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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错生

    ,他还是是默默地为南唐操练军队。

    没办法,谁让他是南唐的将军呢?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发现重光站在他身后,他不知道,其实重光一直就站在不远处,一直看完了他操练士兵的全过程。

    “官家。”林仁肇正欲起身下礼,却被重光扶住了。

    “林将军,”重光对着他作一揖:“南唐的生死就交给你了!”说罢便转身离去。

    可惜了,一员大将······

    走下这小小的山坡,落山风扑上了重光那额发散乱的面颊,扑进了他那鼓鼓的衣袂。即使知道南唐将亡的命运,他也要尽他最后的职能,因为他是这个国家的国君啊!

    天边的彤云一点一点地褪去,远方的夕阳应该正在落下吧,这是他留下的最后的美。

    汴京

    身下的马车不疾不徐地走着,李从善靠在车厢里,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自从上次出使北宋,他就一直被赵匡胤扣押于汴京,虽然赵匡胤并未苛待他,还赐了他一座金碧辉煌的豪宅,可身为皇室族人被软禁他乡,简直是奇耻大辱。今日,赵匡胤今日邀他共进晚膳,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

    “节度使大人,到了。”车帘被侍者掀起,李从善起身走了下去。

    四方狭长的甬道,墙角垂条的青柳,正中央是一座不高不矮的楼宇,这应该是内宫的某座偏殿。

    正思索间,赵匡胤从殿内走了出来,李从善急忙跪下:“臣参见陛下。”

    “起来吧。”赵匡胤用眼神屏退了左右,然后示意李从善跟他走进殿内。

    李从善默默地跟了上去,走进殿内,他看见墙上挂着一幅画像,那是——南唐名将林仁肇的画像。

    “这是你们江南的名将吧?”赵匡胤回头,别有深意地看向李从善:“他已归依我大宋。”

    金陵

    “林仁肇乃两朝元老,岂会做此等投敌叛国之事?”重光一拍桌案,案上的油灯微微一颤,微弱的火光透过绘着青竹的灯罩照亮了桌上的书信,亦照亮了这小而漆黑的屋室的一隅。

    “官家,林仁肇手握兵权,且居心叵测,岂能不反?”

    “官家,今我唐情势岌岌可危,林仁肇手握重兵,官家若心慈手软,恐我唐危矣!”

    “”

    重光转身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他深深地叹息了一声,今天收到了李从善的密信,说在汴京看到了林仁肇的画像,怀疑李从善要已叛国。林仁肇乃南唐名将,要弄到他的画像并非难事,重光断不会仅因一张画像就相信林仁肇要反,然而这封信却因一些机缘巧合在被送到金陵的时候先被素日与林仁肇不合的皇甫继勋、朱令赟等人看到了。

    自他登基以来,又有多少事是他能够做主的?

    “你们自己看着办吧。”重光默默地走了出去,他抬头仰望,漆黑的夜空中寻找不到星月,只有周围的宫灯照亮了着宫墙中的一隅。

    更替的日月不会干预万物的变化,他们只是在属于自己的轨道上运行,仅此而已。

    翌日,金陵城传出了林仁肇暴毙于家中的消息。

    三日后,重光跪在瑶光殿内,床上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们在林仁肇的水中下药,重光派人偷偷换成使人假死的药,并将他偷了出来。

    原本打算过几日将他送到自己曾经隐居的山舍,不想林仁肇知道后说:“生不为国死,留此躯何用?”遂拔剑自刎。

    殿外的夕阳缓缓地从西边划过,天边的彤云一点一点地褪去,这只是他运行的轨迹中的一段。

    第29章十四

    “三军可夺其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臣乃者继上奏章数万言,词穷理尽,忠邪洞分。陛下蔽奸邪,曲容谄伪,遂使国家愔愔,如日将暮。古有桀、纣、孙皓者,破国亡家,自己而作,尚为千古所笑。今陛下取则奸回,败乱国家,不及桀、纣、孙皓远矣!臣终不能与奸臣杂处,事亡国之主。陛下必以臣为罪,则请赐诛戮,以谢中外。”

    潘佑的声音回荡在宽广的殿堂之上,字字如石,掷地有声,重重地砸在了重光的心上。

    “啪”重光拍案而起,旁边的茶盏随之一颤,盏中的茶水迸溅了出来,溅洒在成堆的奏章上,他怒吼了一声:“退朝!”便大步走出朝堂。

    须臾,余怒未消的重光在徐铮等人的唆使下将李平下狱,这已经是这个月潘佑第八次上疏了,虽然和李平毫无关系,可是他们皆好黄老之道,他们一向就是一党,潘佑上疏必是李平唆使。

    本想关他几日打压一下潘佑,待气消了就放他出来,不想李平却自尽于狱中。

    暮,血色的残阳在花园的水池中流下了一汪血水,它一点一点地从高高的院墙上滑落,同时亦在天际划下了一道即将消散的彤霞。

    潘佑枯坐在书房中望着远方西沉的暮日,哀叹道:“南唐迟暮。”

    他枯坐了一夜,作《贻别》一文后亦自尽。

    庄周有言:“得者时也,失者顺也,安时处顺,哀乐不能入也”仆佩斯言久矣。

    夫得者如人之生,自一岁至百岁,自少得壮,自壮得老,岁运之来,不可却也,此所谓得之者时。

    失之者亦如一岁至百岁,暮则失早,今则失昔,壮则失少,老则失壮,行年之去不可留也,此所谓失之者顺。凡天下之事,皆然也。

    达者知我无奈物何,物亦无奈我何,两不相干,故泛然之也,故浩然之也,其视天下之事,如奔车之厯蚁蛭也,值之非得也,去之非失也。

    燕之南,越之北,日月所生是为中国。其间含齿戴发食粟衣帛者是为人,刚柔动植林林而无穷者是为物,以声相命是为名,倍物相聚是为利,汇首而芸芸是为事。事往而记之于心,为喜为悲为怨为恩,其名虽众实一,心之变也。始则无物,终复何有。

    而于是强分彼我。彼谓我为彼,我亦谓彼为彼,彼自谓为我,我亦自谓为我,终不知孰为彼耶,孰为我耶。

    而世方徇欲嗜利,系心于物,局促若辕下驹。安得如列御寇、庄周者,焚天下之辕,释天下之驹,浩浩乎复归于无物欤。

    此吾平昔所言也,足下之行,书以赠别。

    “而世方徇欲嗜利,系心于物,局促若辕下驹。安得如列御寇、庄周者,焚天下之辕,释天下之驹,浩浩乎复归于无物欤。”多年后,重光跪在孤寂凄冷的院落里反复诵读着这句话,萧瑟的风吹着院中的梧桐,唯有天上的月光让他感到丝丝的柔暖。

    公元974年9月,宋征南唐,重光八弟邓王李从镒主动请缨,自愿镇守宣城,重光知道他阻挡不住,遂允之。

    是日,暮,重光处理完朝政后,和弟弟一同来到河边,独自为他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