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回去再收拾你

作品:《情难自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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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匆忙赶回方宅。

    方严先推开门,只见自己母亲正端坐在客厅里。听见开门声响起,也只望门口匆匆看了一眼,不急着说话。方严眉间一跳,觉得事情不太对,只得讨巧卖乖地先朝沙发处蹦去。

    “妈。”方严轻轻唤了一声,老太太像是心情不悦的样子,轻哼一声,也不说话。

    方严也不自讨没趣,给站在玄关处的方谬比了个手势,又飞快地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拿了几颗葡萄往嘴里一扔。见母亲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方严主动剥开葡萄的皮,往母亲嘴边送去。

    方母终于被逗笑了,张嘴吃掉儿子递来的葡萄,忙不迭开口:“都什幺时候了,还想着吃,没出息。”

    方严丢掉手中的葡萄皮,只嘿嘿一笑:“我爸呢?”

    “在书房里呢,今天一回来就发火,晚饭还没吃呢。”

    “您也劝着点他,都一把年纪了,别整天动气发火的。”

    方母往方严头上轻轻点了一下:“你啊,要是能给他省点心,他也不见得一大把年纪了还整天往公司跑。”

    方严想不出该回什幺,又极为尴尬地笑了几声。方母往门口瞥了一眼,看了看一同前来的方谬,推了一把自己的儿子说:“快去吧,带着他一起去,见到你爸,顺着他点儿,好好说话啊”方严快速起身,朝方谬招了招手。

    “这孩子,和你说话呢,请见了没!”方严顺着楼梯往上走,朝客厅里喋喋不休的方母挥了挥手。

    “哼,还知道回来。”方严轻声叩开了书房的门,一句“爸”还没出口,老爷子的责骂却先一步甩来。

    “爸。”方父抬眼看着他,也不去接儿子的话。又看了看一旁站着的方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7天干什幺去了?”方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方严的脑子飞速转动着,立刻接嘴道:“这不是刚刚解决掉一个案子嘛,给自己放个小假,嘿嘿。”老头子吃软不吃硬,这种场合方严遇见得多了。

    方父端着的茶杯重重往桌子上一拍:“案子?你还有脸说案子?你谈出个什幺东西没有?”方严缄默不言,长篇的解释老爷子不听,可这事儿还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完的。

    方父见儿子不出声,心头的火越烧越旺:“你以为商场儿戏吗?天方还没强盛到让你把钱扔着玩!不求上进的东西!”

    方严垂着的手突然握紧了拳,他最见不得老爷子这幅痛心疾首怒斥他不成器的样子,自己本来就不是这块料,无论做什幺得到的永远是责骂。

    方谬见状只得抢先一步开口:“这个案子的失败不能全怪方严,我也有责任。”

    方父像是来了兴致,挑眉看着一同站着的方谬:“你?你的事情我还没说呢。”

    “方严在你手里半点长进都没有,你用心带他了吗?”

    “还有前段时间,几份人事变动的通知。”老爷子的手指轻叩桌面,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方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幺主意。”

    “想从方家分半杯羹,你想都别想!”三句话不离财产,老爷子的音量越来越高,一旁的方严都震住了,方谬像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反而脸上一片笑意。

    “爸……别说了……”

    “方严你闭嘴,什幺时候你小子开始偏袒外人了?”方严本是好心相劝,没想到老爷子是铁了心半分情面也不给方谬。

    “我想您是误会了,我对方家的财产没有兴趣。”方谬开口说道,话语里还是一贯的冷静自持,像是分毫没被方父的怒气波及到。

    方父只冷哼一声,继而又瞥了方谬一眼。方严开口想要辩白:“爸……不是人人都看中我们的这些财产,叔叔他……”话音未落,却被方谬打断:“方严,够了……”方严大段的话全部被咽了回去,立刻噤了声。

    “叔叔?叫的还挺亲热。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是谁?”

    “我没有!”方严积攒了一天的情绪似乎爆发了,提高了声音回了一句嘴。方谬看着情绪濒临崩溃的方严,无声地叹了口气。

    “你小子,长本事了啊?你老子的话不听,外人让你闭嘴,你一句话都不说了?”

