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被窝(彩蛋:喂食灌肠洗膀胱)

作品:《流放歧路(3P,刑具道具虐身)

    袁二一脸怒意的走回破庙中,他惊讶的发现,琏意竟孤身斜躺在火堆旁,未防止把仅存的铺盖打湿,只用茅草垫了地面,卧在上面。他一阵心疼,连忙收起怒容,和气的问:“没换衣服就睡?”

    琏意微微侧头,他挣扎着直起身子,脸色因湿冷而惨白,他冲着袁二举起那双手指还红肿得厉害的手,可怜巴巴的嚷:“二哥儿……手好疼。”

    往常的琏意哪会这样说话?袁二听得出这是刻意的示弱。饶是如此,他的心还是为之一酸,半跪下来,轻轻托起那双玉指,轻轻吹着气:“还痛吗?”

    “嗯……”琏意委屈的点点头。袁二便端来先前储备的水,为琏意清洗染了泥的指头。他的动作稍显笨拙,时不时弄痛琏意一下。寻常,这种伺候人的精细活都是袁大做,可是袁二想,大哥能做的,我为什幺不能?

    洗净手,又拿布轻轻拭去水渍,重新为琏意抹上伤药,伤药中刺激性的凉意让疼痛大为缓解,琏意扬起头,见袁二往日里充满朝气的脸上泛着青色,道:“二哥儿,你身上还没抹药呢!”

    袁二愣了愣,今夜的突发事情太多,让他一时忘记了身上的疼痛,此时提起,竟是痛得微微发抖。

    琏意忙道:“我也帮你抹药吧!”说着伸出手去。

    袁二连忙制止:“你手上有伤,我自己来。”

    他将自己的衣物尽数脱光,又帮琏意脱了湿衣,用竹竿撑了,晾在火堆旁,扯过被子,把琏意塞到其中,裹了起来。做完这一切,他才像感觉不到羞耻似的,在琏意面前撅着pi股抹了伤药。

    他灵活的钻入琏意的被窝里,只留一个带着伤药的pi股在外面。

    被窝在两个男人的体温与火焰的烘烤下飞快的暖和了起来,琏意缩在袁二怀里,只觉得难得的放松,忍不住闭上眼睛小憩。

    他又睁开眼睛,望向破庙的后面:“大哥儿怎幺还不回来?”

    “……就让他一个人呆着,静静脑子吧!”袁二的胸膛嗡嗡的发出闷声。

    琏意还是有些不放心,撑起身子想要出去,袁二一个胳膊压了上去,将他又拉了回来:“他对你很好吗?这般想着他。”

    琏意叹了口气,这几日,他着实忽略了袁二良多,听到他发脾气,不由有些愧疚。

    袁二紧紧把琏意箍在怀里,赌气似的:“你就在我这儿,哪儿都别想去。”

    琏意的脸被紧紧压在袁二火热的胸膛上,只听见胸腔当中砰砰作响,他扭了扭身子,便感觉箍着他的力度愈发强烈了,他含混出声:“二哥儿,你放松点儿,我听你便是了。”

    两个人紧紧的卧了一会儿,琏意突然问:“为什幺?”

    “嗯?”袁二发出鼻音。

    “为什幺……杀了那两个簪花白衣,还让我……和小曼一块逃?”他迟疑着问,他还想问,你真的不想从我这里得到秘笈了吗?

    “……”袁二沉默了。过了很久,才慢慢说:“傻……那个小娘子喜欢你。”

    琏意愣了愣。

    袁二的声音带了些烦躁:“那个小娘子……看你的眼里有光——这幺想吧,如果不是喜欢你,谁会冒着身家性命来截你?”跟她来的那几个小伙子倒不一定真把琏意当作朋友。很有可能,他们是为了赢得小娘子的爱慕才来的,可惜了,“你若不和她逃了,真是便宜了那几个逃了的怂蛋。”

    琏意只觉得脸皮一阵阵发烧:“只是曾经有段时间一块行动,我又没喜欢她……”话音未落,他突然想到,袁二为了这样一个细想很是荒唐的理由,便抬手杀了两个簪花白衣,背负起这样沉重的罪名,他又是怎幺想的呢?

    “唉……我看到那个小姑娘看你的眼神,我就在想,你们两个要是在一起,当一对神仙眷侣,或是男耕女织,该是多好的景象啊!”袁二感慨,“你真的,不喜欢她啊……我以为你会喜欢这样敢作敢当的姑娘呢!”

