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

    梁汉正挨个的给四个豆芽缸浇水，这次他发豆芽挺成功，第一天发的那一缸里的豆芽已经长长了，因为长大，本来空空的缸里挤满了豆芽。一旁看着的张清竹欣喜的说：“没想到你真的做成了，再过两、三天就能拿去卖了吧？”

    “是啊，到时候咱先炒份豆芽吃，这几天总是白菜萝卜的，你没吃厌吧？”梁汉仔细的浇水，把豆芽都浇透它，然后盖上盖子，把草继续堆上把豆芽缸埋起来。

    “没有，有的吃就不错了。我在家的时候隔个一两天才能吃到一次菜。大部分都是吃酱。就是炒菜也没你这么舍得放油盐的。”张清竹蹲下把接满水的碗换上空碗，把水倒进一旁的木桶里。因为没钱买盆接豆芽缸里漏出来的水，所以只能先用碗接着，洗脸盆和盛菜的小盆也用上，好在一天只要早上浇一次就成，勉强先凑合着用。

    给几个豆芽缸浇完水后，梁汉把家里剩下的豆子放到第五个豆芽缸里，这缸用完就没豆子了。不过等第一缸好了之后，卖了就有钱买黄豆，他也不怎么担心。

    收拾好后，梁汉跟张清竹说：“你先看着，我去做早饭。你再帮忙两天，等过两天我买了木盆，你就不用守着倒水了。”

    张清竹不在意的说：“没事儿，我就是守着倒水而已。你去做饭吧。”

    梁汉正做早饭的时候，听到梁小叔来找他的声音。他忙走出厨房去，便见到梁小叔抱着几个木盆过来了。梁汉忙过去接：“小叔，这……”

    梁小叔把木盆递给他：“之前见你缺接水的盆，这两天让人帮着一块儿给你做了几个木盆。我也给你带了些豆子，免得你断了天数。三十斤，你先用着。”

    梁汉接过去，这木盆并没有他平时洗脸用的盆大，只是要比盛菜的盆要大一些，口浅，正适合接水，梁汉赶忙道谢：“谢谢小叔。”

    “看你客气的。”梁小叔看起来很高兴，他跟梁汉说：“我今天去把定的缸拉回来，顺道买些黄豆回来，明天也能开始发豆芽了。”

    梁汉问道：“叔，我还没开始卖呢，还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行情呢，你该等我卖了之后看看情况再决定做不做。”

    梁小叔看得很开：“没事儿，这法子肯定赚钱，只是赚多赚少的区别。这大冬天里只要能赚点钱，谁还在乎是多是少？”

    梁汉见他主意定了，也不再说什么，便留饭道：“叔，我早饭快做好了，你留这儿吃吧。”

    “不了，你小婶做了我的饭了。我走啦啊，记得把东屋里收拾好。”

    “行。”见梁小叔走了，梁汉继续钻厨房里做饭。

    吃早饭的时候，张清竹好奇的问梁汉：“你小叔要做豆芽的生意，为什么要把缸放你家里？”

    梁汉想了下说道：“我想应该有两个原因吧。一是怕我小婶把做法透给她娘家，二是，这豆芽生意要是被村里人知道了，肯定有人很想知道怎么做的，去往他家钻。这发豆芽也不难，被看到了，人家稍微一琢磨，可能就琢磨出来了，放我家合适，没人敢来我家乱窜。”

    “那你不该也防着我吗？你就不怕我把方法告诉我家里人啊？”张清竹忍不住问道。

    梁汉笑着说：“你会吗？”

    张清竹皱眉：“虽然我很想，毕竟我家里缺钱。不过这么做有点不道义。”

    梁汉笑着问：“你看这样成不？你家也有驴车，让你哥帮我卖豆芽，卖出去两斤我给他一文钱。如果他们能一天卖出去一缸的话，也能挣个三十几文钱。”

    张清竹听着挺高兴，不过：“你为什么不自己卖？不自己卖让你小叔卖也成，你小叔肯定也很乐意做这个活。”

    梁汉跟他解释说：“出去卖菜多辛苦，毕竟不知道得跑多少村子呢。能不用出门就能赚到钱不更好吗？至于我小叔，他想怎么卖就是他的事了。”

    张清竹觉得梁汉是没救了：“你真行，竟然因为怕吃苦就愿意少挣三十几文钱！”

    梁汉笑着解释说：“我在家里又不是图闲着享受，我还可以想些别的方法赚钱呢啊。”

    张清竹才不信：“赚钱的方法能是那么容易想的，能有一个就不错了，怎么可能都让你给摊上了。”

    “兴许呢，兴许我就能想到呢。反正即使不自己去，我也能挣到钱啊。”梁汉倒没说什么“我也算是给你家一个挣钱的机会”这种话，不然后果肯定不好看。

    “歪理。对了，你为什么不直接让你小叔卖豆芽的时候顺便也帮你卖了，你不就省事了吗？”张清竹真的挺好奇，总不会是故意把挣钱的机会给他家的吧。

    “我觉得亲戚之间在钱的方面还是不要掺和的好。让我小叔帮忙卖豆芽，我给他钱他肯定不会收，但让他帮我白干，一时还行，长久了就是问题了。何况，我小婶他们对我意见很大，我要真那么做，他们心里肯定不舒坦。”

    张清竹觉得他想得不对：“可卖豆芽这生意他们能做，还是因为你的缘故，给你帮忙算什么。”

    “你不明白，人心易变，一时可能觉得感恩，时间长了可能就会觉得我用那点恩惠占他们便宜了。我也不想冒那个险，免得跟小叔的那点情谊都给闹没了。”

    张清竹眨巴了一下眼：“是吗？会吗？”

    “不是说以防万一吗？大家做事都得有分寸。”梁汉跟他说道，“就像虽然小叔把缸放我家，他肯定每天会自己来浇水，不会觉得反正我也浇，就应该顺道把他家的也给浇了。”

    “那万一他就是让你顺道浇了呢。”

    “嗯……那就顺道浇了。”

    张清竹呵呵笑，然后有些觉得意外的说：“总觉得这些话不是你这样的人能说的出来的。”

    梁汉笑了笑：“我这样的人？我是什么样的人？”

    张清竹笑嘻嘻的说：“横行霸道、仗势欺人、好吃懒做、偷鸡摸狗、一肚子坏水的人。”

    梁汉一阵的无语：“……你会的这些不好的词，都安我身上了吧？”

    张清竹笑着说：“我又没冤枉你，别人提到你可没什么好话，我这可都是学来的。”

    梁汉微笑着说：“好，我努力让你对我改观。”

    张清竹咬着筷子，想了想，对他说道：“其实我觉得你好像变了很多，跟变了个人似的，以前你见了我可总不说人话。我就想着，你是不是磕傻了，才跟之前不一样了。”

    梁汉无奈的笑：“你直接夸我变好了不就成了，什么叫磕傻了？”

    “嘿嘿，我就觉得你以前那副德行要是能变好，除非磕傻了。”

    梁汉：“……你还是多吃点菜吧，有空跟人学学怎么说话。”

    “什么意思？你想跟我吵架？”张清竹不乐意听。

    梁汉连忙笑着道：“哪敢，我就是让你多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