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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你说,龙性本啥来着?

    万里。

    夏南山腰酸背痛,一身龙筋龙骨软得动不了。他埋在扎实厚重的被子里,提溜着两只眼睛,从被子的缝隙间望着天光。

    外间有人走动,于盛溪已经起来了。

    “南山!”老东西喊他。

    “夏南山!起来了吗?”

    夏南山不想动,头疼,懒洋洋地没答应。

    于盛溪敲了半天门没动静,径自开门进来。

    床上被子搅成了一团,中间鼓起来一包。

    “醒了吗?”

    不吱声。

    “夏南山!”

    于盛溪没那耐性,伸手就把被子掀了。

    ——突然就见了鬼的安静。

    夏南山被阳光刺了眼睛,挺愤怒地转头瞪他。

    一瞪之下,忽然觉得视角有点奇怪,这老东西今天怎么看上去尤其……硕大?表情也挺奇怪,瞪圆了眼睛,拎着条被子,傻不拉几杵在床边。

    夏南山嘿嘿笑他,说:“于叔叔,是不是觉得我特好看?”

    被子噗地落在地上,于盛溪抖着声音问:“你是什么东西?”

    夏南山一听不乐意,什么叫什么东西啊,立刻高昂起头,这下真觉出不对了,视线怎么只高了一点儿?

    他心里猛然一惊,低头看自己,一身金黄的龙鳞,四个尖爪,一对翅膀。

    他怎么……化了龙形了!?

    夏小同志这辈子都当不成一条威武雄壮的龙了_(:3∠)_

    这都是……我的锅。

    第6章

    夏南山立马翻个身,四爪揪着床单,咧嘴笑,“有话好说,别冲动!”

    于盛溪不冲动,他淡定地从衣橱里翻出个网球拍拍他。

    夏南山要躲,双翅一振,带起一小股气流——哎呀,身上太软,没飞起来!

    他只好在床单上滚来滚去,跟被打的地鼠似的,心里直翻白眼,一波刚平一波又起,怪不得伏羲不准他碰酒,谁知道一碰就化了龙形啊!他夏南山三千年化应龙,居然还不能喝酒?谁规定的啊?有没有天理?

    哦,伏羲就是天理,那天理就没有天理。

    夏南山滚得专心致志,一不留神,滚下了床。

    网球拍跟着就砸下来,他就地翻腾,拱进了床底下。

    于盛溪扔了球拍,掀起床单包着自己的手,声音威严不容抗拒,跟教训不肯吃药的熊病人似的,“出来!”

    夏南山肯定不出来,猫在床底下大叫,“我可以解释!听我解释!”

    于盛溪围着床走了好几圈,轻手轻脚站到床上去。

    外面突然没了声响,夏小同志不明所以,探了半颗脑袋出来——

    于盛溪积年累月在手术台上锻炼,下手可谓快准狠,两个指头一夹,夹着夏南山脑袋把他拎出来,拎到自己面前。眼看被抓住了,夏南山豆大的金色眼珠子转了一圈,侧头蹭于盛溪的拇指,声音轻轻细细,“于叔叔,我是南山呀。”

    “你是人是妖?”于盛溪问完了自己都臊得慌。

    夏南山眨着眼睛,表示:“我是龙,龙,听说过吧?应龙,就是最牛`逼的龙!”

    于盛溪二话不说,拎着他走到客厅,进入厨房,拿了个砧板,把夏南山撸直了按在上面。夏小同志扭头往上一看,一溜大小尺寸功能不同的菜刀就挂在边上,立马嚎起来,他倒不怕人类造的这些破铁片,但他怕丢人。

    “哎哎哎!你问我我是啥我都告诉你了!你怎么回事!我知道你是喝唯物主义的奶长大的,但你也要体谅唯物主义啊,总有唯物主义照顾不到的地方嘛!比如我啊!”

    他一通乱吼,猛地觉得身上一轻,于盛溪放开他了。

    “你……你不捉我啦?”

    “你又飞不起来。”

    “我平常能飞起来!”

    “我不在乎你会不会飞。”于盛溪掏出手机,对着他拍照。

    “你要干嘛?”夏南山挺绝望,从人到神,见到他怎么都想发朋友圈。

    “大学同学学古生物的,我问问他。”

    “呃,我觉得再古,也古不到我那个时候……”

    手机震动,对方回了消息。

    于盛溪拿着手机看了半晌,转过屏幕给夏南山看。

    就两个字:p的。

    夏南山从砧板上蹦起来,显然忘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事实,抓着屏幕绕到于盛溪手上,破口大骂,“滚!你才p的,你全家都是p的!我这么玉树临风婀娜多姿神通广大,是你们人类能p得出来的?!”

    于盛溪眯着眼睛瞧盘在自己手腕上的金色躯体,发现他身上还有个粉色的小圆点,“这是什么?”

    夏南山心情跌到谷底,说话没好气,“伤口,丢了片龙鳞。”

    “嗯,”于盛溪沉吟,“看着的确像伤口。”

    夏南山顿时更气,拿尾巴啪啪啪拍他的手腕,“什么像伤口!就是伤口!为这片龙鳞,我才三千年的幼小心灵经历了多大的磨难!你知道这要怪谁吗?”

    “怪谁?”

    “你。”

    于盛溪挑眉,作势抽刀。

    “可不就是你!谁让你大晚上的在街上捡猫!”

    “猫怎么回事?”

    “那猫是我用龙鳞化形出来的,被你这没眼力见儿的捡回去埋了,还不肯还我,你说怎么回事!”

    于盛溪瞪他,用床单隔着,再次把他拎起来,往客厅走——装猫的盒子就放在茶几上。

    夏南山被床单擦得难受,嗷嗷挣扎,“别这么捏我,我又没毒!”

    于盛溪没管,两步走到盒子边,把盖子掀了。

    里面布偶猫的尸体早没了,只有一片不足小指甲盖儿大小的、微微冒着金光的——

    “鱼鳞?”于盛溪拈起来看了看。

    “龙鳞!我谢谢你!”夏南山咆哮,“我真是龙!中国又不是从来没有过龙!满大街满网络满书本的龙,你怎么就不信我们可能真的存在啊!”

    于盛溪想了想,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快被这小玩意儿说服了。

    “喏,”夏南山浑身软得不行,连s型都拗不动了,趴在于盛溪肩上,指着ipad屏幕上的一段文字介绍,“有吧?应龙!这说的就是我……的老祖宗们。”

    于盛溪眯着眼睛,视线挪到边上一张图上。

    这图画的是重峦叠嶂之间,应龙仰天嘶嚎的情景。图上的应龙披一身青绿的鳞甲,双翼巨大,遮天蔽日,巨大身形衬得山川湖海都跟小摆设似的。

    于盛溪扭头打量一眼自己肩上这实体版,问道:“你怎么不长这样?”

    戳到痛脚,夏南山气呼呼蹦到ipad屏幕上,尾巴拍打那图,说:“这叫ooc!”*

    于盛溪拨开他尾巴,想仔细看看。

    夏南山摊平自己,以身躯捍卫自己的尊严,挡着图不让看。

    于盛溪哼笑,“你还没这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