬼卒一时疏忽,也或许是温容着实看不下他的混吃混喝,存心找些事予他。

    不过这倒是个好机会,拐着温浅去人界游戏几日,想来温浅至今该是从未去过人界,苏篱挥挥手,那文书便没了踪影,他缓步走向温浅酣睡的软榻,唇角情不自禁的翘起,若是温容在场,定然是要破口大骂的,此时的温浅早已褪去了幼儿的稚嫩,面容也长了开来,同温容却是没有几分相像,苏篱调笑,若是真像了温容,他倒是下不去手了,此话不知怎的被温容听了去,当天夜里,主管生死的东岳府君就被现任冥帝丢出冥府,名曰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苏篱俯身温柔的将温浅抱起,不过瞬息,二人便立足于洛阳城中,可怜温浅还在睡梦中便被毫无知觉的拐去了人界。

    温浅是被吵闹的爆竹声扰了清梦的,他睁开眸时第一眼便是漫天的烟火伴随着悠悠扬扬飘落的白色晶莹。

    “醒了?”苏篱坐在一侧,正提着碧瓷的小壶斟茶,流水撞击瓷面水声泊泊作响,恰温浅转首,便只见氤氲在茶雾中苏篱模糊的身影,鼻尖处尽是悠悠茶香。

    这大抵是在梦中,温浅这般想,雾气逐渐消散,看清了苏篱那一双含笑的双眸,温浅微怔,随即也翘了唇角对着苏篱笑。

    苏篱似是愣了神,直到温浅少年夹杂着些许刚睡醒的软糯声音响起,才堪堪回过了神思。

    “苏篱,那是什么?”温浅仰首看向天空飘落又被结界所挡的晶莹,苏篱挥挥手撤去了结界“那是雪,只有人界才有的东西”

    “人界?”温浅诧异的看向四周。

    苏篱晃了晃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的文书“温容公务缠身,鬼差忙于拘魂,便也只得劳烦我这闲人替他于人界走上一遭了”

    温浅忍俊不禁笑出声来,“若非你所愿,父上又哪里能差遣于你”

    苏篱也不作答,只笑,手腕翻转便将那沓文书又收了起来。

    “今日恰逢人界除夕,虽为灾年,却也仅仅是对某些人而言”苏篱眸中滑过些情绪,却又印着江边的烟火,温浅便只疑自己看错,苏篱活过的年岁比他和父上加起来都大,又怎会为人界的春秋而牵扯那早已不会跳动的心。

    温容同温浅说过,苏篱明面上虽为老不尊,一副好皮囊骗了多少六界的美人,但苏篱似乎从未曾爱过谁,也从未将他人放在心上,身为主生死的府君,苏篱见过的经历过的,又怎会为旁人所知晓。

    “在想什么?”不知何时,当温浅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苏篱已转身,眸中滑过一丝好笑,一丝温柔以及一丝只有苏篱自己才明白的情感。

    “想你”温浅下意识开口作答。

    “嗯?”苏篱诧异望去,温浅上前一步,因怕冷而缩于袖袍中的手拉上了苏篱的袖角”想你一会儿请我吃些何”

    “小馋鬼”苏篱打趣,伸手顺势将那小手握进掌中”你要吃何,我又有哪回是不允你的”

    温浅吐舌拌了个鬼脸,孩童顽皮的天性终究未曾退却干净,牵着苏篱便挤入熙攘的人群中。

    温浅至今还记着,苏篱那日一袭藏蓝华衣,夜幕烟火于他身后璀璨,白雪飘零,他在人中回眸,那眸中印下了万家灯火,也印下了万家灯火中的他。

    第8章第8章

    天已大亮,林边围着密密麻麻的镇民,身披雪色大氅的女子正翘首盼望,似等情郎归,温浅不知怎的放慢了步伐,任凭背着李俊尸体的王汉超过了他,那女子见到王汉,面上欣喜之色还未尽显却在下一刻化为煞白,她显然是看到了他背上所背着的李俊。

    王汉也不知该说何安慰这失了丈夫痛苦万分的女子,踌躇了半晌才按温浅所篡改的记忆说起来“俺同掌柜的在树林迷路,灯也灭了,黑灯瞎火搁里头绊跌,俺一摸,竟是个人哩,掌柜的生火,俺们借着火光一瞧。。。。。。是你家李俊。。估摸着是踩到啥了没站稳头摔了。。。。摔了树上。。。。”他声音越来越小。

    明月此时却也听不见王汉的话了,扑在李俊的尸首上嚎啕大哭起来,其声悲切,温浅也是被她哭的心烦,见无人注意,便偷着捏诀回了客栈。

    待他沏好茶温好酒,出炉的桃花糕也有了三四笼,便听来此的客人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