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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你说,龙性本啥来着?

    夏南山确认人走了,才慢悠悠降下来。

    老东西对小情人不错,还一路送到门口。他穿着身睡袍,双手插在兜里,倚着门,人走没影儿了也没进去,反而抽了根烟出来。

    这就是在等着自己了。夏南山扭捏一下,化成人形,昂首挺胸走过去。

    对方隔着烟雾打量他许久,才开口,“还在呢?”

    声音比之前更沉,透着餍足,大抵下午挺尽兴。

    夏南山点点头,刚要开口,被对方打断,“找我做什么?”

    挺好,南山也乐得把下午的破事翻篇儿,既然对方问,他就干脆答,把他昨晚上捡猫的事情说了,只说是自己的爱猫,即便死了,也想带回去。

    说得情真意切,泪花闪烁,他自个儿都要感动了。

    于盛溪眯着眼睛想了想,确实有这么回事,他职业使然,即便见惯了生老病死,可活生生的一个小东西,死得血肉模糊,摊在路面上,被碾,被压,被清洁工扫进垃圾堆。

    始作俑者,就是面前这个小东西。

    “你说是你的猫,就是你的了?”

    夏南山眨眨眼睛,莫名其妙,“可它就是……我的……”

    一句话没说完,对方掐灭了烟,顺手再拿眼神掐灭了他话头。

    “死了你才来找。”对方轻飘飘说了句,转身进屋,关门落锁。

    夏南山呆站在门外,恍然大悟,这老混蛋是把猫的死归在自己身上了!你是主人你没看好,猫跑了撞死了,回头才来哭唧唧地找,早干嘛去了。

    夏南山对着扇紧闭的门,好一阵终于爆发出一声大吼,“老王八蛋!”

    于盛溪倒真不是刁难他,他就想给个教训。

    生命这东西,说轻不轻,说重不重。拿来当玩物的,一不当心死就死了,哭两声,好像真就能表了心意,把自己负着的那点责冲淡了,冲干净了,然后振臂高呼着告诉世人:看呀,我哭了,我伤心了,我撕心裂肺,你们怎么能还揪着我不放?

    于盛溪站在二楼窗前,撩开帘子,看着夏南山的身影一溜跑远。

    一个二个,三个四个,他在医院里见得多了。

    有回送来个老太太,全身多器官衰竭,上了呼吸机,说不了话,神志还清醒。治疗费用家里负担得起,多个科室合力,情况也在好转。可某一天家里人忽然就说不治了,要拔管出院。当时于盛溪也在场,立马撂了脸,他人高马大,凶起来瘆人。

    家里人一见就泄了底,说是老太太的意思。

    于盛溪冷笑,话都说不了,哪来的意思。

    那人就凑到他亲娘病床前,问:“妈,你是不是想回家?想回家就眨眨眼睛。”

    老太太一听,眼睛瞠得溜圆,最后撑不住眨了一下,眼泪都滚下来。

    那家里人也哭了,“好好,我们现在就出院。”

    想着想着,于盛溪又点了支烟,夏南山已经跑没了影,他拉上窗帘。这种事,头一次见,他失望,第二次见,他心寒,第三次见,他麻木,见了这么多年,一颗心早又冷又硬。

    夏南山出了碧水华庭就化了龙形,一路飘回了伏羲家。

    他心里委屈,闷得难受,嘴上心里将那王八蛋骂了一千零八遍,骂完了骂自己,瞎了一双龙眼,还当他比伏羲还像神,这哪里像了,分明是个夜叉。

    六大金刚欢天喜地地迎他,围着他吐舌头,扒他裤子,南山没心情闹,放出龙威,吓得六只大狗抱团互抖。

    南山抡圆了嘴巴,喊了好几声“伏羲”,都没人答,偌大的屋子空空荡荡,半点人气神气都没有。他以为伏羲是个万年级别的老宅男,神生爱好就是养狗养鱼,捉弄手下,今儿趁他不在,居然出去了。

    他回来是吐苦水兼拖延时限的,立马掏出手机打电话,怎么说也是“饲主”,他应龙受了委屈,伏羲可得听着。

    电话隔了许久才接起来,伏羲声音压得挺低,像是不舒服。

    夏南山刚要问,听筒里传来一声喘,听得他头皮都要炸了。这声音他熟悉,下午被老混蛋捅屁股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发声儿的。

    ……居然是沾花惹草去了!

    他提气刚要教育“饲主”,对面说了句“现在不空”就把电话挂了。

    南山对着忙音气得跳脚,心想今儿一个个都是精虫上脑,淫`欲当头!他通天应龙一整天没吃饭,受了委屈扑回家,只能对着一屋子狗、食人鱼和锦鲤。越想越气,越气越饿,越饿胆子越肥,拉开伏羲的冰箱门,把里头三桶牛奶喝光,边脱衣服边上楼,赤条条扑进淋浴底下洗澡。

    热水一浇,先前的委屈蒸腾成怒火。

    对伏羲,他是不敢也不能做什么,但对老混蛋可以啊,他好歹位居神位,法力无边,拿雨淋他,拿水淹他,拿雷电他,区区一个人类,跟神叫板,活腻歪了!今儿就让这混球见识见识,什么叫愤怒的应龙!

    夏南山小同志一步飞出浴室,雄赳赳气昂昂,踏进伏羲卧室翻衣服,穿戴整齐又去了碧水华庭。

    可惜,老混球不在。

    人去了医院。

    一腔热血碰上了数九寒天。

    夏南山靠着门坐下来,抱着手臂看灰蒙蒙的天,看着看着就睡过去。

    直到后半夜觉出有人推自己。

    南山迷迷蒙蒙睁开眼,正是这老王八蛋,正把他往边上挪,看他醒了,说:“你挡着我开门。”

    “哦,”鬼使神差地就应了一句,撩起眼皮瞧这人,跟下午比起来,看着还要沧桑。南山一轱辘爬起来,忘了电闪雷鸣雨浇水淹的事儿了,“王……你,你能不能把猫还我?”

    钥匙插在锁眼里没动,于盛溪没想到他还敢来。

    “真是我的猫……”夏南山说,“长白毛,耳朵是棕的,脸上也有花纹,蓝眼睛,很漂亮……对我很重要,我已经找了很久了……再找不到……再找不到就……”

    这一回是真心实意要哭了。

    可惜眼泪这一套,搁于盛溪面前,屁用没有。他只抱着手臂,居高临下看着。

    “你要是不给我,我就在这儿不走了。”夏南山抬起头,眼睛看着比往常还亮。

    于盛溪终于给了个反应,他笑了一下,这话也是他常听的。

    “那你就留着吧。”于盛溪说着拧开门,一脚跨进去,再关上。

    夏南山眼角还挂着泪,嘴角倒欠起来了,这闭门羹他是吃两回了。

    宅子里亮起了灯,暖黄一片。

    南山犟起来,身子一歪在门口躺下来,留就留。

    第4章

    翌日一早,于盛溪开门就看见夏南山腆着一张笑脸。

    伸手不打笑脸人,南山一条三千岁的龙玩得挺溜,伸手递个一次性饭盒,问他生煎吃不吃,纯肉馅儿的,滴了小麻油,可香了。

    于盛溪眉毛都在抖,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