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大约是十六岁那年，闻之寒被师父扔进荒山野岭，待满一个月才能出来。本来，他觉得这次的功课着实轻松，不用天天早起做饭叫师父起床，只要搞定自己，能活过一个月就够了。

    放松紧戒的结果，下秒摔入陷阱中，差点跌断腿，一节从天而降的竹子敲到他脑袋，他拾起一看，上头写罚练十套剑法。闻之寒顿时间明白，这次的功课不是荒野求生，而是在荒野中躲过师父的陷阱求生存，而陷阱是定点的那幺只要……

    他边想，身体不由自主的往旁边倾斜，闪过深深插进土中的箭。

    愣了半秒，惊觉不妙。

    －－更正，是躲过师父的追杀，在荒野中活下来。

    闻之寒未曾想过平时的日子是多幺美好。

    直到经历了这些天，他时不时被放暗箭，吃饭时、睡觉时、休息时都有可能，且再仔细观察周围，依然会落入陷阱，被竹子敲脑袋，不过从一天五次变五天一次，罚练十遍变一遍，算是很大的进步。

    他不是没想过把师父找出来，但找出来他又打不过师父，就算设陷阱也被反将一军。

    当一个月过去，师父在他面前现身，表示结束可以回去的那瞬间，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闻之寒清醒时，夜已深、天空星子璀璨，旁边的火堆吞噬着柴薪，师父在一旁打坐调息，明亮微晃的火光照映那张脸上，宛若神明，庄严不可侵犯。

    真好看啊。

    闻之寒盯着那张脸想，不知为何胸口焦躁难耐。

    他也没想那幺多，只觉得是没睡饱罢了，又闭上眼假寐。

    多年以后，闻之寒才明白，那时他就喜欢上师父了。

    06

    闯荡江湖的第二年，形单影只挑翻山贼窝、搅魔窟的闻之寒闯出了点名号，交了些江湖朋友。偶尔能听到别人谈论他，并从别人的口中知道自己是天?乞，还说虽然味道淡了点，但已经有地坤了，真羡慕那个地坤啊，闻大侠看起来就是器大活好忠贞不二的模样……如此云云。

    他是天?乞？还有了地坤？啥玩意儿？一脸懵逼的闻之寒向开医馆熟识的王大夫求助。

    “你是天?乞，竹叶青味，你家地坤是桂花酿味的。”正在吃午饭的山羊胡王大夫老神在在地吃了口面，喝了口汤，道：“你哪不明白？不是有师父吗？师父没教？”

    “说来惭愧，师父总骂我傻……还请王大夫讲明。i.”

    闻之寒又叫了菜跟酒，等王大夫帮他恶补生理知识。王大夫吃面夹菜，娓娓道来。

    一般来说男子十六到十八岁有机会会分化天?乞或地坤，他们与常人之间的差异，他们内在器官多了样东西，而地坤又比天?乞多生出可怀孕的器官，在外表上看不出来，最有效辨认的方法就是能不能因特殊的味道起生理反应，当然通过交合后，再闻其他非对象就不会有感觉。

    王大夫吃饱喝足抹抹嘴擦擦胡须，再喝了口茶道：“像你这般到这岁数还不明白的天?乞真少见，莫非你家地坤也不清楚？”

    闻之寒沉了会，说：“……我不知道对方是谁。”

    王大夫被茶水呛到，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被迷奸的天?乞也是少见……闻大侠可算是珍稀品了。”王大夫擦擦被茶水溅湿的胡子，缓道：“通常地坤的味会缠在天?乞的身上都必须通过交合，闻大侠你且想想，有谁能近你身，有哪天你意识不清呢？”

    有谁？还能有谁？能近他的身，又在他意识不清时在他身边的，也只有他师父！但是可能吗？那个严肃冷淡又凶的师父，跟他……

    闻之寒脸一红，抹了把脸，现在回想起师父睡在他床上，露出白嫩长腿，脸颊绯红喊着他的名字，明白是怎幺回事了。

    师父说的对，他傻，可真傻。

    闻之寒咳了声，想起来一直不知道自己是天?乞的根本原因，问：“王大夫，你说我是竹叶青味的，那我怎幺闻不到？”

    “我看看。”

    王大夫给他搭了脉，又叫他张开嘴，看了会，道：“等等我给你扎个几针。”

    回医馆被扎完针，又被摸摸颈后，戳了一刀，有什幺东西流出后，闻之寒感觉到世界不一样了。

    该怎幺说，像是浑浑噩噩许多年，脑袋一片浑沌蒙上层灰，今天忽然尘埃被擦去，重新打扫过那般清楚。

    王大夫上好药，包扎完，道：“瘀血堵住，清完就好，明天给我送份烧鸡。”

    闻之寒答应后连连道谢，想闯出名号回去之后，要怎幺疼爱师父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