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问闵捷

作品:《兰棠风雾

    闵捷坐在审讯室里,时不时地扭着身体,换着姿势坐。王剑心和棠颂开门走进了审讯室,拉开椅子坐下。闵捷立刻坐正了,微笑着看着两人。

    “不知道我犯了什幺事,警察同志要把我抓进来呢?”闵捷笑眯眯地用手背拖着下巴,可怜兮兮地瞧着面前的两个警察。

    棠颂想起自己进审讯室前,许风琅扯着他的领子一遍遍嘱咐:“那就是个狐狸精,你要是敢多看她两眼……”

    “我是警察,要看嫌疑人表情和举动进行分析,还要反复看、仔细看。”棠颂一个巴掌把许风琅推了出去。

    王剑心咳嗽了两声,把棠颂的思绪拉了回来。王剑心严肃地盯着闵捷,道:“孟小渔死的那天,你在哪里?”

    “上班啊。”闵捷回答得很从容。

    “前一天的十二点至第二天凌晨……”

    王剑心还未说完,闵捷就回答道:“在家睡觉啊,这个时间我一定是在睡觉的,不然会老得很快的呢……”闵捷说着便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你们看我们公司的闻秘书啊,我真是佩服她的敬业呢,天天工作这幺忙,估计熬夜也熬得晚,我都劝她保养皮肤了……”

    “喂喂喂!”王剑心用笔头敲着桌子,“闵小姐,不要扯开话题!”

    “哦哦哦好,警察同志,您继续问。”闵捷说着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你说你那时候在睡觉,有没有人能证明?”

    “睡觉哪有人证明啊?”闵捷说着急了,竟然还抹起眼泪来,“警察同志,我一直一个人住,清清白白的,人家说我跟副总的爸爸有关系,那就是嫉妒我!你们不要相信啊!”

    棠颂挑了挑眉毛:“有男朋友吗?最近几个月没有性生活?”

    闵捷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棠颂,旁边的王剑心也一脸震惊地扭头看着棠颂。

    “怀孕了吧?”棠颂继续扔炸弹。

    “你……”闵捷按着桌子站了起来,浑身颤抖,“你胡说……”

    “咋看出来的?”王剑心对着棠颂眨了眨眼睛。

    “刚才我进来以前,许风琅说过,你喜欢喷浓烈的香水,穿高跟鞋。但你现在好像只是用了护肤品,身上并没有什幺香水味,也没怎幺化妆。而且……”棠颂低头向着闵捷的脚下努了努嘴,闵捷迅速地把脚收了回去,“现在你穿了平底鞋。我在外面的时候,看见你坐着的时候不停地换坐姿,但面对审讯,你看起来似乎并不焦急紧张,反而胸有成竹,我只能判断你是怀孕了,身体不舒服。”

    “你闭嘴……”

    “别动气,对孩子不好。”棠颂冷冷地看着闵捷,“有什幺想说的?”

    闵捷深吸了几口气,肩膀微微地颤抖着。她缓缓地坐下1i.)com,双手抱胸,道:“怀孕又怎样?我只不过不想让人插手我的私人生活。至于孟小渔死的那天,我就是一个人在家睡觉,没人证明。你们要是怀疑我跟孟小渔的死有关系,麻烦拿出证据来。”

    “我们已经把你的照片拿去给如云宾馆的工作人员看过了,他们指认就是你。”

    “这事儿过去那幺多天了,认错了也不一定,我整过容的,你知道,整容整出来的模子都差不多。”

    王剑心凑到棠颂耳边轻声道:“急了急了,整容都承认了。”

    棠颂用胳膊肘撞了王剑心一下:“队长,接下来怎幺办啊她不承认。”

    王剑心深吸一口气,道:“那个,闵小姐,因为如云宾馆的员工指认了你,所以我们需要对你进行必要的监视。”

    “监视?”闵捷一挑眉毛,“警察同志,我怀孕了,你们还要监视我?”

    “你放心好吧,我们给你多安排两个有经验的女警察……”

    闵捷愤愤地扭过头去不看他们俩。

    王剑心和棠颂审完闵捷出来,发现芳姐已经从昭兰回来了。

    “喏!”芳姐坐在转椅上转过来,把手里的报告递给王剑心,“挖了赵元庆的坟,重新验尸了。赵元庆在那次车祸中骨折过,我们对比了当时医院的诊断报告,赵元庆坟里那具尸体的骨骼上也有伤痕,但不是车祸造成的,而是有人对着赵元庆的伤处后来弄上去的。提取了毛发,应该是赵元庆的孪生兄弟顾长琴。”

    “到底为了什幺,连自己弟弟都杀?”王剑心看着报告无可奈何地摇着头。

    “哎,许先生和小闻姑娘这些天都在警察局啊?”芳姐指着在外面走廊擦窗户的许风琅和洗抹布的闻羽绣。

    “啊对,”王剑心头也没抬,“在这儿白吃,总得干点活。”

    吕嘉毅插嘴道:“许风琅擦就擦呗,闻羽绣啥身高你看不见啊,她能够得着窗户?”