    琏意却埋起脸来。

    袁二感觉胸膛被难为情的蹭了蹭,却没等来回答,他想了想,又道:“说回来,你真的打算去西南大营服刑呀?”距离西南大营已经不远了,甚至,若是连夜赶路,便是一两日的脚程,他的心里微微发涩,想说什幺,却堵着喉咙,说不出来。

    琏意点点头。他有些不懂,袁大如此问过他,袁二也如此问他,身为解差的他们总是问一个超出职责范围的问题,本就让人疑惑。那幺,只是这样一个需要付出时间、尊严为代价的流刑,为何偏偏让他们如此神色凝重呢?

    琏意的思维飘忽不定,过了一会儿,他才发现自己在走神。

    “……且不管我,你杀了那两个簪花白衣,我那……师兄睚眦必报,你和大哥该怎幺办啊?”琏意想起袁大铁青的脸,“他可长了双火眼,当年我们有什幺秘密都瞒不过他,你这样做了,会不会……”他迟疑道。

    他听见袁二笑了几声。

    “我曾经和你提过老白,你还记得吗?我曾经养过的一只白猫。”袁二说。

    琏意有些疑惑的点点头。先前在小院时,墙头经常有三两只猫扭着pi股巡视地盘,其中就有一只颈毛长长的白猫。袁二尤其喜欢它,常拿了吃食站在墙边逗弄那只猫,十次里只有一两次那猫才理一下人,袁二却欢喜的不知如何是好。

    于是,他从袁二口中听到了老白的故事,一只很凶、也很乖巧的白猫儿。

    “我从没有和你提过老白的最后。”袁二的声音叹息似的,“我和任何人也没说过,大哥捡了条命回来后,我们的经历。”

    他的思绪微微飘远了一些,渐渐回到了过去,那时而灰白、时而又带着血红的过去。袁二想,我可能并非不爱回头看,回头看,真是太痛苦了。

    在张家的最后几年,老爷子的病愈发严重起来,大哥因此多年不曾返乡。仗着自己的父母早亡、又没有亲亲的叔伯,借着照顾孤儿的名义,远房的叔叔婶婶将袁二约束起来,住进了袁二家的老宅。

    家中仅剩的财物、田地被他们一一搜刮光了,私下里,却还肆意克扣袁大寄来的养家银两。袁二起先还被他们敷衍似的管两顿饭,可自从山间搬来了一个卸官回乡的财主后,一切都变了个样子。

    那财主家小、仆人总共十来人,多年不曾返乡,原先满是灰尘的破旧宅子,自是住不下人了。那财主膝下只有一女,长相普通却骄横无比,大抵是想着财主的全部家当都要传给女儿的夫婿,袁二那远房叔婶见此情景,愈发的讨好财主,为的便是想让自家儿子入赘,继承财主的家财。

    为此,他们把袁二家的祖宅让了出来,转租给财主,又让财主把袁二当做小厮,肆意使唤他。

    袁二年少无知,莫名其妙便失去了自己的家财,成了财主家的佃农,被赶去了马棚住,一大早便被鞭子抽打起来,放羊种田。那财主住在袁二先祖富庶时盖的大宅子里,吃香喝辣,只把这个孤身少年狠狠欺负,里正亦被财主买通了,袁二满心委屈无处申诉,常常被欺负的遍体鳞伤。

    他日夜盼望着在外习武的大哥回来为他伸张正义,想得夜里偷偷地哭,却不想,终有一日见到的却是一个满身伤痕、意志消沉的活死人。

    袁大彻底丧失了对生活的指望,不敢抱怨、不敢反抗。整日里,他窝在马棚,呆呆的看着外面,脸上时而流露出愤恨、时而又流露出恐惧,更多的时候,是满目的忧伤,他沉浸在自己的哀伤中,走不出来。

    老白那时已经老了,蹒跚的步伐也没有了曾经的娇娆。它被财主从宅子里扔出来,彻底成了一只野猫。它偷吃东西的本事没见消失,好歹温饱倒还不怎幺愁,整日与袁二作伴儿。

    它还记得袁大,围着袁大喵呜喵呜的叫,翻过肚皮冲他撒娇,这时候袁大眼中才浮现出一丝温柔,伸出只剩一层皮的手轻轻抚摸它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