    “都给我滚出去!”方父也是咽不下这口气,直接把两个人赶了出去。方谬合上门的片刻,屋内传来杯子破碎的声音。

    方母在走廊口忧心忡忡地望着书房内的动静,只见儿子灰溜溜地被赶出来。方母赶忙走上前,责备的话她也不想多说,简单交代了儿子几句,就让二人回去了。

    方严打开大门的时候才发现,屋外早已下起了大雨。方谬也不多言语,直接冒着雨走到屋外去拿车。

    方严飞快地坐进车内,系好安全带,却发现方谬并不急着走。他从口袋里摸出烟,随手点燃了一根。烟雾很快在车内升腾起来,方严微微偏了偏头。车窗翕开了一条缝,烟雾片刻之后便涌向了窗外。

    方严望向方谬,他发梢上的雨珠尚未干透,侧脸的线条极为硬朗,眉头却紧紧皱着。方严沉默了片刻,低声道:“叔叔,我错了。”

    方谬掐灭烟蒂,缓缓吐出最后一口烟问:“错哪儿了?”或许是因为一支烟的原因,方谬的声音更低了,车外雨声嘈杂,方严险些没听清。

    烟雾迷蒙里,方严窥不清方谬的表情,再度低声道:“我没有听您的话。”

    方谬关上车窗,踩下油门,冷冰冰地吐出一句:“回去再收拾你。”

    另外一头,程释明家门外,陆以昇仍呆呆地站着。

    原本他并不抱多大的希望来这里。从王诉处要走了程释明当日给他盖过的大衣,陆以昇便离开了。程释明的衣服挺大,他穿上之后显得整个人很怪异,但这已经是他身边,唯一一个与程释明有关联的东西了。

    他去stray也徘徊过几天,没有寻得程释明的踪迹。所以最终还是来到了程释明的家里。他只呆呆站在庭院里的那棵树下,原因很简单,他刚踏进这里,便一眼看见,系在树上的项圈。

    可对方显然没有让见他的意思。深秋天气转凉,他尚且大病初愈,只站立了片刻,便开始手脚冰凉。陆以昇又抬头望了望,系在树上的破旧项圈,依旧呆呆地站着。

    方谬与方严离开不久,一场雨就落了下来。一场秋雨一场寒,雨水似乎都是刺骨的寒冷,密集的雨点让陆以昇有些睁不开眼。他依旧   !i.o!r g只是乖乖地站着,看着那个被雨水打湿的破旧项圈,陆以昇心想:项圈都在这里,自己还能去哪里呢?

    大雨丝毫没有变小的趋势,陆以昇歪歪斜斜地靠倒在树干上,眼前一片模糊。明明手脚还是冰凉的,脑袋为什幺那幺热?他终于无力支撑下去,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再他意识彻底模糊地前一秒,他分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陆以昇进来的一刻,程释明便观察到了。他穿着自己的那件外套,本来个子就瘦小,塞进一件宽大的外套里显得有些滑稽。对方似乎并不想来打搅他,在院子里兜兜转转,最后停在了一棵树下。程释明的心忽然一紧,那棵树上系着他从王诉家带回来的项圈。

    陆以昇眉眼间流露出的尽是温顺与乖巧,他只呆呆站在树下,动也不动。程释明无缘由地烦躁起来,他匆忙拉上室内的窗帘,却又忍不住,在对方看不见他的地方,静静望着他。陆以昇又瘦了,比上次去见他的时候还要瘦弱,那样单薄的身子,仿佛随时会倒下去。

    我该去见他吗?他反复问着自己。心里有个声音却在反问着他:你给得了他想要的吗?

    我……我不知道。随即他又狠狠地拉上窗帘。

    方严与方谬造访,他开门的瞬间,又瞥到了那个在树下呆呆站着的人。他只怯生生地往自己这里投来一个眼神,随即又低下了头。程释明像是被那个眼神烫到了一般,匆匆忙忙拉着方谬方严进屋。

    三个人漫无目的地闲聊着,程释明随口应着,心仿佛飘飞到屋外那个孤零零地身影上。看着方谬方严一派打情骂俏地作风,他竟然从心底里流露出一种无端的艳羡。

    方谬与方严没过多久便离开了,程释明没有送他们到门口,因为他实在没有勇气,再对上那个人一眼。

    秋天的天气很多变,不一会便起了大风,漫天飘飞地落叶里,那个身影是那样的单薄,像是一阵风都能将他吹走。程释明在屋内漫无目的地踱步,他暗暗想着,快下雨了,他……应该会离开吧?

    事实证明他错了,当豆大的雨点砸落下来的时候,陆以昇仍呆呆站着,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雨水打湿了他的身子,陆以昇就那样歪歪斜斜地倒了下去。

    程释明像疯了似的冲出了屋子,密集的雨点让他自己也有些睁不开眼。他来到树下,抱起倒下的陆以昇,抚开他额前湿透的碎发,轻轻在他耳边说:“陆以昇,你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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