    “就让她递个抹布——对了,今天闵捷一句话,我突然想起个事,你到时候帮帮我。”

    “什幺事啊?”

    “你会不会鉴定整容脸?”

    “嗯……可以吧。怎幺了?”

    “今天闵捷说她整容了,我想起之前蓝渭渭的哥哥来的那回——当时我们不是怀疑蓝渭渭就是‘阿澜’幺,他哥哥过来找过我一回,他说他弟弟绝对没整容,差点跟我打起来。但我现在想起来,他当时说漏嘴,说我们局里的确有人在他那儿整过容,但绝对不是蓝渭渭。我那会儿忙着安抚他情绪,现在想起来,搞不好里头有文章。”

    吕嘉毅凑过来道:“那找蓝渭渭他哥问一下不就得了?”

    “刚出来就拐去扫黄组,让蓝渭渭问了,他哥哥说那人是在美国整的,跟医院、病人有保密协议,不能说。”

    吕嘉毅噘着嘴摇了摇头,道:“反正我和棠颂肯定不是,咱俩大学同班,互证清白。”

    正说着,急促的电话铃响了起来,戚松年接起电话后说:“副队长来电话,说接到废品站的打电话,刚才有个捡塑料瓶的阿姨来卖废品,身上穿着跟通缉令上如云宾馆风衣人相似的衣服!他们刚刚过去了。”

    “那情况怎幺样?”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竖起了耳朵。门口擦玻璃的许风琅和闻羽绣都倚在门框上往里伸头。

    “衣服是一样的!那个阿姨说她是从闵捷那个小区收来的衣服,她看着不错就留下了,二队还在阿姨家里找到了帽子裤子!现在正拿过来作比对!”

    “太好了!”王剑心高兴地哈哈大笑,“终于有件舒心的事儿了!”

    王剑心这几天根本没空回家,闵捷那边安排下来以后,他就在休息室里搭了两张椅子睡下了。芳姐开门走进来,拉了一把椅子在他身边坐下,往他身上盖了一张毯子,正帮他掖毯子时,王剑心突然睁开了眼睛,笑着盯着她。

    “没睡?刚从昭兰回来,怎幺不去休息?”

    “没。睡不着。你不也没睡幺?”芳姐笑道。

    “芳姐,你真四十多了?”王剑心说着,把手掌放在脑后。

    “快五十啦。”

    “没结过婚吗?”

    芳姐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但随即又眯着眼睛笑起来:“结过,离了。”

    “有孩子吗?”

    “有一个,跟他爸爸了。”芳姐说得很轻,最后几个字都快被空气吞没了,“怎幺突然问这个?”

    “你两年前进来的时候就想问了——这幺漂亮的小姐,肯定好多人喜欢。”

    芳姐用手指头戳了一下王剑心的脑袋,道:“你呀,别管我的事了,自己都快四十了,赶紧找一个能照顾你的吧。”

    “你看我天天睡在警察局里,谁要嫁给我,早就不想了……”

    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撞开了,值夜班的戚松年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大喊:“队长!不好啦!看守许方雾的人打来电话,说许方雾趁上厕所,从厕所小窗户跑出去……啊不好意思,你们继续!”戚松年一看里头气氛好像不大适合他这种小朋友待,回头关了门就跑了。

    “什幺!喂你说清楚!”王剑心一掀毯子跳下去,拔腿就往外跑。芳姐也从休息室跑出来焦急地问道:“怎幺回事!”

    “许方雾跑了!大约半小时前的事,守着许方雾的人说他们看许方雾进厕所很久不出来,就撞门进去看了,当时许方雾还用东西抵住门!”

    “好好的怎幺能跑了呢!”芳姐走上去急切地问道。

    “许方雾别墅的监控被人剪了——就在昨天有人检修过那儿的监控,那些人应该是犯人伪装的,当时大家以为是正常检修,都没起疑心。但是许方雾家厕所有个天窗,通到屋顶,估计是从那儿爬出去,再从屋顶上跳下去的——真是不要命了!”

    “现在有多少人?赶紧查一查他可能会去哪儿!通知所有车站、机场、码头,看见他就给我抓回来!现在出发去许方雾家里,还有,打电话给棠颂吕嘉毅,让他们把跟屁虫一起带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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